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远心中明白得很,他要对付的不仅仅是齐光和齐皇后整个齐家的人,还有楚皇。
可因为他母妃的事情,齐光和齐皇后对于他一直打压得很,生怕他会因此报复于他们,若不是之前他一直无心于朝政,也从未有心在朝廷中建立自己的势力结党营私,若不是这五年来他一直隐忍不语,或许齐光和齐皇后的刀子早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清楚的知道,只凭着他自己根本就无法对抗整个齐家,更别谈让楚皇能够愿意去推翻当年的事情,还他母妃一个清白。
所以他只能一直等,等待一个机会,也等待能够让齐家自食恶果的方法,而楚文胥,便是这个机会。
这些年来发生的事情,楚文胥走过的每一步,楚文远都看在眼里。他看着他一步步从一个流落在外生死未卜的皇子,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回到了楚皇宫,一直到如今坐上太子的位置,有足够和齐家和其他皇子对抗的势力和能力。
楚文远知道,在整个楚国朝廷之中,能够对抗齐家对抗楚皇的人,也只会是楚文胥一个。
他不能让楚文胥死,他要助楚文胥一步步地登上楚国的皇位,要助他铲除老二和齐家,只有楚文胥,才配当楚国的天子,也只有他,才能够帮自己为母妃沉冤得雪,复仇成功。
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接触太子东宫,才会屡次打探风声,也才会知道楚文信的行动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地亲自离开了楚国京都,到了这威州来。
还好,他赶上了,他赶在了楚文胥回到楚京都之前找到了他。也还好,李刚这一次的刺杀没能杀的了楚文胥,那他们,便还会有机会。
楚文远想着,声音也是越发坚定了起来,“老九,我知道今日的事情是因老二而起,与我的仇毫无干系,但若是会伤害到你,我便定然不能再隐忍下去,因为在整个楚国,能够帮我报仇的人,只有你。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出事,也一定要亲眼看着你登上楚国的皇位,看着你将齐家连根拔起,看着你如何让楚皇为他当初做过的事情,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四哥……”
楚文远的话音落了下来,楚文胥的神色动了动,终究还是慢慢地平静了下去,他轻笑了一声,“其实你也知道,不管你做不做,齐家和楚皇也是我的仇人,我也不会放过他,你无需也因此犯险。”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若是我不做,即便将来齐家倒了楚皇退位,我又有何颜面去见我母妃。”楚文远心中如同明镜一般,语气也是坚定得很。
他说罢所有,才又抿了几分唇角,视线划过了一旁的阿喜,很快又收了回去,“好了老九,如今我既然已经到威州来了,也已经迈出了这一步,这局便已然是如此定下了,我们再讨论这些毫无意义,倒不如好好想想,回去京都该如何应对。”
“是啊。”一直沉默着的阿喜,见着情势也点了点头开了口,“阿胥,我觉得四皇子说得没错,如今之计,还是要先度过面前的事情才是,只是不知道,这李刚是楚文信计划里的哪一步,如今李刚被我们杀了,他接下来又会怎么做?”
“我知道。”楚文远接过了阿喜的话头来,冥了冥神,便是又说道。“这一次,楚文信是谋划好了一切行动的,他要的就是老九的命,还有这太子之位。而李刚、仅仅只是他计划里的第一步。”
“也就是说,不管这一次李刚谋害我们是否成功,楚文信都会有下一步的打算?”
