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胥的话音落了下来,阿喜的神色便是禁不住地愣了愣,实在没有想到会从楚文胥的嘴里出来这么一句话。
其实也不光是阿喜,连楚文胥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但凡是不愚蠢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句话带着明显的情意,明明应该是情郎向着心爱的女子告白才会说出的话。
可是连楚文胥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这个小丫头到底是不是喜欢的感情。
他是知道这段时间和阿喜的相处,真的让自己感觉很舒服,这个丫头有趣的很,总是让自己莫名其妙的生出想要去逗乐她的感觉,若是换了旁的人,他大概是理都不想理的,连老冯这次见着他都说他脸上的笑意多了很多。
还有朝灵这小子,以前也从未见过他笑话自己和其他任何的女子,只有这小丫头能逗得朝灵叫上好几句的小嫂嫂,可是他竟然还觉得朝灵这么叫是悦耳的很,丝毫都没有要朝灵改口的想法。
其实楚文胥是知道的,因为这小丫头,在自己身上有着很多的变化,即便他不能确定这是否就是男女之间两情相悦的感情,但不管怎样,这个小丫头在自己心中的地位都是不低的。
也许、也许就是因为这样,一听着这个小丫头说她要走了,楚文胥便是情不自禁地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楚文胥心里这么复杂地想着,阿喜的心里又何尝不是复杂的,楚文胥那一番话,一字一句地都好像鼎钟一般不断地在自己心里敲着。
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实在变得畏畏缩缩得很,连楚文胥说的这么明显的话,她却还是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也不敢立马答应,只是深深地咽了一下喉咙,盯着楚文胥,许久才吐出了一句话来,“你、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吗?”
她已经这样畏畏缩缩了,更不想自己变得自作多情,所以、她就是想要问清楚。
阿喜这么问着,楚文胥眉头微微地蹙了蹙,似乎是在很认真地想了想,身子也远离了阿喜几分,犹豫了许久,才终于是开了口,声音变得正经诚恳了不少。
“阿喜,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大概是会埋怨我的。可是、我的确给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我也许、也许曾经记挂过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小丫头,可是那时候太小了,小得我甚至分不清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可是阿喜,你是唯一让我愿意将那些故事说出来的人,我忽得很想为了你放下那些。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走,我很喜欢身边有个你的感觉,我想要跟你在一起,这应该、就是喜欢吧。总之,若是必须有一个女子陪在我身边,或许真的……要选一个人的话,我只希望这个人是你。你能听懂吗?阿喜。”
她又如何能听不懂,楚文胥的话每一个字都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其实、若是楚文胥斩钉截铁地说着他喜欢她想要娶她,阿喜大概是不敢相信的,可是这番话下来,阿喜脸上的神情却是变得又惊又喜了。
阿喜见过太多样子的楚文胥,从刚开始的毒舌狠戾到后来慢慢相处下来的外冷内热,还有冯叔故事里头的楚文胥,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诚恳而又认真的他。
阿喜看着他眸子里头认真的神色,也知道楚文胥定然是没有欺瞒自己。
他说,他想要跟她在一起;他说若是必须要有一个女子的话,他只希望是她;他说,他不想让她走。
他的语气淡淡着,话里更是没有那些风花雪月足以让人感动涕零的词,可是阿喜就是觉得,楚文胥的声音是那般地悦耳动听,让她生不出丝毫的拒绝之心来。
她咬着自己的下唇,像是用尽力气做下了决心,点了点头,抬起手来像是昨晚在老庙外头一般,将自己的手塞进了楚文胥的大手里头,“阿胥,你说的我都明白。我好矛盾,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你的,你是楚国太子,而我是北朝人,还有苏家村的事,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东西了,我真的、真的很不忠不孝,可是怎么办阿胥,我好像真的喜欢你了。”
阿喜还是决定说出来了,她总是教着芸儿,若是喜欢成哥哥就一定要说一定要去争取,若不然也不会这样总是让芸儿苦等了这么多年。
所以如今,这感情的事落在了自己头上,阿喜是一点都憋不住,楚文胥向着她稍稍靠近了那么一小步,阿喜已经恨不得将自己整副心思都掏了出来。
