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林。
一湾碧水。
几只白鹅。
夕阳从林子外透进来,微风吹的人懒洋洋的犯困。费了老半天劲,拆下来一堆乱七八糟的垃圾。
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关小叶报了警,把劫匪的特征详细描述了一遍,全城已经开始追捕。
东哥带着白净脸开始亡命生涯。
得知闹闹和黑电平安,瑾萱这才放下心来。二人上了车,驶出树林时天色已黑。
“谢谢你。”瑾萱斜靠在副驾驶座位上说道。
“跟我还客气啥呀?”关小叶望着瑾萱笑着说道。
天泽临终前让她照顾瑾萱母子,有些事,答应过别人又怎能轻易地说出来?
但愿母子二人平平安安,闹闹长大成人,那是对天泽最好的安慰。
“两次都幸亏有你,带着孩子这才出来几天,就接二连三遇上这些麻烦事,真是倒霉透了。”瑾萱幽幽地说道。
小时候跟在天泽后面,玩得再疯都不要担心,来成都后遇到海天,更是被照顾得无微不至。
细想在国外生活了五年,也是一个人自理,倒不曾遇到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情。
“你呀,心太善!”关小叶扭头忘了瑾萱一眼说道。
善良本没有错,只是当你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时,行善也是有风险的。
瑾萱想想也对,就最近遇到的两件事,如果换了天泽和海天在场,应该会是另一番局面。
比如这次的事吧,那姑娘长得不像歹人,扔下整车的货物转身离开,本身就是疑点重重。
要想喊人来搬,一个电话就可以了,何必亲自去喊,连车子都没熄火,自己真是无知。
可怕的是这帮人的目的并非仅此而已,更深的圈套,在他们的华丽装饰下一步步逼近自己。
中年人以路见不平的好人形象,出现在瑾萱需要帮助的时候,这是赢取信任的关键。
而后扶老太太过马路,讲述自己当警察的历史,配上他精湛的的演技,更是完全让瑾萱丢了戒心。
柳碧瑶说过,“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真后悔没有把这句话牢牢地记住。
“好啦好啦,你也不要自责了,社会的复杂程度,远远不是你相像的样子,吃一堑长一智也就对了。”见瑾萱沉默不语,关小叶担心她过于自责。
赶回黄石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瑾萱放心不下闹闹,缠着小叶带她去接闹闹回来。
小家伙被安置地很好,毕竟都是一个系统里的人,关小叶打了招呼,托付给同学的妈妈。
那是个办事麻溜的中年女人,两人到来时,闹闹还没睡着。中年女人正坐在床上,给他讲草船借箭的故事。
“大婶,真是幸苦您了,给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瑾萱握着她的手连声道谢。
“这孩子可好带啦!又不黏人,要是我那个女儿肯给我弄上这么个外孙,可就好啦。”大婶抱起闹闹,不大情愿地送到瑾萱怀里。
可怜天下父母心,看来又是个担心女儿嫁不出去的主。
闹闹回到妈妈怀里,高兴得手舞足蹈,夜深了,小家伙反而来了精神。
一会爬进妈妈怀里,一会又蹿到奶奶手上。
“小叶呀,天都这么晚了,就住在大妈家里吧,这万一让孩子受了凉,又得生病。”大妈说道。
“好耶好耶!”大人们还没开口,小家伙先乐了起来。
瑾萱见大娘说的也是,这都十一点了,虽然是春天,夜里还是比较寒冷。
“哪好意思呀?已经给您添了太多麻烦了。”瑾萱笑着说道,听起来虽是推辞,实际上算是答应了。
“跟我客气啥?小叶跟咱闺女可是最要好的同学了。”大妈把手一挥,自作主张将闹闹的衣服脱了,放入被窝。
小家伙年纪小,看见妈妈在场,刚才的精神头一下子没了,眨巴眨巴几下眼睛,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两人一路从武汉赶回来,迫切想见到闹闹,晚饭都没顾得上吃。热心大娘早就看出来了,待闹闹睡熟之后,特地炒了两只小菜,熬了一锅白米粥。
瑾萱和小叶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衫,连着喝了两碗米粥。
