第251章造化弄人

熠熠的阳光，在湖面上洒下一片金光，映得人眼看不到金色的水面下究竟是游鱼还是金山。

“当年，我试着找过你，但是，你就如从人间蒸发一样，世上再也没有柳烟这个人。”

“我原本打算出城，离开这里，不过，造化弄人……”齐白双眸有些波动，不再往下说，“你前一段失踪了？”

多多讶异，“你也知道？”

“皇榜贴出，怕是不知道才奇怪吧。”齐白轻笑，若不是因为她，他怕也不会这么快就认祖归宗……

“皇榜？”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不知道？不过想想也是，自从失踪后，她就一直被囚禁着，就算逃了出来，也是一直养伤，身边的人也无人告诉她这些，她自是不知了。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齐白奇怪了，“悬赏十万两黄金，官位正二品，可是轰动了好些日子。”

多多瞪大了双眼，“十，十万，黄，黄金……”她对官位没概念，但是这黄金，一听就好多好多，光是数都得数多久……

“可不，我还想，说不定还有这份好运，让我给赚了，可是你被藏得太严实了，你到底被藏哪了？”他轻描淡写的轻松口气，让多多忽略了他眼里一闪即逝的狠厉。

“青楼。”

沉默。

看着近乎石化的男子，多多刚要张嘴说些什么……

“你受欺负了？”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青楼，那是什么地方，他是从蜂巢中出来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是，爹为何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多多站起身，绕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他眼里受伤的脆弱让她很心疼，很感动，无论他现在身份如何，他还是那个会对她好的人。“我没事。倘若我有事的话，我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你面前吗？”

双手环住她的腰，直至搂紧，近的可以听到她的心跳，感觉到背上节律性地轻拍，她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包围着心的恐惧被一股暖光缓缓驱散。

前来寻齐白回家的齐帮主和康老爷，看着树下石凳上相拥的一对璧人，目光交接，会心一笑。

另一边，是死命抠着树的多灵，还有表情复杂的多娇。

“我不嫁。”

“我看你们挺合得来的。”

合得来？就要嫁？

或者以前就连这一点都成了奢望，可是现在，“反正我不嫁。”

康老爷若是胡子长些，这会儿八成都吹起来了，“我是你爹，我说了算！”

又是这句，她不想有这么一个爹，他也未必见得多想生她，却总是专制地用这一条她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来束缚她，来左右她的一生。

“你是我爹没错，但是你不只是我爹，你还有那么多女儿，谁愿意——”

“人家要娶的是你！”康老大也气炸了，这个女儿怎么搞得，明明看着他们相处得挺好，以为问题不会很大，“你是不是存心要跟我作对！”好在他没有当众跟她说这件事，要不然他这一家之主的面子怕是又要挂不住了。

“我比他还要大三岁！”让她嫁给柳烟，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

“媒人说了，女大三抱金砖。更何况，人家都没嫌弃你。”

“康老爷，就算别人不嫌弃，但是你自己就不怕对康家名声不好吗？”

“你以为现在康家名声好到哪去？就凭你现在的名声，有人肯要你，你就该知足了，更何况还是齐家。清水帮虽然算不上什么正派，但是康家每年八成以上的米，都是交给他们从水路运送的。齐家许诺，一旦我们两家结成亲家，就会减免两成的运费……”

他自以为是的利益分析，多多脸上的冷意越来越寒，打断他，冷笑，“比起商人，你做龟公更有天分。”

“什么意思？”当然，眼前屡次触犯他威严的女儿，指望她说出一句好坏，一个字：难。

“不过是夸你会卖女儿罢了。”

“你！”康老大脸都被气绿了，“你以为他们今天搞这么大场面是为了什么？第一次登门提亲就这么招摇。就是为了昭告全天下，你是清水帮帮主儿子要娶的女人，而且势在必得。这么多人见证，我能拂他的意吗？而且，也绝不会有第二个人敢来提亲说要娶你的。”

“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以后都听我的。”接着，是摔门而去的声音。

难怪三姐今天一提到爹就欲言又止，难怪路上大家都对她指指点点，难怪多灵那般羞辱她……

一切有了答案，却没了解法。柳烟，你究竟想干什么？

有些重的叩门声，然后是习惯推门而入的人。

“药。”

多多接过，因为想着事情，她喝药喝得有些慢，三姐也不同于以往，难得地沉默着。

“多多。”

“嗯？”

“你跟齐家少爷以前认识吗？”

多多端着药碗的手轻轻一抖，放在桌上，背对着她，“三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只是看着你们似乎不像是刚认识的样子，好像还很熟稔。有些奇怪你们之前是怎么认识的，据说齐家少爷齐白是一个月前才出现在这个镇的，之前的一切都是空白。你认识以前的他？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是在王府还是皇宫的时候认识的？”

多多知道，她已经不是好孩子了，她会撒谎骗人，还不止一次。“不过是偶尔见过一次罢了。对了，就是上次跟你说的，那家赌场的老板就是他。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柳烟所做的一切，性格、名字，全都改了，无非就是想和过去完全割离，她不能让别人从她这里得到蛛丝马迹，她能弥补柳烟的，只有这么多。

多娇瞟了她两眼，拿起桌上的药碗，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怎样？她是怎么说的？”

多娇刚出门没走几步，身后就跟过来一个女人，正是多灵。

“她说只见过一次。”

多灵拽住继续往前走的多娇，“三姐，你信了？你和我都看到的，她和那个齐白是抱在一起的，只见过一次，就抱在一起……”

“怎么，你不是说她不知廉耻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三姐，你真信她的鬼话？”

多娇脚步不停，“我不是白痴，也不是你，自然不信。”

“我就说嘛，多多那个女人心机重得很，枉三姐你大人有大量，不仅不计前嫌，还如此袒护她，她却完全不信任三姐，编这种瞎话来欺骗三姐。嘴上说一套心里想一套，这种两面三刀的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三姐如此待她，我真替三姐你叫屈……”

“你的心意，领了。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三姐，你难道就不觉得屈，不觉得不公平吗？凭什么她多多被休了之后，仍然享尽万千宠爱？名声如此不堪，还有人弄这么大排场上门提亲。她康多多为什么就这么命好，我们到底哪里差了，为什么就只能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下生活？而且，现在爹的眼里就只看得到她这一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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