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胜越是说着,脸上的鄙夷神色便是越明显,若不是因为罗运是司马皇帝身边的红人,恐怕宁国胜连一点好脸色都不想给他。
他就是瞧不起像罗运这种人,是个文官,就好好的呆在前朝上,非要为了揽几份功劳,掺和到这战场上来,明明什么都做不了,一遇到事情了就知道逃,这一次去夺回鹿城,若是真的失败了,这罗运至少得担上一半以上的功劳。
宁国胜也十分担心着,若是再让罗运这么说下去,恐怕就要扰乱军心,真的让这些叛军钻了空子了。
他想着便是狠狠的朝着一旁的罗运,又是看了过去,“罗大人,话已经说到这儿了,你若是害怕就自己躲到营帐里去,不要不懂装懂的,在这里扰乱我们的战局,否则的话,即便你是朝廷中的兵部左侍郎,我却依然可以以一个扰乱军心治你的罪。即便是皇帝在这儿,也绝对说不出二话来。”
宁国胜的话说的有些重,叛军已经到了军营外不远,他心中有着几分着急,也不想多在这罗运身上耽误功夫,是故语气也是发狠了不少。
罗运看着宁国胜脸上的表情,狠狠地好似要将自己吃了一般。
他和宁国胜在前朝上的地位平起平坐,虽然在司马皇帝面前,他比起宁国胜来说更得皇帝的赏识。但再怎么说,他都是一名武将,而且是这一次的大军将领,而自己只不过是一介文官,在这领兵打仗上的功夫自然是比不上宁国胜。
更何况,罗运也清楚地明白,虽然他心中只想着得赶紧逃开军营避开这场大战,免得成为了那些叛军的阶下囚,但若是没有宁国胜的安排,就他自己一个人逃出去恐怕也逃不了多远,所以再怎么样,他自己的安危还是得靠着宁国胜。
他这么想着,顿时便生出了几分恐惧之情,哪里还敢当着宁国胜的面说出什么要逃跑的话,只得紧着摆了摆手,“不不不,你是将军,这一次夺取鹿城全盘由你带领,你觉得该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只不过宁将军,我还是希望你记得,鹿城这一战极其重要,可绝对是输不得的。”
“这一点我比你更要清楚。”宁国胜冷哼了一声,他听得出来罗运话里的意思,不就是害怕自己出错了主意会丢了他的性命,也害怕这一次会让叛军的偷袭得逞,便先将这责任挪到了他的身上,让自己可以置身事外。
宁国胜明白这一点,却只摆了摆手,连看都懒得再看向罗运,只是迅速的朝向了自己身旁的副将,便是将自己的命令吩咐了下去,让全军营的人立刻严阵以待,影响叛军。
宁国胜胜战场的经验也不少,在他看来,这些北朝的叛军虽然出其不意地在夜晚给他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但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他们识破了十万精兵的讹传,想借由着这夜里偷袭的事情,趁着他的部队还拖着长距离的战线之时,偷袭他们挫一挫明军的士气罢了。
宁国胜不觉得那些个叛军有那么大的能耐,他们驻扎在鹿城人马也不过一万多余,如今夜里来偷袭的又能有多少,不足为惧。
更何况,就算对方是李昂手下精勇善战的傲林军又如何,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会输给李昂,他手上的人马却也不是吃素的。如今虽然打得稍是仓促了些,但也未必没有胜算。
总之不管怎么样,宁国胜都绝对不会像罗运一样,生出什么离开军营逃跑的想法,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明国和旧北朝叛军正式对抗的第一战,他绝对不能够给任何人留下诟病。
他想着这些,也丝毫不犹豫,和副将一起带着军营里的将士,迅速地整装好,便是出了军营,朝着那些个叛军迎战了上去。
张天达带着一部分傲林军,原本就已经到了宁国胜军营外的不远,宁国胜倒也并没有耽误多少工夫,没多久便领着自己的人出了军营和北军交战在了一起,一时之间,刀剑之声此起彼伏,军营外头的地方已经是哄闹成了一片。
原本安安静静的山坡,这会子却是刀剑声响彻天地,北朝的将士们来的气势汹汹,宁国胜的人也是不示弱,丝毫不想让北朝的人占上了便宜。
这刀剑相交之下,两军便是交缠在了一起,军营之外,很快就成了一片修罗场一边。
张天达很清楚的知道,他们这一战不但要赢,更是要好生地挫伤一下明军,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更没有丁点的同情,手起剑落之下,便是飞快的取着明军的性命。
他知道,如今的北朝军迫切地需要一场胜仗去带动所有将士的士气。
不消多少工夫之下,两军都是损伤了不少人,张天达胜在夜里偷袭,打了宁国胜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是这人数上确实也是有些劣势,原本因为偷袭得来的优势在杀了不少人之后,也终于让宁国胜慢慢地调整了过来。
张天达他们远距离赶来偷袭,带的都是精锐骑兵,可是军营前头毕竟地方算不得宽敞,骑兵的优势并不是很能发挥得出来,宁国胜的人马迅速调整好,摆好了阵型,很快就将局势扭转回来了不少。
只是宁国胜丝毫都没有想到,刚还看着了几分希望,忽的去发现身后不远处的军营里头却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冒起了熊熊大火,即便已经是到了深夜时分,那冲天的火势依然将半边天烧得火红,照亮了整个军营。
宁国胜的眸子都睁了开来,一脸不知心的神情,在身旁的一些亲兵拥护之下,迅速的退到了兵马后头,也不等那营里的人到了跟前,便是抓着他的衣襟,狠狠地问道:“营里发生什么事了?这大火是谁烧的!”
