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白,你来得正好。”康夫人喘着气,急急抓着齐白的衣袖,“有多多的消息吗?”
“大娘!”碧儿追上来,看见多了一个男人,慌忙行礼,“齐少爷好。”
齐白点点头,“伯母,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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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多的消息,对吗?”刚在雅间坐下,康夫人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问。看见齐白的眼睛瞟向身边的碧儿,“没关系,有话就直说吧。”
“伯母。”
康夫人期待地应道,“嗯。”
“老实说,”齐白都不知道他这样算不算很罪恶,“多多还没找到。”
……茶水尚未来得及喝,所有的期待就被当头浇熄。“是吗?还没找到吗……”
“伯母请放心,虽然我和多多没来及真正拜堂成亲。但是,多多的娘就是我的娘。我打小没娘,伯母,就允许我叫你一声娘。”齐白突然离座,身子猛地一低,跪倒在地,“我一直都想,有一个娘,可以让我好好孝顺她。请您就圆了我这个梦吧。娘!”
“快起来,快起来……”康夫人抹了抹擦不干净的眼泪,“你这是做什么?多多不见,想必你也很痛苦,又何苦呢?”
“正因为多多不在,我才更应该替多多好好照顾娘。这样,才不会愧对多多。娘!娘!娘就应儿子一声吧!”
“好,好,好……好儿子……若是多多没有出事,这会儿,她跟着你,有你疼着,应该会比我这做娘的更幸福,只可惜……”后面的话,全归于一声叹息。
“娘不必如此消沉。好人有好报,相信,终有一天,她会得到眷顾的,会幸福的。”
“若不是我这无能的娘,我女儿多多也不至于这么命苦。”康夫人满脸的自责,想起多多至此所过的日子,她就浑身冒冷汗。“我整日祈求上天,看在我女儿什么坏事都没做过的份上,不要再折磨她了……”
齐白无措地看着康夫人的眼泪,却不知该从何安慰,“娘,您不要这样……”
“我女儿有什么错……从小到大……从未……存过害人之心……”康夫人因为啜泣声音也变得断断续续,“若说有错……她最大的错……就是没……出生在合适的家庭……错就……错在她……是我的女儿……”
掩面的指缝中是遮掩不住的泪水,碧儿也搂着她一起哭,“大娘……请您不要这样……您已经哭了好几天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和眼睛都会受不了的……”
“如果……如果我再也……看不到我女儿……我留着眼睛……还有什么用……”
……
一老一小的哭泣声交错着,抱头痛哭的凄楚,即便只是事不关己的旁人,那眼泪也被平白招了出来。
只是,在这样放肆的哭声的幕后,某人隐忍的哭声和泪水成功被盖住……
“可,可是……”
“我虽然能替你尽孝,但是我毕竟不是娘的亲生儿子,对于娘来说,到底还是有差距的。难道你想要一辈子这样,只能背地里看着日夜思念你的娘亲吗?”
多多不是第一次与大夫接触,近几个月她似乎把一辈子的病都看完了。
可是,她从来没像这次这么紧张,毁容后的脸却异常得苍白,脉搏跳动得异常快,惹得大夫反反复复把了好几次脉,问了她好多,结果问得她更加紧张……
她虽然对她毁容一事闭口不谈,他也说不再强迫她说。可是她知道,齐白对此事一直有在追究,她好怕,他会查出什么。她好怕,他一旦知道真相,她会伤了他。
可她也知道,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早晚,事情都会揭穿的。或许,她虽然颇有撒谎的天赋,但却不受到圆谎之神的眷顾。这个大夫,很眼熟……
后来,大夫看了看她的脸,又翻看着她的眼,带着疑虑盯着她看了好几看,看样子似是在回想什么。多多紧张得十指相扣,使劲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生怕他回想起什么。
一个大夫,看过那么多病人,应该不会记得她吧。可是怎么想,都觉得她不会这么侥幸。
她有心理准备被揭穿,却没有准备,事情揭穿后,她该如何面对他。
大夫摸了摸胡子,突然猛拍脑门,“是你!”
多多眼睛开始躲闪着,安安静静立在一旁的齐白不解,“怎么?”
“老夫记得这位姑娘。”
“哦?”
多多抢在大夫之前说道,“大夫的记性真好,看过那么多病人,还记得我这其中的一个。”
齐白不疑有它,也有些心急,“这时候就别叙旧了,看病要紧。”
“是,是啊。有劳大夫,我知道我这脸不好治,大夫其实不必为难。”真的不用……
一声长长的叹息,正在写方子的大夫摇了摇头,“真是造孽……”
“大夫何故叹气?她的脸,很难治吗?”齐白看大夫如此,心也跟着沉了一下。
“老夫叹气,不是为这个。”
“那是?”
大夫怜悯地看了看他的病人多多,“我们外面谈吧。”
房间异常得安静,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听闻轻轻的阖门声,就屏着呼吸,等着愤怒的推门声后的质问。
时间如掌中的沙子,竭尽全力想要抓紧,换来的却是从指缝无情地流逝。可是,她只能看着这掌中的沙子不断流逝,却不知何时可以流光。
不知承受了多久的折磨,等待着的打破平静的声音却迟迟不响。一直这样持续着,直至紧绷着的神经脆弱地再也无法等待,多多打开fang门,走了出去。
没有看到如往常一样得空就守着她的齐白,突然觉得有些恐慌。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齐白,齐少爷人呢?”
“齐少爷在大夫走后不久,他人也走了。”
“有说到哪里去吗?”
“这个,少爷没说,我们做下人的也不敢问。不过应该是发生什么不太好的事吧,我看少爷他的脸色好差……”
多多的脸色渐渐地黯淡下去,最后又突然变得煞白。不过,由于面纱的遮挡,旁人看不见而已。
“小姐有事要找齐少爷吗?我这就派人去请。”
“不,不必了。你告诉我他人在哪,我自己去。”
“大夫,您帮我看看,这胭脂里被掺了什么?”
她还记得平时阅药无数的大夫脸上露出的惊愕,“呦!姑娘,这可是很烈的毒粉。即便沾上少许,对皮肤的伤害可不小。量再大些,莫说脸保不住,兴许连命都会去掉大半……”
“有解药吗?”
“就是无药可解才说毒啊。姑娘,你这是从哪来的?唉……这得有多大的仇恨才这么置人于死地……”
“无药可解”,“置人于死地”,她也只能凄凉地笑笑,“我也不知道是多大的仇恨……大夫,您可否帮我个忙?”
……
命运的安排,却让她再次与同一个大夫相遇。脸变了,会骗人。但是,药物作用后的症状,不会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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