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客走出医院的时候,叶子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一束白菊花递到她的手里。她一边想着她住院住了两天都没收到一束花,出院的时候倒是收到了,只是这话看上去,不怎么讨人喜欢而已。
不过这也不重要,她不会刻意去要求必须是百合康乃馨什么的,有就不错了。
“谢谢你啊。”夏客挥了挥手中的白菊花,力气太大,差点没把花瓣甩到叶子腾的脸上。
“不是给你的。”叶子腾将花束从自己的眼前移开,“替我给祁管家。”
夏客挑眉,就知道这没良心的不会那么好心,等他送花,估计也得是在自己的葬礼上面。
夏客点头,“知道了。”
叶子腾的肩上背着夏客的包,里面有着夏客怎么也不愿意扔掉的衣服裤子。夏客身上穿的,是叶子腾给她准备的衣服,据说是段珍为她挑的,很适合葬礼的氛围。
类似于旗袍改装的裙子,裙摆刚刚遮住夏客的膝盖。颜色不是单一的黑色,而是有些藏蓝的色感,藏蓝色向黑色过度,从夏客的衣襟开始向裙摆延伸。用段珍的话来说,葬礼本来就让人很压抑了,黑色只会让葬礼更沉闷。
脚下的鞋子让夏客有些不习惯,好在只是气公分的细跟,若是十公分的,恐怕她就不会穿这一身了。
“好啦,我走了,”夏客拎着配好的手提包,朝着叶子腾挥手,“我会去高铁站找你。”
他们今天就要从上京坐高铁赶回鲁南,大叔那边传过来的信息,说是有事情需要夏客。
叶子腾目送夏客离开,夏客走出医院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车的时候,司机大叔问夏客:“小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夏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又瞥了一眼手里的白菊花,笑道:“大叔你真搞笑,我穿的一身黑捧着白菊花难道是去参加婚礼的?不说别的,就我这一身,怎么着都是去参加葬礼的。”
大叔被夏客说的接不下话,只得讪讪的笑着。夏客也不恼,继续道:“大叔,我去会一个故人,就在公墓里。麻烦您了。”
上京市虽然大,但是公墓也只有那一个,不用夏客说的多详细,大叔就已经开着车子出发了。
夏客并没有走进葬礼的现场,她只是捧着一束白菊花站在礼堂外面。哀悼的乐声从礼堂里面传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哀戚的神色。黑布上面写着白色的奠字,白黄两色菊花刺眼的让人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扔掉。
人的一生竟然就这样的简单,出生的时候有人为你落泪,死亡的时候有人为你落泪,搞得好像人这一生就是为了博人的眼泪才存在似的。
一直等到管家大人的亲人将管家大人的骨灰送走,夏客才从墙边上走出来,她来,只是为了见管家大人一面。但她实在找不到身份去参加他的葬礼,难道她要和管家大人的家人说,是因为我的判断失误才导致他的死亡吗?
这样说的话,恐怕她就该举行葬礼了
事实如此,她从来不想遮掩什么,只是还没有找到去补偿的办法罢了。
夏客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所有的一切都会结束的,用最决绝最残忍的方式。
她朝着管家大人埋葬的地方走去,一道白色的身影让她握紧了手掌。
夏客警惕的像一只刺猬,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你不要靠近我不然我就干掉你。对面站着的少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白色西装,黑色的蝴蝶结让他衬衫的衣领看上去格外的笔挺。他右手打着一柄黑色的大伞,左手插在了西装裤口袋里面。
他的刘海长了不少,遮住了眼睛,整张脸在刘海的遮挡下显得愈发的小。唯有殷红的嘴唇与白皙的皮肤构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年站的很是随意,夏客注意到,少年依旧戴着那副黑色的耳机,耳机线从黑色蝴蝶结里面绕过,最后消失在少年的西装里面。
“你来做什么!”夏客冷声质问。
少年感受到了夏客的紧张,他肆意地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夏客的太过紧张。
“小姐姐,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来看看你的,我们好久没见了不是吗?我很想你,你有想我吗?小姐姐。”他甚至还晃了晃手中的黑色雨伞,咧着牙齿对着夏客笑道:“姐姐你看我还专门打了伞,人家说参加葬礼都是这样的。”
少年笑的一脸温和,头顶的阳光并不炙热,就跟少年的笑容一样,温暖的让人想要靠近。夏客手中还捧着那束将要送给祁管家的白菊花,她看向打伞的少年,“我不想你的,你走吧,我现在不想和你动手。还有,他不认识你。”
说完,夏客就转过身子,继续朝着墓地走去。
少年跟在夏客的身后,目光一直锁定在夏客的身后,“小姐姐你不是不想和我动手对吧,其实你是不想我来打扰他。”
夏客握着白菊花的手抖了抖,却仍旧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但我现在不想见你,所以你最好离开。”她正要去看望管家大人,不希望有任何的人来打扰管家大人。
“可是姐姐,我想你,哥哥也想你,姐姐……”
“够了!”夏客奋力的吼着少年,以此来泄愤,“你听着,秦淮,我不管你来要干什么,也不管你那个哥哥是谁,总之,你现在给我离开这里,立刻马上!”
