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明媚。
鸟鸣声此起彼伏。
瑾萱躺在藤椅上看书,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脑子里杂乱无章,做了好多奇怪的梦。
回想起来,真对不起陈老夫子,竟然把他视若无物,大老远的带了孩子们去镇上的医院看病。
这要是被他知道了,又得挨上半天训斥。好歹临海陈家是赫赫有名的中医世家,老陈爷爷的医术,名动江浙,威震八方。
野猪肉的鲜香还在唇边弥留,梦里的一切历历在目。可能是自己太过思念海天,这才入梦,生出那么多的假相。
“宝宝,来,妈妈抱抱。”望着眼面前的孩子,瑾萱想起梦中的情形。
确实,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该放放手,让他自己生活了。与其说温雯抛弃了亲生的骨肉,不如说是她成全了闹闹跟瑾萱的母子亲情。
闹闹乖巧地爬到母亲怀里,两只小手拨弄着瑾萱的头发。
“怎么没跟着哥哥姐姐们去上课呀?”瑾萱问道。
这时应该是孩子们的英语课时间,虽说时间不长,短短的十五分钟,有小青陪着做做游戏,那可是孩子们很有兴趣的课程。
闹闹平时一直喜欢跟着孩子们,怎么今天突然跑出课堂来了?
“宝宝想骑马。”闹闹忽然说道。
都是那穆罕穆德,今天明明没有马术课,大清早就骑着马出去了。
这阵子孩子们都喜欢跟他玩,毕竟这么大的孩子,跑跑跳跳是他们的兴致所在。
“闹闹呀,哥哥姐姐们都在上课,我们可不能落下哟,现在可不是骑马的时间哦。”瑾萱摸着闹闹的脑袋说道。
小家伙还真听话,想起妈妈说的,固定的时间里才可以骑马,便爽快地答应一声,从妈妈怀里爬下来,往教室里走去。
望着孩子远去的背影,瑾萱笑着摇摇脑袋,这么大的小孩真是好哄,说清道理,一下子就应付过去了。
陈老夫子在院子里打太极,瑾萱今天没事,躺在藤椅上晒晒太阳看看书,倒也十分惬意。
涛姐早上去了市里,今天是吕四通的生日,特地请了假,夜里给他庆祝庆祝,说好不回来了。
夫妻二人为了各自的工作,难得见上几次,也真是幸苦了他们。都说夫妻隔开,不利于感情,在涛姐和吕四通身上倒是一点体现不出来。
每次见面,二人如胶似漆,着实让人羡慕。
刚才做的梦实在奇怪,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会想起海天,想起那些与他一起经历过的事情,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
闹闹也一直问爸爸去了哪里,瑾萱正琢磨着怎么跟他细说。天泽跟小家伙接触的时日不多,在他的小脑袋瓜子里,一直那海天当作爸爸。
跟他说为国捐躯他也不能理解,总有一天要告诉孩子真相,还真不知道如何跟他说才好。
好在孤儿院里的孩子们都无父无母,平日里嘻嘻哈哈没有比较。
瑾萱正在胡思乱想,忽然听到门外一阵马达轰鸣,涛姐大清早就走了,这时不会回来呀?
黑电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象忠诚的卫士。
“啪!”“涛姐!瑾萱!”疤瘌眼的大嗓门从门外传来,随后一声惊呼,望着黑电,疤瘌眼和大牛一动不动站在门口。
“嗨,哪里来的大狗?”疤瘌眼问道。
瑾萱赶忙喝住黑电,起身朝门口走去。这几天市场整改,暂时停业十天。
疤瘌眼约了大牛,买了些杂七杂八的零食和书本,给孤儿院的孩子们送来。
听大牛说了海天的事,疤瘌眼哭了好几天,都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死党,没想到海天就这么走了。
留下瑾萱孤儿寡母,疤瘌眼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们。今天落了空,一起来院里看看瑾萱。
瑾萱帮着二人把车上大包小包的东西卸下来,泡了壶茶,陪他们在院子里闲聊。
“弟妹啊,今后就把石家浦当自己的家。”疤瘌眼说道。
海天家祖屋,早已修缮一新,疤瘌眼的意思,是让瑾萱住回家去,平日里也好有个照应。
“闹闹不是海天的儿子。”瑾萱幽幽地说道。
“什么?”话一出口,疤瘌眼差点跳了起来。
“嫂子,不管闹闹是谁的儿子,跟了你就是咱石家浦的人。”大牛担心疤瘌眼嘴巴块,说出让瑾萱尴尬的话来。
瑾萱见二人误会,就把闹闹的身世跟他们说了一遍。疤瘌眼和大牛一阵唏嘘,纷纷冲她竖起大拇指。
真是个了不起的女子,还没成家,就顶着这么大的压力,任劳任怨地抚养孩子。
“不管怎么样,弟妹你和闹闹就是咱石家浦的人,海天家就是你们家。”疤瘌眼说道。
