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洪盛也是老奸巨猾的人,苏穆芸一句话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就是想进他的书房嘛,他暗地里冷笑了一声,看来两天时间终于是按捺不住要行动了。既然想进,那便让她去了,他还能看看就凭着这个小妞子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王洪盛想着,嘴上便也是说道:“芸儿这句话提醒我了,那侧院除了主室,却也没什么好地方,芸儿可随我去本大人的书房里,那儿尚且有一张上好的翠玉棋桌,在房间里也能免了芸儿吹着风了。”
“大人的书房,芸儿怎可进?”苏穆芸装着推辞的模样,说上了一句。
王洪盛摆了摆手,“诶,这有什么可在意的。何况芸儿又不是普通的下人,莫说书房了,兴许以后,在我这城守尉府能进的房会更多了。”
事已至此,王洪盛连说话都露骨了起来,苏穆芸神情虽然一愣,可这会子又哪里顾得了这么多,低了低头,“那芸儿,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穆芸也没有想到她进入王洪盛的书房竟然如此简单,看来阿喜猜测得果然一点都没错,在这些事情上,王洪盛一定会积极配合,不会驳了她的所有要求。
就这样,苏穆芸跟着王洪盛进入到了他的书房里头。
王洪盛到底也是这城守府的主人,他的书房自然是气派得很,光是房间就抵得上阿喜和苏穆芸的厢房,屏风格挡着里屋和外屋,里屋苏穆芸自然是进不去的,不过透着屏风也能瞧着里头是个卧榻,许是给平日里休息的,
外头倒是一目了然,中间屋子里是刷着墨漆的楠木桌椅,侧边是雕文刻镂精致的镂花长桌,上面摆着不少的文书,还有整齐齐全的文房四宝。虽然这王洪盛称得上是不务正事,可这明面上的功夫却是没少做。
一旁的书柜柜架都是雕琢精致,看上去做工都是不错,在一旁的桌子上便是放着一张翠玉棋盘,只瞧上去也比外头亭子里的棋盘要好上许多。
苏穆芸看着,抿唇笑了一声,便是夸道:“大人的书房气派得很,芸儿这瞧着都有些不敢眨眼了。”
“芸儿的小嘴是最甜的了。”王洪盛露骨地打趣了一句,苏穆芸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又再次看了看书房的周围。
阿喜说了,她们得先找到王洪盛在书房里的官印,可是这东西苏穆芸也没有见过,具体长什么样她也不知道。
苏穆芸的动作王洪盛却也是看着眼里,哼笑了一声便是问道:“芸儿在看什么呢?东张西望的?”
“我……”苏穆芸舔了舔因为紧张有些干枯对我下唇,摇了摇头,“只是从未见过这么气派的书房,才想着多看了几眼罢了。”
她说着,又忽是想着了些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人平日里爱读诗吗?上次听着大人释义芸儿的名字,只觉得大人说话实在有才华,想是平日里定是爱看书的。”
“我?哈哈哈!”王洪盛笑了起来,他倒是真的不爱看书,不过是为了官场上打些交道才看了些许。
尤其是如今这连花楼里的女子也是各个往了风花雪月上头靠着,要真想有个令人神魂颠倒的肌肤之亲什么的,也非的要能多念了几首诗博个欢心不可。
但苏穆芸这番夸着,对于王洪盛来说,还是极为受用的。
他仰头笑了两声,连连摆了摆手,“本大人也就闲暇时候多看了几本罢了,谈不上才华,谈不上。”
苏穆芸听着,走近了王洪盛一步,话语也软糯了几分,“那芸儿斗胆,可否请大人赠予一幅字给芸儿。”
“送字?”
“是啊。”苏穆芸点了点头,“这遂城说大不大,可说小也绝非是小,芸儿与大人却能在此相逢,又能下棋成伴,是芸儿修来的莫大福气。只是将军他们不日就会回来了,芸儿也许会被他们带走,若是要同大人分离,有个字在看着倒也能留下个念想。”
“诶,哪里说得上分离,也许,芸儿你还能留在我这城守府呢。”王洪盛笑了起来,却也是走到了书桌前坐了下来,提起了手上的笔,“那芸儿,想要什么字呢?”
