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里的日记本在夜风里簌簌作响,最后一页的蓝色玫瑰标本突然渗出露珠,滴在“ST-000”的编号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ST-019的瞳孔里,镜魔的触须正随着我的微笑扭曲成问号。
她松开“父母”的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角——
那是冷星棠被拖进镜魔世界前的习惯性动作。
“糖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橘子汽水,甜得发苦,“你闻见玫瑰香了吗?这是姐姐藏在谎言里的真相。”
话音未落,ST-019身后的“父母”突然裂成镜面碎片,露出底下缠绕着编号“ST-999”的成人躯体——
他们后颈的条形码正在吸收月光,变成带倒刺的锁链。
妈妈的稻草人残骸从碎片堆里站起,秸秆缝成的嘴角咧开,露出冷星棠七岁时被没收的玻璃弹珠:
“宝贝,该回家喝星星汤了。”
她举起汤勺的瞬间,我看见勺柄刻着的不是星星,而是密密麻麻的“108”。
那些弹珠滚落在地,映出无数个被篡改的童年——
每个版本里,冷星棠都说“汤真好喝”,但真实记忆里,她把弹珠藏在枕头下,用日记写:
“星星是玻璃做的,会割破喉咙。”
我将美工刀抵住掌心,疤痕钥匙渗出蓝光,刺向稻草人的心口。
秸秆燃烧时,飘出的不是焦味,而是橘子汽水与防腐剂混合的甜腥。
ST-019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指甲缝里渗着和冷星棠冷冻舱相同的白雾:
“你也是镜魔的容器,凭什么说他们在说谎?”
便利店废墟的锁孔开始旋转,铁盒里的“ST-000”编号褪去,露出底下烫金的“冷星棠”三字。
蓝色玫瑰在ST-019指尖绽放,花瓣映出双重画面:
一面是镜魔用谎言编织的游乐园,另一面是真实世界里,父母在实验室往“糖糖”大脑注射“快乐因子”的场景。
“镜魔最怕的不是真相,”我把亲子鉴定报告按在她额角,纸张遇水显出血印,
“是知道谎言存在后,依然选择相信美好——就像这朵玫瑰,用镜魔碎片当养料,却开出不染杂质的花。”
玫瑰刺划破ST-019的皮肤,渗出的不是血,是泛着蓝光的“未激活”代码。
远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摩天轮残骸重组为DNA双螺旋结构,每个碱基对上都刻着“谎言浓度:99.9%”。
冷星棠的声音从螺旋深处传来,带着金属共振的杂音:
“他们在复制宿主!用‘父母’的身份给孩子植入‘快乐程序’,108次重复就能固化认知……”
话未说完,螺旋突然射出红光,将ST-019吸进中央漩涡。
我握紧冷星棠的美工刀,刀柄“姊”字亮起,在地面划出镜面裂缝。
裂缝里浮起历代ST宿主的记忆碎片:
ST-001在生日派对上割开手腕,疤痕下露出未被激活的芯片;
ST-012把“我很快乐”的布偶塞进马桶,却发现下水道堆满同样的布偶……
直到看见ST-000的画面——七岁的冷星棠举着染血的弹珠,对着镜魔笑:
“你猜,我刚才说‘汤真好喝’时,是真心还是谎言?”
蓝色玫瑰突然疯长,藤蔓缠住DNA螺旋,花瓣上的“ST-018未激活”变成“ST-000已觉醒”。
我将铁盒锁孔对准自己的疤痕钥匙,听见镜魔的电子音在胸腔炸响: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冷星棠早就死了,你不过是她用谎言捏出来的傀儡!”
锁芯转动的瞬间,所有ST编号的条形码同时变成蓝色玫瑰纹样。
ST-019从漩涡中坠落,手里攥着妈妈的汤勺,勺柄的“108”裂成两半,露出内侧刻着的“5.4”——
那是冷星棠真正的生日,也是父母启动“糖糖计划”的日期。
“傀儡也好,容器也罢,”我接住坠落的女孩,玫瑰藤蔓替她挡住ST-999的锁链:
“重要的是,我们终于能让谎言的种子,开出刺破谎言的花。”
当玫瑰刺扎进ST-999的条形码,那些成人躯体开始崩解,化作漫天蓝色蝴蝶,每只翅膀都映着同一句话:
“我允许自己不快乐。”
废墟中央升起新的镜门,门后不再是游乐园,而是布满蓝色玫瑰的实验室。
冷星棠的冷冻舱自动打开,她左眼角的泪痣正在生长——
那是用镜魔碎片拼成的真实标记。
她指尖掠过我的疤痕,碎片突然重组为钥匙,指向镜门后的黑暗:
“该让那些制造谎言的人,尝尝被困在谎言里的滋味了。”
ST-019将染着玫瑰汁的汤勺插进镜门缝隙,金属摩擦声中,门内传来父母惊恐的尖叫。
我翻开冷星棠的日记,最新一页写着:
“谎言最锋利的刀刃,永远对准说谎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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