少年脚步往后退了退,他眉头皱了皱,眼中闪过一丝的不悦,“姐姐你不用说的那么大声,我能听见,姐姐你现在生气对吗?可是这并不是我的错,我没有杀他,而且姐姐你也为他报仇了,你还有什么好生气的呢?那个人又不好看,年纪又大,姐姐你为什么喜欢他也不喜欢我!”
“屁!”夏客瞪着秦淮,这到底是哪里跑出来的熊孩子,简直就没有办法正常沟通。夏客扭头就走,不打算再和秦淮理论。
“姐姐,每个人都要死的……”
“闭嘴!”夏客恶狠狠的侧头,“你一个元魔,有什么资格评价他的人生。他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你知道吗?他比你这个熊孩子不知道优秀了多少倍,他应该活的比任何人都快活,而不是躺在冰冷的坟墓里面!”
“姐姐你知道吗?你们为他举行葬礼,可是孙彻并没有,他孤独而绝望的死去,连尸体都找不到。”
“呵,这真是我听过最搞笑的笑话了,”夏客站住脚,用一捧白菊花指着秦淮的鼻子,“你们这些杀人魔反派还知道什么是孤独而绝望吗?你们和那些无情收割生命的死神有什么不一样,你们还想着要尸体,真是笑话,死神会问你要你的尸体吗?”
孤独而绝望,这种词汇真的是一点都不适合你们这种杀人魔。夏客到现在还记得,孙彻死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绝望,他反而疯狂的想要去献祭的异教徒。
屠杀人性命的时候就像是在碾杀一只蚂蚁,这样的人凭什么将孤独和绝望。
“所谓的孤独绝望,不过是你们给自己找的一个借口罢了。”夏客嘲讽着,“真正孤独绝望的人,已经躺在了坟墓里面。”
秦淮的脸色很不好看,他找不到理由去反驳夏客,因为他确实不了解什么叫做孤独和绝望,他年幼时黑暗的记忆早就变得模糊,他只记得被收养后他所得到的温暖。
为了继续拥有这一份温暖,他可以付出他拥有的一切。
“姐姐我不打扰你,”秦淮走近一步,凭借着身高的优势,他垂眸看着一脸讥讽的夏客,“我和哥哥都会想你的,姐姐。”说着,他俯下了身子,单手轻轻将夏客拥住。
他的胳膊并没有触碰到夏客,他只是虚环着夏客,可仅仅是这样,夏客就已经忌惮的不得了。她僵硬着身子不敢动,但是手上的元力却已经开始汇聚。只要秦淮有任何的动作,她可以随时给他致命的一击。
“姐姐不要紧张,”秦淮的声音很轻,他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将下巴放在夏客的肩膀上拱了拱,“再见,姐姐。”
夏客感受着肩上传来的触感,她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元力在阖眼的一瞬间消散,她无力地开口:“你走吧。”
她以为人家是来砸场子的,可是少年的目的却只是为了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
秦淮笑着离开,他的嘴角无时无刻不表达着将有阴谋会发生,可是夏客猜不准那个阴谋是什么,她甚至连阴谋的边边角角都抓不住。
这个在葬礼上突如其来出现的少年,让夏客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危机。
少年口中的哥哥到底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是她,还是叶子腾?又或者,是所有的驱元者?
手中的白菊花有些缺水,大概是天气比较干燥的缘故,花瓣有些恹恹的,叶子也半垂着。
夏客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向管家大人的墓地,在她身后看不见的地方,少年打着伞站在一片树阴之下,而伞下,是一名笑的温和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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