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穆芸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期待,她觉得自己也已经做得够多了,可她要的,不过只是简简单单地能够在成钰的心中留下一分位置来罢了。
可是为什么,只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要求,阿喜毫不费力地就可以做到,但她呢,她费了那么大的劲,到头来如今,却还是要看着成钰因为阿喜的事情而这般地动了神色。
果然,不管她是期盼着,还是早已习惯着,成钰听着她的话,神色还是毫无例外地淡了下来。
他低了几分下颌,抬起了手来抓住了苏穆芸的手,将她拉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苏穆芸,神色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却还是开了口。
“芸儿,真的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可是我更不想欺骗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明白,我对阿喜的感情,就如同你对我一般,你越是想要和我在一起,就越该能体会到我、有多么的放不下阿喜。”
成钰其实并不想在苏穆芸面前谈及到这个问题,从前的时候,他也一直会有意的避开苏穆芸。他总以为时间会消磨掉一切,也会改变很多事情,只要能再给他一些时间,他一定能让芸儿慢慢的忘记他。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他和苏穆芸之间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如今芸儿已经嫁给了他,那么阿喜这个问题便再也不能藏着掖着,她永远会是他们之间的一道坎,所以成钰必须将它拿到台面上来跟芸儿说清楚。
“芸儿,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我也曾经跟你说过在这个世界上,因为阿喜,所以我唯一不能娶的人便是你。可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发生如今这样的事情,我改变不了这个结局,我也尝试着去忘记阿喜接受你。可是芸儿,我还是做不到,你知道吗?阿喜就是一直插在我心里的一根刺,我没办法将她拔出来,更没办法忽略她的存在。我忘不掉她,所以、即便你已经是我的妻子,可是、我还是对不起你。”
成钰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些绝情,可是他看得出来,自从成婚之后的这些日子,虽然自己一直有意在避开芸儿,可是芸儿却坚持不懈地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感情。
成钰没办法将她看做自己的妻子,便更觉得自己的态度若是再模棱两可下去,才是真的耽误了芸儿。
可是他还是没有想到,原本他一直以为苏穆芸温柔体贴,一定能体谅自己的感觉,可是这一番话,还是将苏穆芸激怒了。
她听着那些话从成钰的嘴中一字一句地出来,神经便也是一丝一丝地冷了下去。
天知道那些话在她听来有多么的寒心,可是她的成哥哥,她最爱的成哥哥,却是丝毫都不顾及她的感受,还是要这般冷血无情的说出来。就为了一个阿喜,就为了彻底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将来阿喜还是有机会毫无避讳地回到他的身边。
呵,怎么可能!
苏穆芸冷笑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手去,连身子也是坐直了些。
她看着面前的成钰,第一次声音冰冰冷冷的,再也不是如同从前一般的温柔,“成哥哥,既然觉得这些话那么的不公平,为什么还是要对我说呢?你那么的害怕你做的事情会伤害到阿喜,为什么就从来不会顾忌到我呢?别忘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芸儿……”成钰微微愣了愣神,只是还不等他的话说出口,一旁的苏穆芸却是又先行打断了他。
苏穆芸的下颌微微地抬了起来,眼神里坚定得很,没有丝毫的动摇,更不见了丝毫的懦弱,“成哥哥,没错,我是真的很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但是你到头来却让我放弃你,怎么可能?我做了那么多的牺牲,才终于可以成为你的妻子,我是永远都不可能放弃的。不管你心中是不是有阿喜,总有一天,你一定会看到我的好,一定会忘了她的。我一定会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是那个能一直陪着你的人。而阿喜,她早就已经放弃我们了,再过一段时间,她就是楚国的皇后,早晚有一天,她会和楚文胥一起带着楚国的兵马攻到北朝来。成哥哥,难道你一定要到了那个时候,才能看得清吗?”
