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一）

“结束吧，一切都结束吧……”

黑暗中不断传来女人的呜咽声，李陌透过一道微弱的光看到了一团黑影。

“我们只是神的棋子，不要再拼命了……”女人的呜咽声不断回荡。

李陌壮起胆子朝黑影缓慢走去。

女人不再说话了，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你好……”李陌将手放在女人的肩膀上。

女人转头的一刹那，李陌看到……

李陌紧闭双目，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脸上有很多伤痕和血污。

眼前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走到她面前，男人并没有过多理会，而是径直走到窗户前查看着什么。

李陌缓缓地睁开眼睛，却看见男人忽然倒在地上。

她吓了一跳，她挣扎着起身查看。

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男人的额头上有一个血洞，此刻正不断地向外冒血。

与此同时李陌看见一帮穿着防弹衣的人闯了进来，带头的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地位很高。

“确认一下。”西装男挥了挥手，两个下属举着枪走到尸体前。

李陌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随后她便感觉到了强烈的恐惧和不安，她颤抖地看向西装男。

“确认是钟朔。”一个下属拿着一张照片说道。

“这，这是哪里？你们是谁？”强烈的恐惧使李陌说话直打颤。

没有人理会她，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离开屋子。

他们临走前锁上了门。

李陌瘫坐在地上，但随后她还是勉强冷静下来，她环顾四周。

要逃出去，必须逃出去……

最终她的目光停留在窗帘上。

她连忙起身走向窗帘。

在摘窗帘的同时，她不安地看向躺在地上那个叫作“钟朔”的人。

李陌将两面窗帘一点点扯下来，随后将它们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她来到窗户前向下查看。

还好是在二楼……而且下来是一条公路，没有人。

她将窗帘的一头绑在柱子上，将另一头放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抓着窗帘一点点向下。

随后她在距离地面仅有半个人的时候，跳了下去。

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跑了出来，随后她沿着公路朝前方跑去。

“碰！”一声枪响。

她一下子倒在地上，捂着脚哀嚎。

她看见有两个穿着防弹衣的下属朝自己跑来。

李陌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朝前方跑去。

可是没跑几步就被人按在地上，一只脚用力踩着她的后背。

“小白鼠已抓住，完毕。”

小白鼠？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救命啊！救命啊！”她撕心裂肺地喊着。

“闭嘴！”

她的肚子被狠狠踹了一下，她一下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她只能痛苦地呻吟着，不一会没了动静。

其中一个下属见状便将她扛在肩膀上准备带回去，可他却发现身边的同伴不动了，并且露出一副惊恐的表情。

“怎么了？”

转身的一瞬间，他也呆住了……

李陌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了。

“你可算醒了！”身边的护士高兴地说道。

“我这是在医院吗？”李陌虚弱地说道。

“是的，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躺在医院的花坛上，联系一下你的家人吧。”

花坛……她明明是在……

看样子是有人救了她。

“……我忘记他们是谁了……”李陌摇摇头。

“忘记了？”

事实上，医生在给她做手术的时候发现了在她右腿里面的子弹，于是报了警，警察来的时候，李陌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一讲述给警察听，包括那个叫作钟朔的可怜人。

第二天一早，护士打开电视机，调到新闻频道，这是同病房老人爱看的频道。

李陌漫不经心地看着面前的白粥。

“×××路口发现了两名被割喉的非法武装人员，警方在调查中在附近别墅里也发现了八名惨遭割喉的非法武装人员，目前正在调查中……”

李陌抬头看向电视，认出了有两个人正是那天拦截自己的下属……

死，死了……她难以置信。

就在这时，几个警察也走了进来。

她坐在轮椅上，被推到了警察局。

做完笔录的时候，询问自己的警察对她说道：“你弟弟等一下就来接你。”

“弟弟？”

“是这样的，你弟弟前几天就来报案了。”警察将一张照片放在李陌面前，“这是你弟弟给我们的照片，收好。”

这是一张双人合照，照片里有自己，和一个少年，他们站在一起，对着镜头微笑。

“好。”李陌点点头。

于是她在警察局里等了好一会，过了一会，一个少年急匆匆地跑到自己面前。

“姐！”少年十分激动地抱住自己。

李陌很惊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少年连忙松开手。

“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李陌摇了摇头。

“我是李曜，是你的弟弟啊！”少年很失望。

临走前，李曜被一个叫做程东旭的警察叫到一边。

李曜听着程东旭的话，脸渐渐沉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李曜点点头。

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没关系的老姐，多吃点你爱吃的，说不定就可以记起来了。”李曜推着她说道。

“嗯嗯。”李陌点点头。

“不论昨天发生了什么，今天全都忘掉吧，毕竟已经全都过去了。”

“……”李陌沉默着，昨天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也许，这将是她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噩梦。

一间阴暗阁楼里，一个人查看着一个小熊挂件，墙壁上挂着一件黑色冲锋衣。

“李陌……”

小熊的肚子上刻着“李陌”两个字。

与此同时，身边的电话响了。

“依照您的意思，事情办好了，酬金该结一下了。”那人用一种极其冷淡的声音对电话里的人说道。

“嗯好。”那人挂掉了电话，将挂件放在桌子上，随后取下墙壁上的冲锋衣，推开门走了。

此时李曜推着李陌在街道上散步。

“老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李曜嚷嚷道。

“我，我确实有点不记得你是谁，不过，今后我一定会记起来的！”李陌连忙说道。

“老姐——你现在都不骂我了——我好不习惯啊——”

“啊？”李陌听了这话有点不知所措，“我平时会骂你吗？”

“对啊——骂的可难听了——”

“具体骂什么呢？”

“骂我蠢猪。”

“好的，蠢猪——习惯了吗？”

“一点也不凶。”

他甚至有点失望。

“我……”李陌有点无语。

就在这时，李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正迎面走来。

待她认出那个人的时候，人一下子傻了。

扎着低马尾，右眼下面有一颗泪痣的男人，……

那个人也注意到了李陌，但是他并没有任何反应。

“钟朔……”她看着他不由自主地说出这个名字。

“啊？钟朔是谁？”李曜听到了，他连忙俯身问道。

那人径直走过两人的身边。

“老姐，你重色轻弟是吧？钟朔是你谁啊？你怎么记得他的名字不记得我的名字了？”李曜有点不开心了。

“不，不是……”李陌颤抖着，随后她望向身后。

“怎么了？”李曜很疑惑，他也望向身后。

身后空无一人。

“钟朔……他明明被人……”李陌难以置信。

“被人怎么了？”

“他明明被人一枪打穿了脑袋……”

李曜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

“刚刚那个人是钟朔？”

“是……”

“……怎么可能，哪有人被一枪打穿脑袋还活着，你做梦了吧？”李曜连忙说道。

“不是梦……昨天发生的事情……”李陌惊恐地说道。

“……没事的老姐，可能只是你出幻觉了——我们回家吧。”李曜说完推着轮椅上的李陌快步地走了。

有一个身影站在后面，看着两个人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

那个人，就是钟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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