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盐错闻听先决老人要传“华山吟”给他,正喜出望外。忽有寨丁来报,大事不好,谷外发现十几头死狼。
花铁鲁叫寨丁带路,一行人匆匆上马,飞奔出谷。
飞樱谷地处杜鹃岭西北部,往西三十里,便是荒山野岭。
十余年前,椒盐错把一切寨务交与儿子,花铁鲁不负重望,把寨子打理得井井有条。
飞樱谷是妹妹的住处,防卫极为森严,不要说野狼,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出事地域是飞樱谷的外围,莫非狼群集体自杀?还是被人驱赶入谷?
大凉山是原始老林,生态平衡,狼群不会因为缺失食物来谷内觅食。那么,唯一的可能,应该是被人或者某种大型猛兽驱赶而来。
这个规模的狼群,即使是猛虎,也不敢轻易得罪。
剩下的可能只能是人,这群狼是被一群人打杀的。
什么人如此大胆,敢这么近距离地靠近杜鹃岭?
莫非是他们?
花铁鲁一双铁拳捏得死紧,胸膛急剧起伏,脖子上的铁梨木项链被强壮的胸肌挤到黑布大褂外面。
这串项链是妻子做的,自打阿荞给他戴上之后,就没有拿下来过。
二十四颗铁梨木珠子用天蚕线穿成,底下挂了只扁圆的铁木小匣。匣子里装了什么东西,只有花铁鲁和阿荞知道,连最疼爱的妹妹他都没有告诉。
花铁鲁把项链轻轻塞入衣领,猛地一抖缰绳,大青马奋蹄长嘶,绝尘而去,把马队甩在后面。
任凭石海天他们怎么策马狂奔,都追不上他。
“哥!慢点!等等我们!”雾飞樱在小白马上大叫,大哥好像没有听见。
“海天!我们快点,别掉了队!”瑾萱在石海天耳边大叫。
“已经最快啦!你以为踩油门啊?”石海天大声说。
“啊?你说什么?”马队里声音杂乱,山风又大,瑾萱听不清。
“没法再快了!”石海天转过头大叫,不小心蹭到瑾萱脸了。
“队长!你们倒是快点啊!”陀淘从马上转过身子,冲着后面大喊。
“淘子!别管他们了!赶紧跟上!”林正喊陀淘快走。
马队紧跟花铁鲁,穿过险要的双龙峡,过了双龙峡,还有十里地,便是出事点了。
海天与瑾萱同乘一马,刚才回头说话的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瑾萱的嘴唇,温软如玉,心里有些忐忑,哪有心思赶路?
何况这马驮着两人,肯定跑不过他们。没多久,马队就没了影。
“吁-”花铁鲁一勒缰绳,大青马双蹄飞扬,马身高高跃起,停了下来。
“寨主!就是这里!”后面赶来的寨丁们大声告诉寨主。
不说也知道,地上零零散散躺了十几头死狼,瞎子都能感觉到。
大青马安静地站在那里,打着响鼻。环顾四周,十三头野狼摆着各种姿势,静静地躺在地上。殷红的狼血,把山石染红,阳光一照,特别刺眼。
“谁能同时砍杀这么多野狼?”陀淘一个飞跃,跳下马背,跑到一匹狼尸跟前。
接连查看了好几头野狼尸体,伤口都在肚子上,一刀开膛破肚,直接致命。
大凉山里,恐怕连爷爷都无法做到。
陀淘皱紧眉头,脑子里把他知道的猎户统统搜索一遍,实在想不出旁人。
爷爷一直在飞樱谷,难道他老人家夜里睡不着,出来打些野狼松松筋骨?
或者爷爷拿着弯刀,夜里梦游到这个地方?
“啊呀,你别瞎猜了,即使爷爷打的,他没有理由不告诉我们啊。”林正说。
“是两个人同时下的手。”花铁鲁坐在大青马上,象一尊雕塑。
“两个人?”陀淘扭头问。
“一种刀伤宽大,一种刀口窄长,是两个人同时干的,一个用剑,一个用刀。”花铁鲁甩蹬下马。
果不其然,林正陀淘翻转野狼尸身,细细一看,确实刀口稍微有些不同。
不愧是杜鹃岭当家的,马都没下便看出端倪。
按下花铁鲁带着林正陀淘四处搜寻不说,石海天和瑾萱刚出飞樱谷时,还跟得上马队,一跑起来,没多久便被远远甩在后面。
两人都有些尴尬,毕竟方才不经意的接触,多少有些异样感觉。
这一路策马狂奔,起初还看得见马队的影子,再后来只看得见飞扬的尘土,扬尘落定,马队也消失了。
跑着跑着,进了一座峡谷,两边山崖斧削刀劈,当中一条小道,约莫七八米宽。
山石突兀林立,地形险要,阳光只透入峡谷一角。军人的习性让石海天警觉起来。
花铁鲁的马队也是从这里过的,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只是两边山体十分陡峭,周围荒山连绵,让人心生恐慌。
瑾萱搂紧石海天的腰,把身体贴在他宽大的后背上。
石海天的身躯象挡风的墙,有他在,什么危险都不存在。
山势险要,得赶紧通过。石海天一踹马镫,速度加快,呼呼的山风,吹在石壁上发出恐怖的啸叫。
两边石壁扑面而来,瑾萱闭着眼睛,紧紧贴在海天的背上。