“不!不会的。”成钰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一旦心中笃定了,就不是其他人说几句便能轻易动摇得了的。
成钰的眸子慢慢的眯了起来,放在桌子底下的手,也是暗自的握成了一个拳头。
阿喜,不会嫁给楚文胥的,他绝对不可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成钰沉浸在会永远失去阿喜的恐慌里,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的苏穆芸,她看着成钰脸上紧张的神情,想着他刚刚跟自己说过的话,脸上的神色也是一点点的冷了下去,眼睛里弥漫上来一丝危险的眸色。
阿喜阿喜,为什么他们之间永远都有一个阿喜在隔着。
不,她绝对不能看着这样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发生下去,说是阿喜真的能嫁给楚文胥,断了成钰的念想也就罢了。
若是、若是这件事情真的会被成钰阻碍下来,真的有机会让阿喜再次回到明国,那么她、就绝对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反正在她的手上,已经有了一个陈灵儿和小兰,她犯了这样杀人的大罪,早就已经只能下地狱了。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唯唯诺诺呢,不如、就下地狱下得干脆点好了!
苏穆芸想着,站起了身来,神色十分的冷静。
“成哥哥,我知道你累了,今晚的话我就当你没有说过,别忘了,如今对于我们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要攻下鹿城。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成哥哥最好还是不要多想其他的事情,只把心思放在鹿城上吧,臣妾、退下了。”
苏穆芸说着,臣妾两个字也是加重了几分语气,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成钰,才慢慢退出了房间。
只是在她的身后,成钰看着苏穆芸离开的身影却久久不能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他看着苏穆芸最后看向自己的一眼中,似乎竟然能从苏穆芸眼睛里看到闪过一丝狠戾,竟一时让他自己都有些晃了神。
那是他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一面,好像面前的苏穆芸不再是他曾经认识的那个芸儿似的。
他晃了晃脑袋,终于没让自己再多想,才重新将视线放在手上的文书上。
不管怎么样,芸儿今日有句话提醒得没有错,当务之急,最重要的,的确就是鹿城,还有五天时间,就是鹿城的灯会了,是成是败,就只有等五天之后了。
……
襄城离鹿城也有一段距离,所以成钰他们一边谋划鹿城里头的事,一边已经暗中让军马从襄城泸州忻州一路过去,驻扎在了离忻州和鹿城之间,离鹿城仅仅不到百里的地方。
成钰和李昂处理完襄城的事,也是随后立马赶到了军队驻扎所在。
鹿城的兵马其实也算不得多少,以鹿城城守钱大河领着,可鹿城是个大城,城墙高而牢固,四面都有护城河,想要攻下去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毕竟,平阳城和鹿城其实也差不多,而五叶城成飞为了一个平阳城,便是几近耗费了自己大半的兵马都没能攻下来,如今还畏缩于五叶城中没有什么大发展。
若不是因为成飞人马众多又有不少武艺高强的绿林好汉和不满朝廷的山贼之类在五叶城,恐怕如今司马南早就可以拿着成飞的项上人头给他们来一个杀鸡儆猴了。
所以对于鹿城,成钰还是只能小心翼翼,不能出一丝差错的,否则的话,拿不下鹿城,复兴北朝也就算是丢了一半的胜算。
那些个老家伙全都等着看自己的成绩,成钰自然要做点什么出来给他们看。
在一早之前,他就知道鹿城是他们必然要走出的一步,所以早早就派人潜入了鹿城之中里应外合,只等着五天后鹿城灯会,到时候鹿城的高官都会聚集到第一酒楼之中,是鹿城之中街上人最多最乱的一天,也是他们最好行动的时机。
也好在他派人行动的早,如今襄城这边的举旗立王根本瞒不住什么,这边刚有了动静,鹿城便是开始全城戒备,出入城都查得严得很,一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一个叛贼的模样。
若不是成钰行动得早,也压根不可能将自己的人潜到鹿城中去。
五天时间,很快也就到了。
鹿城灯会对于鹿城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一个日子,一年一度鹿城人都靠着灯会放松寻乐。鹿城也一向有个传统,到了这一天鹿城高官会聚集在一起到第一酒楼中设宴。
虽然如今外头战事告急,可是钱大河自信这几天城中如此戒备严明,又有这么森严的防备在,不会出什么事,便也不打算破了流传下来的规矩,依旧在第一酒楼设了宴,将鹿城的各个大小官员,都请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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