“对!回头我就把族谱续上!”大牛说道,他现在是族长,石家浦里他说了算。
得给海天留条后。
“谢谢你们,谢谢,都是海天的好兄弟。可是,可是闹闹他姓秦啊。”听了两人的话,瑾萱一阵感慨之后,说出自己的顾及。
“怕啥?你和海天都把他当成亲儿子。”疤瘌眼说道。
“你懂个屁!嫂子是担心闹闹姓秦,秦家不要留条后啊?”大牛骂道。
这人就是这么急躁,秦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不能光顾了自己,不考虑人老秦家呀。
“唉,这倒也是。”疤瘌眼拔了根烟出来叼在嘴上。
说道族里的事,大牛主意多,两人琢磨着,给闹闹添个名,到时小家伙长大了,生个儿子过继到海天底下。
听二人商量得热火朝天,瑾萱也不好阻拦,她这一生,早已嫁给了海天。
生不能结成夫妻,就让这余下来的日子,专心专意做石家的媳妇吧。
瑾萱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等十月份过了老余爷爷的生日,就带着闹闹回来,在石家浦再也不走了。
这里有山有海,还有疤瘌眼这帮弟兄,孤儿院的孩子们在这里无忧无虑,抚养他们成人,是涛姐的心愿,也是瑾萱的心愿。
大牛和疤瘌眼决定,下个月天暖和了,就把瑾萱母子接回去,正是给他们续上族谱。
二人真心实意,瑾萱感动不已。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疤瘌眼问道。
“给老余爷爷过生日,那是海天的愿望。”瑾萱说道。
海天写下的纸条,还在黄牛皮箱子里放着,那是海天答应老余爷爷的事,也是瑾萱答应海天的事。
“好!十月份我们陪你一起去。”疤瘌眼说道。
这是兄弟最后的心愿,必须替他完成。
“好呀,到时可别忘喽。”瑾萱说道。
“哎呀,忘啥呀?大牛反正成天没事干,我那里的时间更多。”疤瘌眼吐出一口烟圈说道。
“你才没事干呢,我可忙得很。”大牛不乐意了。
自打当了族长,全村的事都是大牛的事,他正琢磨着给村里人弄个项目,带领大伙一起发家致富呢。
“去去去,就你那点破事?”疤瘌眼瞥了大牛一眼。
成天带着村里的年轻人挖山种树,能出息个啥?
“那可不一定,把咱村周围的山上都种上果树,十年过后你再来看看?”大牛说道。
他计划着把周围的荒山统统利用起来,种上成片的果树,都是自然生长,无公害食品。
到时利用网络销往世界各地,说不定石家浦就成了天然的水果之乡,村民们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这倒是个好主意,有机食品肯定会流行起来,只要我们好好干,我觉得大牛这主意不错。”瑾萱说道。
疤瘌眼见瑾萱开口,不好再嘲笑大牛,拿起茶壶给二人续了口水,起身背着手把孤儿院好好打量了一番。
老夫子一套太极打完,拿了把药锄走了过来。
“早啊,老夫子。”疤瘌眼是个自来熟,先前来过孤儿院几次,认识陈老夫子。
“哎哟,你们来啦。”老夫子假装刚看见,过来跟众人寒暄。
“您这是要去哪里啊?”疤瘌眼递了根香烟问道。
“刚开了几处药地,闲着没事,我去看看。”老夫子不抽烟,推开疤瘌眼的手说道。
疤瘌眼对药地也有兴趣,闹着要跟夫子同去。瑾萱去屋里拿了几副工具,带着二人跟着老夫子身后,往后山走去。
几处刚垦出来的药地,分别中了何首乌,野山参,金钱子,三七。各处都贴好了专门的标签,记录各药草的特性和功能。
“哎哟哟,不错不错,这要是长成了。过不了几年,可是一座药草王国啊。”疤瘌眼赞道。
老夫子捻捻光秃秃的下巴,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都是他和瑾萱挖出来的荒地,这里土壤肥沃,山里长满了各式各样的药草,真要是利用起来,不出十年,绝对是一片中药王国。
“唏律律律。”众人正在药地里除草,就听到山下孤儿院里好一阵健马嘶鸣。
“哟?哪来的马呀?”疤瘌眼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赶忙站起身往山下看去。
瑾萱忘了告诉他们,有一位阿拉伯王子不请自来,现在是孤儿院的马术教练。
穆罕穆德大清早骑了马出去,惹得孩子们无心上课。平日里回来时总是悄悄地把小黑拉去后院,今天怎么这么声势浩大?
“条件不错呀,还有马术课?阿拉伯王子?”疤瘌眼羡慕地说道。
“瑾萱!瑾萱!”马蹄声直奔后山而来,穆罕穆德在底下看见他们在药地里干活,骑着马直冲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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