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家行刺的黑衣人,阿喜让剑七带着他交给了大理寺的黎旭。
那黑衣人阿喜是不觉得能从他身上查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总归能查到的线索,估摸着也都是跟她这锦云殿有关,要诬陷到自己身上的。
但这个人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多少都是有用的。
楚国前朝,两天的时间已经过去,楚文胥处理完旁的事情,便是提到了方景明的身上。
太医院已经说着方景明的伤势好了许多,黎旭倒是没说出什么具体的来,只是如实禀报了抓到了第三次去御史府行刺的黑衣人,已经审了一个晚上,吐出了些许有用的东西。
当然,黎旭闭口未提在他身上找到的出自锦云殿的丝绢,倒是只委婉地挑明着此事另有玄机,黑衣人吐出的线索指向着前朝的势力,但到底是谁,还需要时间明察。
一时间,这方家行刺一事,视线立马从后廷的阿喜身上转移到了前朝来,许多大臣眼色都是晦暗了不少。
楚文远更是顺道直接提出,既然方景明一事与后廷无关,便无需因此拖延立后一事,引得前朝的大臣又是乱了起来。虽没有了方景明这个领头的在前头反对,却也有好几个被逼着站了出来,提议皇上待御史重回前朝再行商榷。
两派之声此起彼伏,前朝之上又因为立后之间的矛盾而弄得不欢而散。
倒是阿喜锦云殿这儿,却是难得安详了下来。楚文远带着前朝的消息到了锦云殿,同阿喜坐在前厅,等着宫女上了茶水糕点退了下去之后,楚文远端着茶杯才是悠悠地开了口。
“这也幸得你还未嫁给老九,若是立了皇后,我这三天两头跑的,怕是又要被御史那老家伙说你明国妖女祸害朝廷了。”
“阿胥都未介意这些,你倒是在这儿多想。”阿喜笑了起来,也知道楚文远在说着笑。
“你就这么确定,你的计划老九已经知道了?”楚文远听着阿喜的话,也听得出来她话里的意思。
阿胥点了点头,“若不然,你以为在前朝这种地方,有谁能压得住黎旭。”
“那倒是。”楚文远端起茶杯来抿上了一口,“今儿个在前朝的时候,听着黎旭禀报御史府行刺一事,就知道他有意压下了许多内幕,连在黑衣人身上搜到的丝绢也只字未提,只将线索引到了前朝去,我还在想着,黎旭此行倒像是听着谁的吩咐了。”
“是我让剑七前去嘱咐黎旭的。”阿喜笑了起来,“可若是没有阿胥先在黎旭面前下了皇命,黎旭又怎么可能将剑七这么一个小小的宫中侍卫的话放在眼里。”
“那抓着的黑衣人如何?他是否真的招出了幕后之人?”
“哪有这么简单。”阿喜耸了耸肩,笑了一声,有意无意地朝着窗口的地方看了一眼,才接着说道:“那黑衣人嘴硬得很,剑七审了好久都没审出什么东西来,更别说黎旭了。”
“没审出什么东西?”楚文远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为何今日在前朝,黎旭会将线索指向了前朝的人,这话语里头还有意无意地指向了老三的一派势力,我瞧着,老三的脸色都黑了。”
楚文远说着,神色又忽得松了开来,“阿喜,你不会是想借着这件事情对付老三吧?”
“一点没错。”阿喜笑了起来,“虽然没有证据,但谁都看得出来,这件事情跟楚文怀绝对脱离不了关系。这楚文怀在阿胥登基之前就多有对付他,如今阿胥登基为皇,楚文怀怕阿胥会打压他,定然不会轻易妥协,朝中有不少楚文怀的势力,阿胥一早就想找机会去对付楚文怀了。如今他们自己动了手,就刚好给了阿胥动手的机会。如今、我不过是帮阿胥一把罢了。”
“你打算怎么做?”
