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也不知道楚文胥在打什么主意,若是换了从前,也许她根本就不会和他单独去什么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是如朝灵说的一般,她跟楚文胥相处久了,对他的想法好像越来越改观了。
她有时候甚至想,或许现在找到了苏家村的亲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当初苏家村的事情就是由楚文胥一手造成的,她可能都会犹豫一下是不是他弄错了或者看错了。
她知道这样的感觉不好,也许会影响她很多事情,毕竟不管怎么说,在苏家村的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跟楚文胥都不应该站到统一战线去。
可是尽管知道这些,她却还是点了点头,承应了楚文胥的话来。
她也没有问他想带她去哪儿,总归问了或许他也不会说,总归到了那儿都是会知道的。
楚文胥一向守承诺得很,第二天的时候,便让人去接阿喜。阿喜也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行李,到了马车的时候,果然朝灵和狄阳都不在,只有楚文胥在等着她。
阿喜没有犹豫便是上了马车,楚文胥正坐在软榻上小憩着,听着声音眼睛都没有睁开,只是淡淡地问道:“来了。”
“嗯。”阿喜应了一声,坐到了楚文胥的身旁去,将行李放在了一旁,“我们就这么走了,梧州的事情没关系吗?”
“朝灵的能耐你还不相信不成?”楚文胥难得的也回上了阿喜一句话。
其实她当然是知道没关系的,楚文胥既然走,那便定然会安排好一切,朝灵那小子脑筋那么灵活,不可能会有什么岔子。只是她和楚文胥这么两个人单独在一个车厢里,让她觉得着实有些尴尬,便是这番没话找着话问着。
也不知怎么的,明明她跟朝灵单独在一个马车厢待了不知多少次,什么尴尬的感觉都没有,可跟楚文胥这么近地待着,她却是觉得好像手脚都不是自己的了,怎么放都是不自在。
楚文胥似乎也发现了阿喜的情绪,嘴角微微地向上扬了一分,露出了些许笑意来,眸子却仍然是微闭着,道:“只是不想多出一辆马车太过引人注意而已,你不必觉得不自在,此去不远,明日便能到了。”
“嗯……”阿喜被猜透了心思,情绪一下子就没了,又是乖乖地应了一声,便不再多问什么,好生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马车晃晃悠悠的,很快就将阿喜的困意晃起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睡着了倒也不显尴尬也不用想那么多了。
就这样,除了休息的时候吃上了几口东西,阿喜几乎是一路这么睡着,也不知就这样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着便是感觉到马车又是停了下来,一旁一个沉沉的声音唤了自己几句,阿喜才是睁了眼睛来。
刚睁开眼,便恰好撞进了楚文胥的眼帘,让阿喜刚到嘴边的一个哈欠又生生自己咽了回去,紧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理了理头发坐了起来。
若不是实在太困,她也不想在楚文胥面前睡成了这般,她有些不自在地朝着窗外看了过去,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天都黑了,“我们、到哪里了?”
“这一路上没有城镇,今晚暂且找了间老庙休息一下,破了点,你能将就吧?”
“可以可以。”阿喜只觉得能赶紧下马车就是好的,连连应了两声,“你放心吧,我以前在山里都睡过,睡哪都不挑。”
楚文胥笑了一声,边说着边揭开帘子下了马车,“是不挑,若不然行路这般颠簸,你也不会睡得如此沉了。”
“我……”阿喜哑了哑喉,在楚文胥身后暗自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憋着一张脸跟着楚文胥走下马车去了。
阿喜当然是不知道到了哪里的,只看着周围实在偏僻的很,老庙靠着一座小山,前头是一片小树林,阿喜他们的马车便是从那条刚好容纳一辆马车的小道过来的。
不过这地方偏是偏了点,景色却是十分好,天色已经有些晚,可是视线却是很好,头顶上的星空清澈明亮,像是墨水画一般。夜晚的凉风吹着,带着林中的树叶哗哗地奏着响,别有一番风味。
那一旁的两个亲兵上了前,一个盛了些水递给阿喜洗漱了一下,另一个便是朝着楚文胥低了低头,“太子,老庙里已经收拾好了,今日只能委屈太子和阿喜姑娘了。”
“无妨。”楚文胥淡淡应了一声,便是朝着老庙走去。
这老庙看上去也有了不少年头了,房梁都是断了不少,勉强地支撑着庙宇,楚文胥的亲兵刚简单收拾了一下里面,可灰尘还是大得很,阿喜刚睡醒精神头也好,便干脆先在外头的院子里寻了块干净的地方坐着吹吹小风,却没想到才坐了没一会儿,楚文胥却是也到了自己跟前,提着裤裳坐在了旁边。
阿喜真是觉得自己好像病着了一般,只要楚文胥一靠近自己,她就感觉自己周围全是楚文胥的气息,就那么浓厚地包围着她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这样紧张的感觉,就只有小时候第一次偷看婆婆的兵道之书的时候,才有的了。
可是真奇怪,又不是跟楚文胥刚认识,都相识这么久了,怎个到了如今,却一看见他便这般紧张呢?