“不好了!将军,大事不好了!”那来通传的士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到了宁国胜身旁,脸上的惊恐神色丝毫都遮不住,连说话都是有些结巴。“将军!是叛军!叛军攻营了!”
“话说清楚,什么叛军,叛军不是在前面吗?”宁国胜声音都是高高扬起,喉咙冒着青筋,似乎是扯破了一般得喊着。
那人被宁国胜扯着衣襟,却也只得鼓着气力回答着:“将军,有叛军从后头地山道绕了过来,直取我们的后方的火头营,将粮草都烧了。他们从火头营一路攻过来,军营里的人快要扛不住了!”
“什么!”宁国胜终于是明白了他的几分意思,手上的拳头也是紧紧的握了起来,“该死,中了这帮混蛋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难怪这前头攻营的北朝叛军弄得如此旗鼓升天,可真跟他们打起来却发现人数上着实少得出乎自己预料。
原来,这些个叛军早就已经分成了两路,一路从前营直攻过来,让他以为夜里偷袭便迅速带兵前去迎战。另一路便在这前营的掩护之下,从后方山道绕到了他们的火头营一处,烧了他们的粮草,直取他们后方营阵。
宁国胜一口唾沫都忍不住地啐了出来,都说这北朝人阴险狡诈,果真不假,今日他只见着他们突然偷袭,如此出其不备着实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哪里顾得上想那么多,更没有料到连前头的偷袭,都只是一个幌子罢了。
那些叛军真正的行动,是想要两路夹击,给自己来一个瓮中捉鳖!
宁国胜眉头一皱,脸色已经是很不好看,他的长剑朝着上头扬了扬,便是扯着嗓子喊道:“听本将的命令,一军继续杀敌,切不可让叛军靠近军营半步,二军速速随我回营!”
“是!”
宁国胜的话音落了下去,也不敢有丝毫的迟疑,而是带着二军将士,速速的朝着军营里头赶去。
只到了军营前头,才知道那个来通传的士兵果真没有说假,不远处火头营的地方早已经是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些个粮草恐怕已经烧了个大概,叛军从后方的地方攻了过来,火头营连守都不敢硬守,只得放弃了粮草退到了前营这儿来。前营原本驻营的将士这会子也是奋力地和北朝将士做着抵抗。
从宁国胜军营后方杀进来的人,正是秦卓领着的一部分人。
他们瞧着前营那头不远处的地方打成了一片,知道张天达已经行动,宁国胜也带着大部分的兵马出了军营迎战张天达去。
秦卓便毫不犹豫,直接带着另一路的北军从后头杀进了火头营中,毫不留情地一把火纵上了他们的粮草。
那些个粮草原本就堆在一块,火烧起来快得很,秦卓的人火一纵,便是拔了手里的长剑,从火头营一处一路往着前营杀了进去。
他知道,这会子宁国胜已经出了营去,留在军营里头的,已经不剩多少将士和一些罗运之类的官员,能从他们那里头取上几个人的性命。
到时候,他要将这些个人头都挂到城墙头上去,也能让城北军营的那帮孙子,好生地看一看他们傲林军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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