苏穆芸装着想了一会的模样,歪了歪脑袋,“芸儿倒是即兴想了首诗,只是着实才华不佳,也不知能不能入得了大人的眼。”
“芸儿你还会作诗呢?可说来听听,本大人就替你写下来。”
王洪盛提着笔沾上了墨水,苏穆芸抿了唇角,也才放慢了声音,缓缓念道:“长亭棋半得相觅,尽日穷夜盼双依,春生秋杀有时尽,桃红白李若相思。”
苏穆芸的声音淡淡的,却有着十分的柔情,听上去就好像有一根羽毛在人的心弦上勾着一般,十足地诱|惑。
王洪盛自然是不懂这诗具体是什么意思的,在他而言,只要是听着能压上韵,便都是好诗。不过瞧着后两个字,“相思”,却也觉得应该是首情诗。
他只照着一个一个字写了下来,才开口说道:“芸儿这首诗,十足的妙。”
苏穆芸抿唇笑了一声,看着王洪盛写下的字,心里却是暗自带着几分嘲笑。只看着这连端正都算不上的落笔,也知道这所谓多看了几本书也是搪塞之词。
只不过这些话自然是不能说出口,她只是笑道:“芸儿不才,好不容易搜刮了几个知道的词,才能组成一首诗来,前日长亭一见大人,芸儿便早想将这诗赠与大人了。”
“哈哈哈,芸儿果然颇得我心。”王洪盛笑了起来,放下了墨笔,正想着将这写着诗的纸递给苏穆芸。
苏穆芸却是又娇哼一声,“大人亲笔为芸儿写诗,难不成还吝啬了几分印泥,不肯为芸儿留个落笔吗?”
“诶,芸儿你不说,我都忘了。”王洪盛说着,身子退后了些,抽出了书桌下头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了一枚印章来。
苏穆芸往里头瞧着,似乎也好几个印章,王洪盛拿的这个是他的私印,印在纸上,也只有“王洪盛”三个字。
王洪盛印好了便是将纸交给了苏穆芸,苏穆芸瞧着,唇角一弯,笑了起来,便是好生地收好了诗,放进了自己的腰包里头。
她收好了东西,看着王洪盛将印章收了进去,迟疑着便是又开了口,“大人,芸儿瞧着,你竟有这么多印章呢,不过我听说,当官的都有官印,芸儿才从未见过官印呢,不知官印长何样呢?”
苏穆芸的一句话出来,王洪盛心中立即是了然,什么作诗什么送字,说到底的,进书房的目的,就是为了知道他的官印在哪儿。
他也不急着戳破,只是缓了缓神情,从抽屉最里头又拿出了一枚印章来。同苏穆芸想象得很不一样,这城守的官印其实并不大,印章上头雕着一只栩栩如生地豹,周身墨黑,倒是也透着些许气魄。
王洪盛拿着官印的手伸到了苏穆芸身前,便是说道:“这个,就是城守尉所使的官印。”
苏穆芸瞧着,也不敢细看,便是连连摆了摆手,“大人,芸儿可没这个胆子拿着官印,只是看上一眼就够了,与芸儿想象中得倒还有些不一样,我以为,会很大呢。”
“有时候官印会随身携带,所以会做得稍微小巧些。”王洪盛解释了一句,也不强求,便将官印又收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苏穆芸记住了那个位置,也立马收回了视线,不再发问类似的问题,只是走到了棋桌一旁,陪着王洪盛继续地下着刚才未下完的棋。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这么重要的官印就放在那么容易找到的地方,其实这种地方,只要能偷偷摸进王洪盛的书房,想来也就很容易找到了。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喜却一定要让她主动去问王洪盛。
但到底的,她还是知道了官印的所在地,想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苏穆芸也不想多跟王洪盛单独留在书房里。这个王大人,之前见着并未觉得有什么,如今多接触了几次,才越是发现,他果然和传言里的一样,好色成性。
苏穆芸想着,仔细陪着王洪盛下完了那盘棋,便是左右找了个理由离开了书房去,好在这王洪盛也没有多留。
苏穆芸回去的时候,阿喜就在放房间里等着她,她走进了厢房,也不等阿喜说话,几步走了上前,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上了一口,缓了几分自己的紧张神情,才是开口说道:“阿喜,我知道官印放在哪儿了。”
“在书房里吗?”阿喜迎了上去,将后头的门关上,便是走到了苏穆芸身前,拍了拍她的背,示意不用喝得那么急。
“嗯嗯。”苏穆芸连连点着头回道,“就在王洪盛书桌的抽屉里,那里有不少的印章,雕刻成豹的一个便是官印,厚约一寸,长大致有三寸多,周身墨黑,很好找的。”
阿喜听着,也是点了点头,“这朝廷的三品五官,便是以豹为印,长三寸三分,厚一寸,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
“那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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