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芸没有再留下的心思,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客栈。
成钰以为她只是伤了心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他很希望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之后,苏穆芸能够想通些,不再将这些无谓的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上。
苏穆芸从小也有这么个习惯,一不高兴了便会独自跑出去,成钰原本以为这一次也和之前一样,可是经过一整夜的时间,到了第二天他们要继续出发的时候还没有瞧着苏穆芸回来,成钰才终于是起了几分担心的心。
但常乐却显然是一点都不在意,听着成钰问起的时候,也是不满地撅了撅嘴,“成大哥,我也不知道芸儿姐去了哪里,昨天她跑出去之后就彻夜未归,这会子我们都要出发了,也没见着她人。”
常乐说着,又自个地小声嘀咕了一句,“估摸是见着阿喜姐要回来,不敢面对她了。”
“你说什么?”显然常乐的嘀咕还是被成钰听了进去,他眸子睁了睁,朝着一旁的常乐问道,想确定自己是否有听错。
常乐抬起眸子迎向了成钰,“成大哥不知道吗?昨天探子就传了消息来,说是阿喜姐已经被救出来了,这两天的功夫就能到遂城,到了遂城之后会有人带她来找我们,应该很快就可以和我们会和了。昨天芸儿姐说她会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你的,我以为她说了呢。”
常乐撇了撇嘴,他就知道,苏穆芸一定没有跟成大哥说,估摸着她也是不敢说,等阿喜姐回来,她的那些小算盘就全都暴露了,她哪里还有脸在这里待下去。
成钰摇了摇头,脸上也是掩盖不住的震惊和惊喜,他还是刚听到这个消息,难怪昨天苏穆芸会莫名其妙地找了他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原来,就是因为她知道阿喜要回来了。
成钰深深换了两口气,脸上的喜悦神色也是有些盖不住,一个多月了,阿喜终于是要回来了,十多年来,这还是第一次阿喜离开自己这么久这么远,这一个多月时间,成钰快要担心死她了。但不管怎么样,总算是要回来了。
“小乐,我们去襄城的路上,会往南先到忻州一趟,你安排一个人在这里等着,让阿喜到忻州和我们会和,快的话,也许三天后就能见了。”
“好。”到了阿喜的事情上,常乐也是跟着高兴,一下子就笑眯了一双眼,“我这就安排下去,还别说,我可真是想死阿喜姐了。”
常乐应了一声,正想着退下去,脚步顿了顿,却又回过身来,犹豫了一下开了口,“那成大哥,芸儿姐呢?我们现在可要离开这了,要不要派人去找她?”
常乐当然是不想找的,不过再怎么说,他就算多么不喜欢苏穆芸,她也是阿喜姐和成大哥重要的人,该怎么决定总是要留给他们来想的。
成钰听着常乐的话,眸子里头闪过一丝迟疑,明显地沉默了一下。
成钰也有些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是有些害怕的,怕苏穆芸和阿喜若是都回来了,苏家村的事情终究还是会被阿喜知道。成钰很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去向阿喜坦白之前,他想能瞒得了多久那便瞒着吧。
他想着,便也才缓了几分神情说道:“这样吧小乐,芸儿她心情不太好,就让她自己散散心。你让人在这儿等着,等她什么时候回来了,再带她来跟我们会和,不必强求去找她了,等她散好心了,会回来的。”
“好。”成钰都这般说了,常乐自然也是乖乖应了一句,不再有其他异议地退了下去。
他们前往襄城的事早就已经定了下来,当然也不会因为苏穆芸的出走而耽搁,收拾了一下留下了一两个人,便大部队地又继续前进了。
忻州就在遂城和襄城中间微微偏南的地方,虽然不是必经的城,但遂城若是要和襄城联盟,忻州也必然是要拿下的第一块地方。
成钰和李昂选择从忻州绕道,也是想先探查一下忻州的地形和的官道。
正如李昂之前所料,这忻州的知府是个欺软怕硬的墙头草,忻州这个地方夹在襄城和遂城中间,加上忻州的地形压根也做不成一张防守的牌。若是遂城和襄城一起起义,忻州这块地方进退两难只能直接倒向起义军,忻州这块地方几乎已经算是联盟襄城白送的一块地。
所以对于他们来说,襄城襄王陈温是李昂必然要联盟的一个人,只要拿稳了襄城的这块肉,才有希望将遂城襄城还有忻州平阳城这一大块地方一起结合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李昂一直不满于成钰在迎娶陈温之女这件事情上如此犹豫。
也许成钰到了李昂那个年纪,见多了那些官场谋略之事上的阴谋诡计,也能够做到像李昂一般深谋远虑三思后行。可是如今的他,却还远远做不到那么多。
他只知道阿喜马上就要回来了,他也知道也许他真的会被李昂逼得去迎娶那个陈温之女,可是他却真的很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在到达襄城之前再争取一次。
李昂和成钰在忻州停留了两日时间,算着时候,阿喜也差不多该到了。果然,这日将军去会知府,成钰自己在客栈之中看着文书,便听着门外一阵骚动,常乐的大嗓门大老远地穿过门窗传了进来,“成大哥、成大哥,阿喜姐回来了!”