大娘在边上看着一个劲地乐。
其间听大娘讲些细碎事,很让瑾萱感动。
客厅里的一幅黑白照片,是她先生。曾是警界的精英,可惜在一次追凶的战斗中光荣牺牲了。
家里就这么一个女儿,去年刚从警校毕业,如今成了一名刑警,是小叶的校友。
女儿立志抓遍天下坏人,还世界一片清白。常年奔波在外,家里就剩她一人留守。
年纪轻轻的,偏要当什么警察,一个大姑娘家的,整天舞刀弄枪,这让大娘整日里提心吊胆。
“叶子呀,大娘说的不是你呀,别生大娘的气。”大妈说道悲伤处,忍不住眼眶发红。
“哪能呢?怎么会生您的气呀。只是这个社会,毕竟复杂的很,没有我们警察,老百姓就没有保障。大娘您可别小看我们女警,办起事来不比他们男的差。”小叶说道。
正如海天说的,军人也是为了保家卫国,要是人人不当兵,人民哪有安宁?
大娘的心思瑾萱明白,她就喜欢女儿围在身边,每天能看到一眼也就心安。
古来忠孝不两全,她是不舍得女儿整天生活在险境之中啊。
“嗞嗞”“嗞嗞嗞”大半夜了,小叶的手机忽然响了。
“走!送你一件礼物。”接完电话之后,关小叶拍了瑾萱一下,神秘地说道。
“啥?大半夜的你想干啥?”瑾萱莫名其妙的问道。
“哎哟哦,你们这是做啥?这都快一点钟了,还要出去?”大娘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问道。
“今夜呀,注定睡不着喽。”小叶拉着瑾萱,回头朝大娘一笑。
越野车在夜色里疾驰而去,关小叶轻车熟路,也不说话,只顾开车,神神秘秘不知要去哪里。
连日来不曾休息好,瑾萱靠在座椅上,望着窗外的夜色,竟然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关小叶叫醒她时,车子停在火车站的广场上。
“啊?火车站?”瑾萱问道。
“是啊,那天就是在那里截住闹闹的。”关小叶用手往不远处一指。
这要是遇不上小叶,还不知道闹闹要受多大的苦,望着空旷无人的广场,瑾萱忍不住泪眼婆娑。
“现在来这里干嘛?”瑾萱擦了擦眼睛问道。
“来,跟我来!”小叶打开门跳了下去。
瑾萱不明所以,跟着她身后往火车站出口处走去。对工作人员出示了警官证,小叶拉着她往站台走去。
这到底要干啥呀?难不成还有人来?
站台上已经有了不少候车的旅客,拖着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生活真是不易,这都凌晨了,还在夜色里奔波。
想想自己锦衣玉食,从小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瑾萱不禁一阵唏嘘。
现在有了孩子,她才想起父母的不易,成天嫌江雪唠叨,真是不该。
列车裹着一阵寒风,缓缓驶入站台。小叶拉着瑾萱,往列车头部跑去。
车门打开,出来一位男性列车员,手里牵着一条大狼狗,站在车门前东张西望。
“黑电?!”瑾萱定睛一看,正是黑电,撒腿往前跑去。
“呜呜”“呜呜呜”黑电在瑾萱的大腿上不停地蹭,嘴巴里低声叫唤。
脑袋上的伤已经经过处理,包了纱布。
“同志!谢谢你!”瑾萱对着列车员连连鞠躬。
“不用谢!请出示您的证件,我要核对一下才能交给您。”列车员可不管她和黑电认识,黑电上车时,是警察带过来的,给了他一个证件号码,让他到黄石后与关小叶交接。
“有!有,谢谢!”关小叶递过警官证。
列车员验明正身后把黑电交到小叶手里。
“真是太好了,小叶你太伟大了!”瑾萱忍不住抱住关小叶,高兴得大叫起来。
“好啦好啦?多大的人啦?还要不要回去睡觉啦?”小叶亲昵地拍拍瑾萱的脑袋说道。
原来那天小叶截住闹闹之后,立马拨了瑾萱的电话。瑾萱用手机跟宋秘书通完电话之后,就被东哥抢过去扔进了小树林。
黑电一路追踪,发现了手机,前方就是高速公路,黑电衡量之后决定,就在手机这里守候,万一有朋友打来,还可以求救。
果不其然,一直守到夜里,才有电话进来。黑电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军犬,知道怎么接听电话。
对着电话一通低吼之后,关小叶听出了黑电的声音,这才委托系统里的同志,去小树林找到黑电,用火车托运到黄石。
瑾萱搂着黑电又亲又抱,这才几天不见,它清瘦了不少,哀怨的眼神看得她心里难受。
明天一定给它好好洗个澡修剪修剪指甲,闹闹醒了,看到黑电不知道会乐成啥样?