楚文胥听着阿喜的话,感受着在自己掌心的小手,心里也是暖了暖,又是反手过来握着阿喜,很是认真地接着说道:“阿喜你要信我,苏家村的事的确并非我造成的,我虽的确是特意而去的苏家村,但定没有想要对苏家村不利的想法,那一日……”
只是,楚文胥的话说到了嘴边,又顿了顿,硬是吞了下去,只淡了几分神色,接着道:“那一日我受了伤,苏家村里发生的事情我也并不全然知晓,等到鹰队找到你苏家村还活着的亲人带了回来,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我相信你。”阿喜抿着唇角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也是恨不得塞进楚文胥的手掌里头,“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不曾欺骗我,当时我相信了你,如今自然也还是信的。没关系,只要找到亲人,所有的一切就都明朗了。阿胥,我觉得苏家村的事情一定跟你没有关系的,只不过到那时候我还是要回去明国一趟的,毕竟、毕竟芸儿和成哥哥都在那儿。”
“你还是坚持要回去吗?”楚文胥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颦紧了些许,没想到自己的话却还是留不住阿喜,“我知道穆芸与你是从小的玩伴,感情自然真挚,可是成钰、成钰对于你而言,难道也这么重要吗?”
“你想什么呢?”阿喜轻轻地笑了一声,若不是如今两只手都被楚文胥握着,真是恨不得要点点他的额头,“我一直都只把成哥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何况芸儿和他两情相悦着呢。只不过是因为我突然这么消失,还是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想必芸儿和成哥哥定是担心极了,我怎么的也该回去一趟,等到我的事情解决,我一定会再回来的。”
“会吗?”楚文胥听着,神情上却并没有缓下去多少,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阿喜,我知道成钰与你们一齐长大感情颇深,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无需和成钰太过亲近得好,他已走上复国之路,这一条路上要沾染的阴谋和血腥,我不想你也沾上。”
“我知道啦。”阿喜嘟囔了一声,撇了撇嘴,觉得楚文胥绝对是多想了,成哥哥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又怎么能和那些城府极深阴谋算计的人相提并论呢。阿喜瞧着,楚文胥定然是怕自己和其他男子走得太近,吃着醋劲了,连一个自己当成亲哥哥的人都要吃着醋劲,阿喜想着都是又笑又气。
只不过阿喜却也不想点破他,连连点了两下头,示意自己乖乖地听进去了,才抬起头来眼神明亮得看着楚文胥,“阿胥,其实你完全不用担心的,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是吗?我、喜欢你,所以即便我回了明国,我也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你也要相信我。”
阿喜说着,眼睛眨了眨,一双眸子仿佛也成了天上的星辰一般,“你知道吗阿胥,其实、今天还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今日是我的生辰。”
“你的生辰?”楚文胥眉头蹙了蹙,丝毫没有想到。
阿喜点了点头,“嗯,我以前的生辰都是在苏家村里过得,这是我第一次过生辰的时候,身边没有芸儿没有成哥哥,可是我还是很庆幸,在我的身边,会有一个你。”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说。”楚文胥抿紧了唇角,有些内疚,“你若是早些说,我定让整个禹城陪着你过这个生辰。”
“我不需要整个禹城,我只要一个你就好了。”阿喜笑了起来,说着,从楚文胥的掌心里收回了自己的手,一下子站了起来。
她微微仰了几分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河中清凉的微风,脸上的笑意也是漫了上来,连声音都大了几分,“阿胥,我一定会记得今天的,记得禹城的这条河,记得我们这艘小小的花船,记得我们并排坐在船头,记得你跟我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阿胥,我没想到我喜欢的你也这么喜欢着我,没想到在对我而言特别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特别的事情,这便是你送我最好的礼物了。”
“阿喜……”楚文胥听着阿喜的话,虽然仍是内疚着,可是心底的暖意却是更甚了起来。
他也跟着站了起来,和阿喜一起并排站在船头,紧紧地拉着阿喜的手,声音里也充满了坚定,“阿喜,我不会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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