“唏咧咧-”马儿一声长嘶,瑾萱陡然觉得,身子腾云驾雾般飞了起来,吓得她把脑袋埋在石海天的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天旋地转,两人一马朝地上重重摔去。
石海天抱住瑾萱,一个飞跃,在马匹倒地的瞬间,跳了出去。没等他站稳,一张大网铺天盖地罩住二人。
“林哥林哥!抓住了抓住了!”吵杂的声音传入石海天的耳朵,七八个黑衣大汉拎着家伙一拥而上。
“捆结实!带走!”一个清亮的男人声音,从石壁上面传来,听起来年纪不大。
“林哥!有个娘们!还挺漂亮!”一个黑衣大汉喊道。
“娘们也捆紧!”清亮的声音有些不耐烦。
大汉们把绳索收得死紧,勒得瑾萱透不过气来,石海天用手轻轻拍拍,示意她别慌。
瑾萱并不害怕,有石海天在,她不害怕。
“走!”大汉们牵着绳子,用手里的家伙驱赶两人。
二人被他们推推嚷嚷,拉上山崖,一路磕磕碰碰,幸好网是软的,石海天还能动弹,挡着瑾萱,没让她磕到山石。
“林哥!带来了!你看!这妞很正点!”一个黑衣大汉用手一推瑾萱的脑袋,两人跌跌冲冲差点摔倒。
“你们这帮孙子,就知道看女人!”清亮的声音从山石后面转了出来。
是个留着长发阴阳怪气的年轻男子,大约二十来岁,穿穿浅灰色运动衣。
容貌长得倒是端正,眼神邪气得很,歪着脑袋,一副很拽的模样。
“嘿嘿嘿,林哥教训得是,兄弟们以后一定多向您学习。”黑衣大汉舔着脸,巴结地说道。
阴阳怪气的小子没理黑衣大汉,眯缝着眼扭扭脖子,一步三摇,朝瑾萱他们走来。
“你是杜鹃岭的人吗?”这小子踱到石海天面前,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石海天反问。
“小爷坐不更名行不改姓,林天就是我。”怪里怪气的年轻人抽出根烟叼在嘴上,一旁的黑衣大汉忙掏出打火机点上。
“为什么堵截我们?”石海天继续盘问。
“老子要抓个杜鹃岭的人问问道。”林天双手插在兜里,恨不得拽到天上去。
“你们来杜鹃岭干嘛?”石海天心想,这小子是个雏。
“我们是来杜鹃岭挖宝的。”林天喷出一口烟。
“杜鹃岭有什么宝藏?”石海天平静地问。
“杜鹃岭有杜宇的-”“林少爷!你抓了他,怎么变成他来审问你了?”林天的话说到一半,被一个阴森森的声音打断,这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哎,对啊,你小子忽悠我,啊?!”林天忽然明白过来,抬手在石海天脑袋上抽了一巴掌。
“原来是你们?”阴森森的声音说。
“彪哥,彪哥。”一帮黑衣大汉一边让路,一边点头哈腰。
“很巧啊,又见面了。”石海天冲着来人说道。
原来是前些天在成都飚车的龙彪。
“嘿嘿,上次还没来得及请教二位高姓大名。”龙彪朝前走了几步。
“龙老大堵截我们,到底为了何事?”石海天没接他话题。
“呵呵呵呵,这位兄弟不要着急,龙彪只想知道进杜鹃岭的方法,不会伤害二位。”笑容满面,倒像个谦谦君子。
“我们不是杜鹃岭的人,怎么会知道路?”石海天说。
两人在这里说着话,林天转悠到海天的身后。
“哟!真是个大美人哎,刚才没留意,哎哎,你叫什么名字啊?你看看我,颜值高不高?”林天看到瑾萱,吃了一惊,世上还有这么漂亮的女子?
这眼睫毛,简直象画里的仙女,林天忍不住伸手摸了摸瑾萱的脸蛋。
“呸!放了我们,我们又不是杜鹃岭的人!”瑾萱朝他呸了一口,扭过头去。
“啊呀呀呀,美女生气了,好看,真好看!啧啧啧啧!”林天看得着了迷,瑾萱扭头的瞬间,弯弯长长的眼睫毛更加迷人了。
“你想干什么?!”石海天身子一转,挡在林天和瑾萱中间,大声喝问。
“哦,明白了,你是她男朋友,你吃醋了,是不是啊?你敢跟我决斗吗?”林正把脑袋凑到石海天面前,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跟我决斗?哼!”石海天看出他的脾气,故意激他。
“看不起我?好,把他们放出来!”林天朝着黑衣大汉门喊。
“这,少爷这,彪哥,这,这。”黑衣大汉们看看龙彪,又看看林天,左右为难。
彪哥还没发话,他们哪敢放人?林少爷又有命令,两边都得罪不起,这林少爷是大哥的表弟,连龙彪都让着他。
“林少爷让你们放。”龙彪阴沉沉地说。
石海天让瑾萱靠在一块石壁上别动,林天扛着一把短刀,刀不长,他非扛在肩上,一副拽上天的样子。
“我出手喽!”这小子还挺仗义,出手前事先通知。
“来吧!”石海天走出几步,离瑾萱稍微远点站好。
“好!”阴阳怪气的林天吐掉烟头,好字刚出口,身体象脱弦的箭,手里寒光一闪,劈向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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