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只有对不起

清新的山林空气，闻得叹息声。

“多多或许会很坚强，她离了我，我相信，她也可以活下去。不坚强的不是她，是我。离了她，我真的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活得下去。”

原本她想，既然她这一辈子都得不到太后的成全，她不想自私地让罗圣孤单地过一辈子，所以她成全。

现在，她明知太后又一次利用她来牵制罗圣，却又再一次地情愿被太后摆弄。可是，她了解罗圣，他不会轻易抛弃多多的。如果他说是责任，她理解。如果他的选择是负她，她也无话可说。毕竟三年有余的时间，已足以让她明白很多事错了就回不去了。

她以为，她和他的感情，只是输给了时间，输给了命运。可是，他的这句话，又让她如何接受她和他十年的感情及不上他和多多的三个月！

“你没事吧？你应我一声……”罗圣担忧地扶着她，惊觉她浑身发抖，脸色更是惨白，忙晃着她，使她迷离的眼睛终于看向他。“玉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的关心非但没有缓解玉瑶的心痛，反而更让玉瑶觉得讽刺。“这不正称了你的意吗？”

“我不懂你的意思。”

玉瑶嘴角连上扬的力气都没了，“如果装作不懂能让你的心安些，那就继续这样吧。”难道他不知道他说的这些话，会伤到她？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哪里不舒服？哪里都不舒服！

似乎明白了玉瑶的所指，罗圣轻轻别过脸去，甚至不敢与她对视，开口却又是三个字，“对不起。”

又是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能把一切撇的干干净净？

玉瑶抽出被罗圣扶着的胳膊，平复了一下自己略为激动的语气，“你犯不着说对不起。你这个答案，也彻底断了我这份心。你放心，我绝不会纠缠你。”

心里默默加了一句：哪怕我这辈子都在冷宫度过，终生不得跨出半步，也与你无关！

“我不是这个意思……”

“无论什么意思都好。这次见面我该说的都说了，以后就别再见了。”以后，就算想见，她也没机会了。

看她要走，罗圣上前，“山路不好走，我送你。”

“不必了。你也说过，衣不沾灰，我自然是如何上山就如何回去，不劳你大驾。”

清瘦的背影，山间的风吹得衣袂飘飘，飘飘乎如遗世独立，却没人看见，在转身的瞬间，那早已忍耐多时的泪水从左眼滑落，然后右眼也开了闸……

不速之客一个个离去，最后只剩下他一人，罗圣突然觉得有些寂寞。

心里有一团气到处乱窜，弄得他好难受，却又无处可发。

坐不住，站不定，最后，冲进庙内，重新抓起斧头，冲了出去，把所有的不顺之气发氵世在那些树木身上。

砍！砍！砍！砍不断体内纠缠在一起的气流。

劈！劈！劈！劈不开一条不是荆棘丛生的路。

直到木屑乱飞，鸟去山空。

“既然当初选择隐瞒，为何还要告诉我！”

又是木屑横飞，树枝颤了颤，忍受着又一轮的疯砍。

“既然当初拆散我们，为何现在又这样！”

……

在玉瑶面前，他虽然立场很坚定。然而，那种无法弥补的缺憾和愧疚，终究挥之不去。他和玉瑶到底有过那么多年，做出这样的决定说出那番话，他虽无悔，但并不代表他就心安理得。

“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

可是那个人好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只是疯狂地砍着劈着……

“够了。这棵树又没招你惹你，就算要砍柴也不用捡着一棵树砍——吧……”潋锋有些后怕地看着罗圣手中的斧头，自言自语，“连我都砍，真是疯了……”

“你来了。”罗圣丢掉手中的斧头，抹了抹额头大把的汗，靠着前一刻还被他疯狂虐待还剩下半条命的树就地而坐。

潋锋看了看罗圣，罗圣那个样子倒像是刚看见他似的。潋锋脸上的肌肉跳了跳，挨着他坐下。从他后背绕过去拍了拍他的肩，“难为你了。”

“不难为。有什么难为的，反正我本来一向都这么自私。”罗圣左手摩挲着右手愈加厚重的茧和划伤的裂纹，“母后眼里，我不孝；皇兄眼里，我不成熟；玉瑶眼里，我不负责任；在你眼里，我也是不讲义气吧。你们都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本来就是这么个自私的人。如果我不自私，事情也不会被我搞到这个地步。”

潋锋用胳膊肘抵了抵罗圣的胸膛，“一向自傲的宇文罗圣，竟然会这么谦虚，难得啊……”也只有潋锋会在罗圣如此低落的时候，再插上一把刀。

兴许是方才用力过多，罗圣现在连白潋锋的气力都没了，“别说我了，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找多多？”

“本来是要去的，在下山的路上看到两顶轿子，你猜我还看到谁？”

“不过是轿子而已，来接玉瑶的又有什么稀奇。看到谁？”罗圣似乎不感兴趣。

“轿子不是重点，重点是两顶，瑶妃个人需要坐两顶吗？所以我怀疑另一顶是来接你的。我遇见你先前的管家，所以就聊了几句，顺便呢，套了她的几句话……”

罗圣轻笑，“你疑心还是一样没变，所以呢，套出什么成果了？”

“套出瑶妃来的目的了，所以就急急返回来找你了。”

“对我不放心，怕我屈服。”罗圣太了解这个从小打到大的兄弟，“民间似乎有句话，好像是你撅什么屁股我就知道你拉什么屎，用在你我身上好像挺合适。”

潋锋狠狠捶了罗圣一下，“你现在还真是什么样的话都说得出来，民间什么话不好学，净学这些！”

罗圣大笑，“这说明我适应能力强，入乡随俗。”

潋锋也随着笑了笑，“这才是我认识的罗圣，什么磨难都打不倒的铁人。”

被捶了这么几下，罗圣也狠狠回了一下，“别说得这么好听，刚刚不知道是谁不信任我来着。”

潋锋丝毫没有不好意思，“这不是听说，太后威胁瑶妃，如果你不随瑶妃回去，太后就要瑶妃入住冷宫终生不得跨出冷宫半步，我怕你一时心——”

“你说什么？什么冷宫！什么不得跨出半步！你说啊！”

“说重点！”

“好，重点。”心里却腹诽：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一字不落的。“太后吩咐瑶妃前来寻你回去，怕你不肯就范，所以就威胁瑶妃，假若瑶妃没有把你带回，就罚她终生不得离开冷宫，无论谁求情都一样。我怕你心软，所以就急急赶来。不过，我不解的是，这些，瑶妃没有告诉你吗？”

罗圣摇了摇头，脸上一片阴影。

“这个瑶妃，一直让我看不透，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潋锋真的对这个女子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却在侧头看到罗圣握紧斧头站起身时，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你拿着斧头，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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