“嗯。”楚文远点了点头,“对于老二来说,若是李刚能成功自然是最好,这一次老九你离开京都是奉了皇命要前往梧州运送赈灾物,可你贸然离开楚国去往明国,此事落在了齐光和老二手里,都是足以让楚皇定你罪的证据。老二派李刚前来谋害你,若是成功,便会往你身上安一个通敌叛国就地正法的罪名。到时候你死了,他要再怎么颠倒黑白,也只由得他们这些活人了。若是李刚这次谋害,没成功的话……”
“若是没有成功,楚文信又打算怎么做?”阿喜急着又是问了一声,心中的担心又再一次被抬了起来,确实没有错,这一次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因为楚文胥为了自己擅自跑到了明国去,若非如此,又怎么会给出,楚文信和齐光留下把柄,更不会给了李刚可以谋害他的机会。
楚文远沉了几分神色,并没有犹豫多久,又接着开口说道:“若是李刚的谋杀没有成功,到了楚国京都,老二依旧打算以你谋害朝廷命官和通敌叛乱之罪,在京都凯旋门出兵围剿你。”
“他疯了吧?”阿喜的拳头握了起来,对楚文远的话有些不置信,“这楚文信是不是想坐皇位想疯了,再怎么说你也是楚国的太子,就算真的犯了什么天大的罪,恐怕也轮不到他来处置吧?他这般擅自出兵围剿,才是最该判死罪的。”
“他没有疯。”楚文胥的神情依旧冷淡的很,对于这件事,他这个当事人尚且要比阿喜显得平静多了。不过,毕竟是在朝廷的血雨腥风中一步步走来的,对这种朝廷上的阴谋诡计之事自然要比阿喜看得透彻。
“楚文信没有疯,他也不是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只不过他是在走一步最激进却最有效的棋。”
这一次他擅自离开楚国前往明国,又与旧北王朝的成姓韩姓都有过接触。这么一件事情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或许还掀不起什么风浪来,可是他的身份却是楚国的太子,这么做总是瓜田李下招人诟病的。
再加之上一次他前往明国就已经遭到了楚皇的怀疑,这么屡次三番下来,楚文信想伪造一个他与明国勾结的罪证其实简单得很。楚皇疑心如此之重,不可谓不信。若是李刚在山镇的谋害能够成功,随意的一个通敌叛乱就地正法的罪名就能含糊过去,再不济也只是李刚来给他赔命,楚文信依旧可以高枕无忧。
而如今李刚被斩于他的马下,对于楚文信来说,谋害虽然失败了,可他恰好又能再给楚文胥安上一个畏罪谋害朝廷命官,意图谋反。
总之,不管这谋害成功与否,他楚文胥身上的罪,都已经被楚文信定下了。
京都凯旋门不可带任何兵器进入,只要楚文信在那儿设下层层埋伏,楚文胥想要回到楚皇宫通过凯旋门的时候,便是对付他最好的时候。
楚文信只要在凯旋门杀了楚文胥,再给楚皇来一个先斩后奏,就只凭这楚皇一向对楚文胥的疑心,和楚文信在朝廷之中不可轻易动摇的势力,恐怕即便楚文胥死了,也无法让楚文信株连其罪。
“凯旋门?”阿喜听着楚文远的话,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下来,“这楚文信实在是太阴险狡诈了,竟然就因为你忤逆皇命私自前往明国,便打算出兵在凯旋门围剿你?他这样先斩后奏是一点活路都不打算给你留了,那我们能不能带着兵器前往凯旋门?到时候交手起来,便还击楚文信杀了他就是,以他谋害太子之罪,也足以将他就地正法了。”
阿喜说着,一旁的楚文远却是摇了摇头,“阿喜姑娘,你将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其实对于老二来说,他最希望看到的也是老九为了防备于他,带着兵器前往凯旋门。这凯旋门回宫之人一律不可佩戴兵器,老九这是私自和手下之人带着兵器前往,即便老二给老九定的通敌之罪不成,却也可以凭借此事给他定一个造反谋乱之罪。依照国法,擅自带着兵器强闯凯旋门,可是无论官衔,无论皇子庶民,都可直接定罪,就地正法的。”
“连这也要定罪?”阿喜冷笑了一声,实在有些不可置信,“那照四皇子你的意思,左右这凯旋门是不带兵器去也会死,带兵器更会死得痛快了。难道我们就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楚文信对我们下毒手,而枉顾吗?”
阿喜有些着急起来,她是知道楚文胥的处境在楚国并算不得太好,却没想到比她想象的还要恶劣,在楚文胥的身边随时随刻都充斥着这样的阴谋诡计,这就好像在悬崖边行步一般,每一步都必须走得深思远虑小心翼翼,否则一不小心都有可能摔下万丈悬崖。
楚文远淡了几分神色,沉沉的嗓子示意让阿喜先放下几分心来,“这就是我必须亲自从京都赶到威州来的原因,就是要将此事告知老九你,老二已经在凯旋门布下了层层埋伏,不管你是否决定要回去京都,这一步都必须要好好谋划,否则的话就真的再无回头之路了。”
阿喜听着也是紧紧的点了点头,看向了一旁的楚文胥,“那阿胥,回去皇宫必然要经过这凯旋门,我们、还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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