“楚文怀这个皇三爷,做的事情极其隐蔽,想要找出他的破绽在前朝弹劾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很有可能会引起前朝波动,让朝中势力不稳,打草惊蛇动了阿胥的朝廷,所以这件事情,阿胥不好动手,只能交由我来做了。”
阿喜淡了几分神色,也摸了摸有些温热的杯子,声音高了几分,“其实不管黑衣人会不会将楚文怀招出来,到时候阿胥也会弄出些假的人证物证陷害到楚文怀的身上,而我,明天的时候便会让剑七带着侍卫直接去楚文怀的王府之中,以行刺朝廷命官谋逆犯上的罪行,将楚文怀就地正法。只要楚文怀死了,到时候那些证据也是死无对证他无法翻盘,楚文怀底下的那些势力也是迎刃而解无需放在眼中。”
“你要行刺老三?”楚文怀的眉头扬了起来,声音里都带着几分惊讶,“阿喜,你可知此件事情十分冒险,若是行刺成功也就罢了,有老九在,不愁不能往楚文怀身上压上几个罪名保住你,可若是失败了,楚文怀大可拿着这件事做文章,定你一个谋杀皇爷之罪,到时候即便老九是皇帝,恐怕也保不住你。”
“所以这件事情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阿喜的神情十分坚定,“我这么做阿胥其实也是默许了的,他也想借着这件事直接铲除了楚文怀这个最大的障碍。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没有引起任何风吹草动,楚文怀也绝对料不到我会在这种时候直接对他下手。他的府中只有些许府兵,不足为惧,京都之中除了他的骑兵营之外,其他人马阿胥都暗自下了命令,不管明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都绝对会按兵不动。只要我的人行动的够快,楚文怀只有乖乖送上他的性命,没有人能够保得住他。我就不信,只凭着他的府兵,能够抵抗得了我精心安排的人马。”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了。”阿喜端起茶杯来轻抿上了一口,“如今阿胥新君刚立,正是稳定朝纲铲除异己之时,楚文怀原本就是他第一个要动手的人,只要解决了他,朝局才会稳定下来,所以明晚,便是这楚国朝廷,一分高低的时候了。”
阿喜说着,定睛地看向了楚文远,“四爷,这件事情你切莫透露出去,明晚亥时,不管楚文怀府邸发生什么事情,你的府兵还有你手下的人马都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只要杀了楚文怀,方景明的事情也会迎刃而解。”
阿喜的话音落了下来,楚文远犹豫了一下,终于是点了点头,“好,既然是老九的意思,我定然会照办,明晚之战极其重要,你切莫小心了。”
楚文远自然是承应了下来,两人再多说了几句,便不再讨论了这个话题。
只又过了些许时候,房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剑七敲了敲房门,应着阿喜的吩咐走了进去。
阿喜瞧着他,神色松了下来,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凌厉,唇角边更是溢出了一丝微笑,“怎么样,剑七?”
剑七低了低头,“人已经走了,想必已经听全了话。”
“好。”阿喜眉头轻挑,朝着窗外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了回来,“想在我的锦云殿里探查消息,恐怕楚文怀、还是低估了我。”
倒也不知道,她和楚文远演得这场戏,落到了楚文怀耳朵里,又该是什么场景。
入夜,楚文怀的皇三爷府,楚文怀坐在书房的主位上,神色阴沉得很。
他是楚皇帝的三子,是几个儿子里头长得最像老皇帝的,儿时倒也颇得老皇帝的喜欢,在几个皇子中,地位也算不得低。
只最恨的是,他偏偏不是嫡子更不是长子,一个老三的名头,便永远要被压在了老大和老二的底下。
楚文修也就罢了,那家伙是皇嫡子,虽然有勇有谋但到底缺了几分心计,轻而易举得便被齐光和老二联手除了个干净。
原本楚文怀以为,在自己的头上,也只有一个楚文信了,却没想到不知什么时候起,老九便突然冒了出来,不但当上了太子,还一步步地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到了如今的地步。
他更没有想到的事,这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竟然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他奉了皇命出了京都,可再回来的时候,一夕之间,齐光和老二竟然都败在了楚文胥的手上,连同着他们底下盘旋的势力也被连根拔起,让楚文胥稳稳当当地坐到了皇帝的位置上。
他着实是恨得,要不是他那时候不在京都,哪里由得他楚文胥坐上这个皇位。
他一点都不甘心,输在了老二手上也就罢了,偏偏输在了一个民间出来又是药女出生的皇子。楚文怀一心想的,都是如何从楚文胥的手中再将这个皇位抢回来。
可是没想到,他还暗自忍耐着寻找最好的时机,这楚文胥、却先行按捺不住了,竟然、还妄想着在自己身上动手,想铲除了自己,给朝廷的其他大臣来一个杀鸡儆猴。
哼!简直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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