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把自己获救的情况简单跟父母叙述一遍,根据爸爸妈妈的描述,背着江雪的矮个子战士肯定是陀淘,白白净净的战士应该是林正。
石海天跟瑾萱说过,特战队有对好搭档,叫做“临阵脱逃”。陀淘已经很熟悉了,林正还没见过。不知道黑电怎么样了,伤势要不要紧。
当时余震造成山体滑坡,大大小小的碎石满天乱飞,黑电受伤之后能不能逃脱?陀淘上去会不会遇险?
这些情况都不知道,梁云汉和江雪被安置到军用卡车上就立马转移了,当时情势那么紧急,根本没顾得上这些。
瑾萱担心他们,虽然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石海天陀淘还有黑电,早就深深刻在她的心里了。
“钟医生!钟医生!”瑾萱正在担心呢,病房的门“笃昂”一声被撞开了,一阵旋风刮了进来。
山民夫妇呆滞的身子微微一抖,门口老人依旧无声地哭泣,对一切无动于衷,其余人的目光齐刷刷射向大门。
“对不起,对不起,黑电受伤了,我们吓着大家了,没事了没事了,大家继续休息。”一个白白净净的解放军小伙张开双手,给大家道着歉。
“终于找到你了,钟医生,快给黑电看看,它受伤了。”最先冲进病房的正是陀淘,黑电在他怀里躺着,浑身瘫软,一动不动,嘴里还留着血。
“黑电!陀淘,它怎么啦?”病床上的瑾萱挣扎着爬起来。
“它被石头砸到了。”陀淘全身都是泥浆,脸上还有血迹。
“陀淘,我没给狗治过病,不是兽医啊。”
“你是最好的大夫,黑电受的是外伤,你就给看看吧。”陀淘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事情太突然,在成都这里,他只知道钟医生。
“钟医生,我是林正,黑电伤得很严重,成都这里我们也不熟,不知道哪里有好的兽医,您是成都最棒的外科医生,恰好我们又认识,情急之下,我们就来了,您帮忙想想办法,黑电对我们很重要。”白净战士林正解释道。
“你俩先别急,黑电应该是伤了骨头,我们先找个担架让它平卧下来,你这样抱着容易加重伤势。”钟文雍摸了摸黑电,没敢仔细检查。
“它吐了没?”一个苍老的声音冷不丁在陀淘耳边响起,无声无息,把陀淘吓了一跳,原来是门口那位老人,不知何时走到陀淘边上,伸手摸了摸黑电的脑袋,黑电用鼻子拱了拱老人的手臂。
“吐了,刚开始的时候吐得很厉害,后来不吐了,就瘫软没力了。”陀淘象遇到了救星。
“左胯骨砸断了,躲避时,脑袋撞到了石块,受了点伤,不碍事,我能治。”老人疼爱地摸着黑电的脑袋,黑电把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无力的蹭了几下就不动了。
“老人家,您真能治好黑电?”林正赶忙问。
“祖传好几代了,我们那谁家的狗啊牛啊,病了伤了,都来找我,阿黄是我的徒弟,可惜它不在了。”老人慈爱地望着黑电,象看到了他的阿黄。
老人叫张阿大,是山里有名的兽医,独门独院居住在山里,离镇上很远。谁家的牲畜得了病了,都来找他,他就带着阿黄出诊。
阿黄是他的狗,虽说是土狗,却异常机灵,老人的话,阿黄都听得懂,阿黄的动作,老人也都能理会。
地震降临的那一天,房子塌了,老人正在午睡,被压在底下,醒来时看到阿黄正在死命地扒拉,想从屋梁下把老人拖出来,爪子上都是血。
老人已经说不出话了,无力的对着阿黄摇摇手指,示意它不要徒劳。阿黄听懂了老人的话,在原地转了几圈后,猛地跑开了。
老人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被一帮人抬着,摇摇晃晃的,依稀看到满身鲜血的阿黄软软地倒了下去,倒在那片老屋的废墟上。
老人的伤倒是不重,治疗养息了十来天,基本上已恢复了,只是思念他的阿黄,听别人说,他的阿黄再也醒不过来了。
可怜的阿黄,硬是在漆黑的夜里,跑了五六公里山路,救出了主人,自己连个葬身的坑都没有。
“张爷爷,黑电的伤能好吧?”陀淘两只大眼盯着张阿大。
“小伙子,放心,包在爷爷身上,就是时间短不了哦,三个月后还你一条和活蹦乱跳的黑电。”老人一看到狗,顿时神采飞扬,好像阿黄又回到他身边。
“啊呀,张大爷啊,您在哪里给黑电治疗呢?”细心的林正问。
是啊,老人家都塌了,还是在危险的震区,他带黑电去哪里呢?这可不是短短三五天就能结束的,要三个月啊。
