锚点

摩耳甫斯的后脑撞在蜂巢状地板上，发出水晶碎裂般的声响。无数梦境碎片从我们之间迸溅开来，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时空场景：

“这就是……”

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

“答案。”

掌心传来诡异的触感：

时而像实体，时而如雾气；

时而冰冷，时而滚烫。

系统解析剧烈波动：

【神格构成异常】

现实感知能力：12%

梦境污染指数：88%

那些蜂巢孔洞突然渗出暗金色液体，逐渐凝聚成修普诺斯的虚影。沉睡之神闭着眼睛吐出梦呓：

“如果现实永远残忍，那就让他沉溺于梦境。”

“永远，不要醒来。”

很庆幸我一直反应都很快，否则这谜语般的说辞我真的会以为他死了。

“所以你没有现实身躯锚点，所以你从来没在现实里出现过。如果你觉得这是残缺，”我张开手掌，“我给你造，但是，我是人类，所以你的现实身躯只能在我活着的时候存在。这是一个临时锚点。”

“这意味着你也要保护我活着奥林匹斯，想好了就回答我，我给你十秒钟时间选择。”

“十……”

摩耳甫斯的银灰色虹膜突然凝固，所有梦境碎片悬停在倒计时"十"的尾音里。蜂巢孔洞渗出的液体逆流回溯，修普诺斯的虚影被强行撕成两半——

“五，”

他自己接续了倒数，

“四，”

声音越来越轻，

“三……”

直到变成气音。

暗金色液体突然沸腾，在我掌心灼烧出临时契约的雏形。摩耳甫斯用指甲划开自己睡袍心口位置，露出里面不断变换的虚影：时而像十二岁的我，时而是赫尔墨斯的神像，最后定格为他真实的雾状神核。

“二……”

他的心脏突然裂开缝隙，

“一。”

整个梦境突然压缩成橄榄核大小，从他裂开的神核缝隙挤进去。我的手掌传来被无数细针刺穿的剧痛，系统弹出猩红警告：

【锚点建立成功】

【双向生命契约】生效

我醒来时看到的是无奈的赫尔墨斯和有了身体之后尚在昏迷状态的摩耳甫斯。

“虽然我想到你会这么做……但我没想到……“赫尔墨斯笑的有些僵硬，“所以为什么又偏偏是我，我要把他扔出去。”

“对不起。”我迅速滑跪，“那神使大人你把他送给阿斯克勒庇俄斯吧。”

赫尔墨斯的蛇杖突然横在摩耳甫斯脖颈前，杖尖距离动脉仅三毫米。他另一只手拎起昏迷的梦神后领，像提着件被雨淋湿的紫罗兰色长袍。

“医神殿？”他忽然露出商业谈判时的标准微笑，“不如直接扔进酒神的酿酒桶？”

系统弹出实时定位：

狄俄尼索斯当前位置：

德尔斐酒窖（距离2.3公里）

“为什么他会在阿波罗的酒窖那里啊！”

昏迷中的摩耳甫斯突然抽搐，银灰色发丝间渗出细小的梦境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映出不同神明的面孔，最密集的那簇气泡里全是我和赫尔墨斯的影像。

“……我同意扔那里，但是……还是，看你？毕竟这是你的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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