黑电一路奔波,身上肯定有不少细菌,可别传染了孩子。
二人回到大娘家,屋里灯光还亮着。
“哎哟,这么大一条狗呀。”大娘开门一看,吓了一跳,要不是小叶和瑾萱牵着,肯定得摔个跟头。
“大妈,这狗不咬人,是闹闹的哥哥。”瑾萱摸着黑电的脑袋说道。
大娘特地在院子里的杂物间里搭了个简易的狗窝,拿了条毯子铺上。
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蒙蒙亮了,小叶和瑾萱赶紧睡觉。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晌午。
闹闹在院子里咯咯咯地笑。
热心的大娘早就起来了,喂闹闹吃了早饭,牵着黑电去宠物店洗了个澡。
这狗真是听话,任凭大娘牵着,始终贴在她的左腿边行走,不愧是训练有素的军犬。
大娘的女儿偶尔也会牵了警犬回来,不过都是拉布拉多之类的中型犬。
象黑电这么大的狼狗,还是头一次接触。
本来不敢接近黑电,是闹闹起来了,跑进狗窝里趴在黑电身上,大娘看黑电风尘仆仆,担心身上的细菌传染给孩子,这才一手牵着闹闹一手拉着黑电上了街。
“哇哦!大娘您可真了不起,黑电洗干净了,可真精神。”瑾萱看着黑电身上发亮的毛色说道。
“还得谢谢我们闹闹呢,要不是他呀,大娘哪敢牵着黑电呀?不过啊,这狗真是听话,不叫不闹的,可乖啦。”大娘说道。
“它可是立过大功的军犬呢。”瑾萱介绍道。
“哟哟哟,不得了,大娘失敬啦,原来我们黑电是功臣呢!”大娘拍拍黑电的脑袋说道。
一早上出去回来,她早已和黑电变成了朋友。看到她又是孩子又是大狼狗的,街坊四邻们无不羡慕万分。
“唉!”大娘摇了摇头往厨房走去。
“大娘,您怎么啦?”瑾萱看到她叹气,跟在后面问道。
“大娘命苦啊,一把年纪了,也没个外孙,你们总是要走的,又是我一个人喽。”大娘说道。
“大娘,您就别不放心啦,说不定过不了几天,毛脚女婿就会上门呢。”关小叶说道。
“去去去!尽挑好听地说,我家那个疯丫头啊,能有瑾萱一半好,我就知足喽。”在大娘的眼里,能给她生个外孙的人,就是好人。
可是她哪知道,瑾萱也是位让父母放不下心的主。
“大娘,我们照张相吧,以后想我们了,就拿出来看看,给我们打打电话。”春色满园,阳光明媚。瑾萱提议在院子里合影。
“哎哟,好多年不拍照喽。”大娘撸了撸额前的碎发,鱼尾纹里泛起昔日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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