听林正一说,老人眯缝着眼睛,双眉拧在一起,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家早已被地震夷为平地。黑电的伤势很重,需要采集草药,好生调养,在这钢筋水泥的城市里,是万万不行的。
“去我爷爷家吧。爷爷奶奶住在郊区,那里没被地震破坏,院子很大,适合黑电养伤。”靖瑶银铃似的声音响起。
公路上,钟文雍开着一辆吉普车迎着烈日匀速行驶。车里欢声笑语。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黑电安静地卧在老人怀里,林正陀淘坐在老人的旁边。前座上的何靖瑶时不时反趴过身子来,和他们交谈。
何靖瑶的爷爷奶奶,住在成都的乡下,离市里约莫五六十公里。那里有个大湖,离湖不远的平原上,老远就可以看到两棵高大的榆树,榆树底下散散落落分布了二三十座民房,那就是爷爷奶奶的村子了。
四川的山很高,山洼中这么一大片平原,倒不多见。一条黄土路通向村子,土路的两边是农田。
吉普车顺着泥土路驶进村子,不知谁家的土狗,率先叫了一声,顿时狗吠声打起,打破宁静。黄土路顺着房屋拐了几拐,向一座院落驶去,院落里有好几棵果树,有些树上挂着果子,大老远就能看见。
车子还没开到院落前,院门就打开了,一位面色红润,白发白须的老人倚门而立,边上的老太太花白短发,好一对精神矍铄的老人。
二位老人正是靖瑶的爷爷奶奶,上午孙女打电话来,说请一位张爷爷来家里给黑电疗伤,要住上大半年的,两人非常高兴。
好多年了,自打靖瑶上了大学,家里冷清不少。虽说村里邻居常来常往,可一到夜间,就剩下老两口了。
二老勤俭持家,省吃俭用,去年在成都市里买了房子。那是给靖瑶买的,本想孙女毕业归来,带个孙女婿给他俩看看,谁知这丫头一心读书,年年有奖学金领,偏偏没领个帅小伙子一起回来。
靖瑶父母去世早,打小由爷爷奶奶带大,二老没啥大学问,只希望孙女快乐健康地长大,孙女真是争气,让他俩在村里面上有光。
“爷爷奶奶!”车门一开,靖瑶象小麻雀一样扑到奶奶怀里。
“哦哟,我的瑶儿回来喽。”奶奶抱着靖瑶,脸上的皱纹开了花。
“瑶儿,快把朋友们给爷爷奶奶介绍介绍啊。”爷爷朝钟文雍他们摊开双手,表示欢迎。
“这是张爷爷,这是我们医院的钟医生,这是林正,陀淘。黑电。这是我爷爷,我奶奶。”脆生生的银铃声,院子里沸腾起来。
“张老哥啊,快进来快进来,钟医生,临阵脱逃,来来来,都进来都进来。哎,临阵脱逃?”爷爷喊道林正陀淘时,特地做了个惊讶的表情,大伙都哈哈大笑起来。这老人还挺幽默。
“爷爷,我们是林正和陀淘。”林正小碎步上前,扶住老人的胳膊,迈过门槛,一边解释。
“哦哦哦,林正和陀淘,那我以后不能把你们的名字连在一起喊了。”老人家假装刚懂。
果树下,摆了张老式八仙桌,一桌饭菜早就备好。靖瑶帮着爷爷,招呼大家入座,告诉大家,千万别和二老客气,当是在自己家里就行。
林正陀淘两人早就不客气了,奶奶塞给他们每人一个梨子,两人早就动口了。钟文雍起初还有些害羞,看靖瑶爷爷这么爽朗,便也放开不少。
“你坐这里。”靖瑶安排张阿大入座之后,轻轻拉了下钟文雍。
“何老哥啊,这次要叨扰老哥哥老姐姐喽。”张阿大一改医院里沉默寡言的样子。
“张老哥你说啥子话来?就把这当自己家,爱住多久住多久,你若是拘谨,兄弟我可不饶你。”
“好好好,对你肯定不客气。”
“哎,我说咱俩谁大谁小啊?”何万民突然想起这个,他们这个年纪的人,从外表都差不多。
“弄啥子呦,边吃边聊,你不看看娃子们都饿嘞。”靖瑶奶奶拿着一瓶白酒走了过来。
“好好好,开吃开吃,吃完咱们好好唠唠。”何山民招呼大伙吃饭。
何山民和张阿大喝酒,其余人吃饭,靖瑶夹了段鸡腿弯弯放到钟文雍碗里。
林正和陀淘早就饿坏了,大清早到现在一口水没喝。爷爷一声开饭,两个家伙动作迅速,何山民和阿大一杯酒下肚,还没吃菜,他俩一碗饭都扒干净了。
“娃子们哪,你们多吃点菜啊,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光吃饭不吃菜哟。”靖瑶奶奶夹了两块红烧鸡放到两人碗里。
大伙看着他俩的样子,一阵笑。院子里的枣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瑶儿,招呼钟医生吃菜哦。”靖瑶奶奶眯着眼睛,笑望着钟文雍和何靖瑶,刚才孙女的举动,老人家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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