她这一紧张,也压根不知道该不该开口说话得好,喉咙干哑着,倒是肚子却打着旗号先行替她开了这个口。
就这么轻轻地“咕”的一声,虽然不响,可在这么静谧的环境下,却是轻而易举地钻到了楚文胥的耳朵里,一下子便引得他发笑了起来,“你饿了?”
阿喜脑袋低了低,她睡了那么久,又没吃什么东西,早就是饿了,只是没想到她的肚子这么不争气,完全不看时候地抗着议,“有一点。”
“只是有一点?”楚文胥瞧着她低着脑袋的模样,笑意更浓厚了起来,“听着声音,怕也不止是一点。”
他还真是难得能看到这个样子的阿喜,平日里这个丫头永远都是大大咧咧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如今两个人单独待在一块儿的时候,她居然还染上几分小女子的娇羞气息去了。
但还别说,她这般脸颊上染着红晕,眼睫还轻微颤抖着的模样,倒真挺可人的。
楚文胥想着,笑了一声,也放过了阿喜没再出声笑话她,只是又站了起来走到了一旁的亲兵前吩咐了几句,又带了些许东西走了过来。
阿喜还想着楚文胥定是要带上多少吃食过来的,却没想到到了跟前递给她的,却也只有一壶水跟一块桂花饼。
阿喜撇了撇嘴,虽是接了过来,可心里却还是嘟囔着,就这些,哪里够吃得饱嘛。
只是明明她也是在心里嘟囔,谁知楚文胥却好像能听着的一般,“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真是难得,最近的他好像特别爱笑,逮着她什么茬总是不忘要笑话她。
“你放心,只是让你先垫垫肚子,等会给你做点好吃的,既是我将你带出来的,定然不会饿着你。”
阿喜被猜透了心思,脸又红了红,拿着桂花饼往嘴里塞了一块,才又是看向了楚文胥说道:“你说、你给我做?”
她才反应过来楚文胥的那句话,她记得很早前在屠龙帮,他们两个假扮成夫妻的时候,楚文胥好像就提过他会做东西这一茬,只不过阿喜一直觉得楚文胥定是在开玩笑,她自己尚且都做不好,楚文胥堂堂一个太子,又怎么摆弄炊烟之事。
但很快,阿喜便发现,她再一次地猜错了,楚文胥这个人,在他身上永远都不能用想当然这个词。
他的几个亲兵很快的功夫便弄了一堆干树枝来,在他们跟前烧起来了一个火堆,还有一个亲兵也不知道从哪里竟然抓了一只野兔子和一只野山鸡来了。亲兵将兔子和山鸡拔毛剥皮又去除了内脏之后。
阿喜就这么看着那血淋淋的野兔和山鸡如何在楚文胥的手里,变成了香喷喷的烤兔子跟叫花鸡。
阿喜真是有些看愣了,她当然也吃过烤兔子和叫花鸡,可是从来没想到,楚文胥居然也会做,她看着他十分熟练,火下头埋上一个,火架上头烤上一个,还没一会儿的功夫,这火上火下的便是都好了,全都开出冒出诱人的香气来。
阿喜本来就肚子饿得不行,这一下被勾得更是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她咽了一口唾沫,只瞧着楚文胥从火架上取下了烤兔子,撕下了一只兔子腿来,便是递给了阿喜,“喏,吃吧。”
阿喜压根连接都忘了去接,只依旧愣愣地看着楚文胥,“你还真的会做这些?我没瞧错吧。”
“瞧没瞧错的,尝尝不就知道了。”楚文胥将兔子腿塞到了阿喜的手上,又去取已经熟了的叫花鸡,还没等打开包着的荷叶来,便已经能听着后头阿喜丝毫掩盖不住的咀咽声。
嘟囔着兔肉还没吞下去,却似乎也实在忍不住地含糊不清地说着,“楚文胥,也太好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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