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梦儿瞥了他一眼,反问:“圣儿说为什么要生气?”就是生气也不教他看见。
罗圣又被问住。
“那外面的人怎么办?”
袁梦儿稍作思量,“我怕是人栽脏陷害弄玉,圣儿帮我个忙好不好?”
罗圣生气地哼:“都找到证据了,你还帮着她!”
“耳目亲证还能是假象,何况只是搜到一包药末而已,哪能就以定弄玉的罪。”袁梦儿抹了“徐长卿”做的药汁,已是舒服许多。但一直说话,喉间还是难受,估计那药引子没散得彻底,却是不敢喝蜂蜜,怕有刺激。
袁梦儿以指轻揉喉咙,才又说:“这半月,我与她相处甚好。无论是凭直觉或是观其动静,我都能肯定非她所为。”
因袁梦儿虚望着别处,罗圣不堪她冷落,苦巴巴地追问:“梦儿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袁梦儿瞥了他一眼,微笑道:“你就像做戏那样,佯装与我闹翻。”
“为何要与你闹翻?即使你又老又丑,我……我也不会嫌弃。”本是垂着眼,说完此话,罗圣偷眼望向袁梦儿。
袁梦儿喝下了一整杯温水,润了润喉咙才嗔怪地轻说:“你脾气上来的时候,只能用“凶恶”来形容,你不嫌弃我,我也嫌弃你呢。有这气势,且拿来治国平天下。”
“哼,”罗圣听得此言,有些不高兴了,不屑地冷哼,“治国平天下,那不是文武大臣做的事情!”
“可你才是百姓头上的那片天。”袁梦儿走近他,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安排:“出去时,要与我生气,骂我一句,再骂皇后,就拿我的脸说事。可懂?”
“你教。”
“不教,学这些时日,围棋不会,难道尖酸刻薄这词儿也不懂吗?”
袁梦儿虽言辞有责怪之意,但眼神柔和,尽是怜爱。难为生性好动的他竟然被关在弘文阁十日。
在她的柔性万千的注视下,罗圣脸儿有些发烫,薄薄的覆了层红晕。显然没被袁梦儿脸上未消的红疹吓着。
“怎么不懂!教你见识我的读书的成果!”
“来,”因他们距离很远,袁梦儿有些疲乏,招手让他过来。罗圣依言走到她面前。
“我相信裴弄玉是无辜的,我要救她,你要帮我。”
罗圣用力点头,“好。”
袁梦儿比比门口,轻笑,“去吧。”
罗圣深深的凝了袁梦儿一眼,才往外走去,边走边恶狠狠地骂:“奶奶个熊,躲在那儿不出来,不出来就算!弄那么丑,老子才不稀罕!”
愤恨而绝情的语气令外头的人闻之色变。不是因为袁梦儿胆敢躲着,而是因为罗圣说的“弄那么丑”这四个字。
真的丑了?
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用力捧着自己的脸,仿佛怕下一个“丑”掉的人就是她。
一时之间,竟人人自危。
脸色阴沉的方芷晴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忙向何瑞打听,“可有根治之法?”
何瑞微笑回话:“有”。
方芷晴说:“那快去配药吧。”她朝瑶玉使了个眼色,聪明如瑶玉便懂,这是着她跟去取药,并亲自熬药。
何瑞、梁忱及瑶玉三人便去了。
此时暴躁不安的罗圣已离方芷晴不远。方芷晴本来以为他心烦,大概会直接离开,谁知道经过她身边时,猝然停下。
“是不是你干的好事!”罗圣指着方芷晴怒吼。
“回皇上,实非本宫所为。”
“查!查不出来就是你干的!”罗圣冷哼一声,鄙夷地瞪了方芷晴一眼,“别想找替死鬼来糊弄我,朕可是博学多才,一看审结卷宗便知真伪!”
若不是方芷晴发现罗圣嘴边那抹得意的笑,她会以为眼前这个罗圣被人附体了。更加之他说完后,难掩兴奋,求赞地回望了拂云阁一眼。
方芷晴就能肯定,这是袁梦儿教的,心中的恨不由得又添一分。“皇上天资聪颖,此是毋庸置疑。本宫掌管后宫,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皇上尽管放心。”
方芷晴下巴高抬,针锋相对,傲人气势一点也不输罗圣。
“最好。”罗圣举目望不见袁梦儿,扔下两字,快步离开。走过凄凉无依的裴弄玉身边时,还不忘骂了句:坏人!
方芷晴在罗圣及袁梦儿面前有所顾忌,对着其它人可是威风八面,倏地厉斥:“还不赶快关起来,给本宫查案!”
袁梦儿在阁内,眼睁睁看着瘫软在地的裴弄玉给拖走……
脸色数变,不知是何情绪。
司礼署的监牢,不像暗室。有一面高窗,光从那儿透射进来,尚算明亮。
只有一间牢记,铺着普通的深蓝色地毯,一桌一长凳。
裴弄玉显然被狠狠地打击了,脸如土色,只有薄唇上那凤仙红依旧耀眼。
“起来。”左欣淡看着卷缩在牢房角落的裴弄玉,严厉地要求:“尚未定罪,你就得拿出身为秀女应有的持重与骄傲来。”
“梦儿由始至终没哼声,她不相信我!”裴弄玉挣扎了几下,平素敏捷的健美身体,竟然笨拙得站也站不稳,只好靠在墙上。
左欣面无表情:“肃立。”
裴弄玉使劲地摇头,重重地喘了口气,才勉力站好,扯出一个笑来,“是。”
左欣缓了缓脸色,轻问:“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相比刚才的死气沉沉,这回裴弄玉答得极快,几乎是吼出来的。
可那又如何,在她房中搜出了脏物啊。她根本没嗅到任何危险气息,更没察觉到一星半点蛛丝马迹,就被人算计了。
这般出奇不意,显然布局良久!
想及此,裴弄玉又不断地摇头,抬眼望着牢顶,拼命地把孤苦无依的眼泪眨回去。
搜出证物时还极力否认,被带走时还奋力抗争,现在这般灰心丧志……左欣沉思片刻,突然问:“你原来是不是有心要害她?”
现在倒好了,裴弄玉没动手,倒被先下手为强的人成了事栽脏嫁祸,任谁也无法接受,平白无故成为一只替罪羊。
裴弄玉苦笑一下,对于左欣有此问话似乎并不意外,不否认也不承认。
“你这态度,似乎是有了迟早会出事的知觉?”左欣平淡的目光忽略变得异常锐利,紧盯着裴弄玉。那代表裴弄玉幕后指使者,还派了其它人混进来!
左欣不得不沉思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哭笑不得的裴弄玉还是不断的摇头,没答话的意思。
左欣眼中倏地迸出寒光,冷冷的说:“这是死罪。”
裴弄玉倏地浑身一颤,惊呆了,吓出一身冷汗,“什么?”
左欣冷冷地说:“若是查不出证据洗脱你的嫌疑,你便是罪人,当领死罪。”
承司和察司显然也吃了一惊。承司似沉不住气,上前一步,问道:“姑姑,这么严重?”
左欣微微叹了口气,也颇是无奈,“皇上临走时交待,说他学了一个新词‘杀鸡敬猴’。”
裴弄玉蓦然跌坐在地,怔忡片刻,才缓缓抬头望向左欣,颤声道:“我不想死,我不要死,我没有害梦儿,求姑姑,求你们救我。”
诡异的是,裴弄玉神色间竟然有种逃不出生天的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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