成钰只听着这个声音,手上的文书都有些拿不稳,立马起了身朝着门外迎了过去,只刚到了门口,便见着那个他心心念念了一个月的人儿站在不远处的院子里。
不过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其实也算不上有多久,可是成钰如今看着她,却还是觉得光阴如梭,好似过了好些个春秋一般。
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冷静,朝着面前的人急急地迎了上去,一下子便是抱住了阿喜,力气搂得阿喜都有些不舒服了。他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压抑着自己,因着李昂和苏穆芸,一直压抑着自己对阿喜的担心不敢表露得太明显,如今阿喜回来了,他的情感也终于有些压抑不住,死死地抱着阿喜。
阿喜在成钰的怀里扭动了几下身子,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拍了拍成钰的肩膀,才是将他推开了几分去,“成哥哥,你都快搂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了。我回来了,我好好地回来了。”
“阿喜……”成钰喊了阿喜一声,双手抓着她的手臂还是不想松,想说的话到了喉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上下打量着阿喜,丝毫不敢相信地摇着脑袋,“阿喜,你瘦了,这一个多月,你在楚国,过得可好?”
“我……我还好……”阿喜笑了一声,可笑容淡淡的很快便掩了下去。
她过得好吗?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刚到了楚国就生了一场大病,好不容易病好了到了楚京都,又被迅速地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应付那么多人。
其实算起来应该是不太顺利的,可是若不去想她在禹城宅中偷听到的楚文胥的话,阿喜却觉得之前发生的那一切也没有丝毫不好。
她生着病的时候,有楚文胥照顾着,为了她哪怕耽误回京时间。她到了楚京都之后,楚文胥又处处维护着她,让齐蕊和齐光好几次地下不了台面。
他们一起又从楚京都到梧州再到禹城,她看着原本那个她觉得阴狠狡诈的楚文胥,其实还有着很多不一样的一面,他也会照顾着贪吃单纯的弟弟,在凤城有理有据聪明果断地处理了官匪之事收服民心,在梧州的时候,对那些难民又是那般地温馨体贴,丝毫见不到一个太子的威严。
就那么一天天的,她发现楚文胥好像跟自己印象里的那个越来越不一样,他也是有血有肉着的,也有自己的感情和喜怒哀乐。
她发觉她的心就这么一天天地和他越走越近了起来。
尤其,是他们到了禹城。
阿喜想,也许禹城那个地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她和楚文胥在禹城郊外的老庙旁相对而坐,他给她讲得那么一个漫长的故事,那是他第一次愿意与她分享他的过去和他的感情。
她也不会忘了在禹城的那个老宅,不会忘了他们两一起游遍了整个禹城,看着那些商贩杂耍,看着满江的花船漫天的焰火,听着他在自己耳边柔和的低喃,听着他沉沉的嗓子唤着自己小阿喜。
还有他们回到宅子前时,他落在自己额前的那个吻,那句轻轻的扑在自己耳边的“明日见”。
那么多的回忆,原本阿喜总是强迫着自己不去想,可是随着成钰问的那声“楚国”二字,却又全都铺天盖地地涌入到她的脑海里,她才知道那些事情早就刻在了她的脑子里,哪是那么容易就被禹城宅子里她偷听到的那些话撕碎的,又哪是想忘了就能轻易忘得掉的。
可是,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真的过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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