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

赫尔墨斯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折断的金翼在硫磺地上划出凌乱的痕迹。他撑在我耳侧的手臂微微发抖，蛇杖滚落到一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明明知道……”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你太聪明了，连我说谎都会被你识破。”

系统界面弹出新的解析：

【赫尔墨斯情绪波动】

说谎成功率：0%→-30%

我伸手拨开他额前沾灰的棕发，这个动作让他整个人僵住了。远处火山蓝焰映在他瞳孔里，把那双总是狡黠的眼睛照得异常清澈。

“三年前，”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你在故乡神殿祈福时，我就该直接把你绑走的。”

硫磺烟雾在我们之间盘旋，渐渐凝成当年那个下雨的黄昏——我站在赫尔墨斯神像前，而他本尊就躲在祭坛后面偷看。画面里的我确实如他所言，全程都在专注地给狄俄尼索斯摆祭品。

“现在回答我。”我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监视我三年，就为了说这个？”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突然用自由的那只手扯开自己衣领。心口处有个发光的蛇形印记，正随着我们距离缩短而剧烈闪烁。

“看清楚了？”他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紧张，“这是你自己留下的，十二岁那年用祭刀划的。”

系统突然调出尘封的记录：

在赫尔墨斯祭坛留下涂鸦→被判定为“临时契约”

我再也不嫌祭祀无聊乱涂乱画了。

“行，行啊，不是印记就行。”我竟然松了口气，就这么躺在赫尔墨斯身旁，“如果不是我现在认识你，还有那些吟游诗人唱不完的歌谣，我真的会认为你是一个没意思的古板角色。等你下一次出现在特里弗西亚……不，全希腊人面前，让他们改改仪式步骤。”

“契约内容是什么？”

赫尔墨斯突然撑起身子，火山灰从他的棕发簌簌落下。他心口的蛇形印记随着呼吸明灭，在昏暗的峡谷里投下细碎的光斑。

“契约内容？”

他指尖轻轻描摹印记边缘，

“你说‘赫尔墨斯要是能像吟游诗里那么有趣，我就每天来神殿玩。’”

系统调出模糊的记忆画面：12岁的我正用祭刀在祭坛上刻歪歪扭扭的蛇形涂鸦，而神像背后的阴影里，真实的赫尔墨斯捂着嘴憋笑到发抖。

“结果呢？”他忽然用鼻尖蹭了蹭我耳垂，“第二天就跟着商船去了克里特，好久好久都没踏进我的神殿。”

远处传来陶笛声，是峡谷牧人在吹奏特里弗西亚的民谣。赫尔墨斯突然抓起我的手按在他心口，那里的印记正发烫。

“现在该履约了。”他的声音混着硫磺气息扑在颈侧，“每天，从今天开始计算。”

系统弹出新提示：

【临时契约激活】

每日需在赫尔墨斯神殿停留≥1小时

（违约惩罚：病态值+10/日）

“那次祈祷。”我的眼神沉了沉，“神使大人，我12岁那一年的11月，去克里特的商船是特里弗西亚最后的商船。”

“克里特人扣押了我们的商人，他们回不了家，我向邦主请缨，又向全特里弗西亚人保证我会带回每一个船员。神使大人，我比你们想象得更早发现你们降在我身上的目光。”

那天我刻下涂鸦，因为我知道这样赫尔墨斯一定会过来，然后我就向他祈祷：“赫尔墨斯要是能像吟游诗里那么有趣，我就每天来神殿玩。”

这是我在契约中要做到的事，是保证我还有今后的“每天”。

“——而神使大人，你要保佑特里弗西亚的商人永远能安全回家。”

这是赫尔墨斯在契约中要做到事，是保证我向全特里弗西亚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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