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一路跟随

站起身，却在转身迈开步子那一刻，衣摆被拽住。顺着那衣摆看到的是一只紧紧攥住不放的手，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是闪着泪花的落跑新娘。

思绪突然飘回和多多成亲的那一晚，多多百般求他摘喜帕，他却无动于衷，屡次曲解她的意思……

望进那双泛着泪水的眼，他的心漏跳了一拍，揭开衣襟，褪下从别人身上扒下来的衣袍……

整个过程，她都一直盯着他，好似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视线就从未从他身上移开。紧紧攥住的衣摆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直至那衣袍的重量跌在她的胳膊上。

“换上吧，你这身衣服很惹眼的。”他只是希望，在他小小关心这个丑新娘时，有人也能善待他的多多……

这样的夜晚，他本来穿的就不厚实，这下子没了外衣，更是沦落为冷风肆虐的对象。紧了紧衣襟，迈开了脚步，却再次被拽住。

“喂！”罗圣有些恼意，外衣都给她了，她还想怎样？想想方才摸到她的脸，滚烫至极，想到自己前几日生病的时候，那种滋味，着实很难受。她，应该很冷吧？罢了，他一个大男人，冻一下又死不了。

“给。”又脱掉了一层，这下只剩下里衣了。

中衣丢在她身上，腿已经有些发抖，这种状况，还是先回去穿件衣服比较实际，要不然，多多还没找到，他人就已经冻死了。

脚刚刚抬起，突然转过身，“我警告你，别再拽我，我不能再脱了……”

牙关开始打架，小跑着跑开，跑着跑着突然好像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转过身，却什么都没看见。

再次跑起来，又是一样，再回头，仍然没人……

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夜晚！

罗圣放开脚步狂奔，在狂奔的过程中扭头，终是看见了往一旁树边闪的身影，突然，很挫败。

“别躲了，都看见你了。”跟踪人的技术还真是有够差的。

缓慢地，树后现出一个人。

“你跟着我干什么？”这个女人算是怎样，赖上他了？“我很穷的，我没钱给你。我也不会收留你，所以，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转身走，却突然怀疑，那个女的，不光是个哑巴，该不会也是聋子吧？终是忍不住返回去，拽住那个往一旁躲的人。“躲什么？真是好笑，一直跟着我，别告诉我你还怕我！”这个女人真能挑战他的耐性，“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跟着我了吗！你总跟着我，想干什么！”

即便是晚上，仍然可以看到被他大吼的女人瑟缩着，然后，把什么东西塞进了他怀里。

那是他刚刚脱下的衣服，罗圣狐疑地看着她，“你跟着我，就是为了把衣裳还我？”

摇摇头，又点点头。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只是，再熟悉再相似，也不可能是她。

“不要就算了。”罗圣抱起衣服，再次强调，“我和你毫无瓜葛，所以不要再跟着我。”

罗圣迈开步子，没有听到脚步声，回了几次头，那个女人也的确很听话地没有跟过来，只是呆立在那里。清瘦的身影，一个人站在那里，夜里的影子都看不清，落寞，哀怨。

虽然看不清楚，但是，罗圣总觉得，那个女人，仍然在看着他，一直在看着她，视线从未离开过。

女人很识趣地没有再跟他，他终是如愿摆脱掉了她。只是，在摆脱的同时，却突然心里被塞进了什么，有些沉，有些重，有些不放心。

“碧儿……我很痛……娘……原谅女儿……”后面是模糊压抑的哭声……

蜷着身子，背部轻轻抵着树干，身后的鞭伤，她虽然看不见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它的存在。整个人仿佛置身于火海，一波未平一波又袭，热的想要出汗，汗液却好似即刻被蒸干一般。

好难受，难受得有些后悔，她这样做，究竟是不是值得，是不是错了……

然而，那些悔意在睁开眼后，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就消失无踪。

是梦吧，怎么可能在这里看见他。然而即便是梦，也让她舍不得移开视线。

直至他开口说话，她意识到，他，已经认不出现在的她了。

直至她感觉到了失落下的冷意和痛意，她方明白，这不是梦。是他，他真真切切出现在她面前，还是一样的潇洒一样的直爽，而她，却已经不再是从前别人口中貌美如花倾城倾国的她。所以，她只一眼认出了他，而他，没有认出她。

不是没奢望过重逢，只是当这一切意外地成真，她却发现她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想说，只想就这样静静看着他，足矣。

当她看见他起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当她意识到他又要再次离开她的视线，当她想到她或许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当她……她的手已经先一步付诸行动，倘若他懂，倘若他认出她，他会明白，她不想他走。

只是，这一切都是假设，就如从来都没有人触摸到她的心一般。他不认得她，他读不懂她的心，他还是要走，他丢下了衣服走了。

然后，她忘了要呆在树林里等潋锋回来，她忘了她一身的新娘服很惹眼。既然她拦不住他走，那就跟着他走吧，她就是这么想的。

可是，那个人脾气还是一样的怪，就连这点要求都不愿满足她。因为，她现在是丑女吧。

如果，她能够早知道他不在宫中，如果她能够料到会和他再遇，她还会不会自甘毁容，她还会不会这么冲动？答案，却是未知。

呆呆站在那，盯着他一步一步地远离她的视线，忽然觉得很无力。模糊的双眼里再也看不清楚他，像个迷路的女孩一般，蹲下伸，无助地抱着双肩……

“起来。”

多多抬起埋在膝间的脑袋，错愕地看着去而复返的人，似是吓傻了，竟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是再次呆呆地盯着他。

又用这样的眼神盯着他，可怜的就像个受伤的丑兔子，这样的表情，总在已经走掉的他脑中盘旋，让他竟生出罪恶感，仿佛他就是那个凶哭兔子的大灰狼。

罗圣的脸隐隐又泛起可疑的红色，不耐烦地晃了晃伸出去的手，“再不起来，我就——”

威胁不成立，话还未完，手已经被牢牢抓住。手上使力，把她从地上拽了起来，看着又哭又笑的她，有些怪异，挣脱出自己的手，“跟着我走，跟丢了，我可不负责。”

说完，即刻转身。破涕而笑的丑兔子，就算不哭，就算笑，也是个丑兔子。他如是嘟囔着，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脸上泛起的笑意。

罗圣的步子很大，多多总是要走几步然后小跑着才跟得上。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进宫时候，也是如此。只是，一直以来被周围的事情牵着鼻子走的她，竟然忽略了一些虽然不起眼却很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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