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天过后,肖父突然找到肖尧。肖尧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了父亲,跟在老爸后面,唯唯诺诺的进到父亲的办公室。
肖尧一进门,看到母亲坐在里面,心里一下安定起来,只要有母亲在场,老爸就不能把他怎么滴。
可他细看之下,发觉母亲脸色不对,可以说是相当的难看。难道父亲和母亲吵架了?他这个池鱼,被殃及了?
“我们说什么他敢不听?你一直说我惯着他,什么都依着他。可我不依他了,你却非要跟我唱反调,我不让他去城里工作,他要敢去,我打断他的腿。”
肖尧还没搞清状况,母亲就大发雷霆。肖尧心里只喊冤,这几天,自己可没提要出去上班。
前几天他就发现老娘心情不好,几天来他都勤快不少,吃过饭还帮着王叔叔收碗筷,当面表现过不少次,这是谁在背下搞的鬼?
“我不是跟你唱反调,孩子大了,他有自己选择未来的权利。我们要是掐着他的脖子,硬要他走我们安排好的路,万一以后有什么变故,孩子心里会有抱怨。他自己选的路自己走,以后也抱怨不到我们头上。”
面对母亲的怒火,肖父一反常态没有甩手离开,而是耐心的解释起来。肖尧这时候,更是不敢说一个字,乖乖的站在一边,等候发落。
肖父说完,见肖母不再说话,就把目光转向肖尧。
“你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路就是留在公社,唐书记说了,你可以到公社团支部或者治安办去上班,一个月十八块钱,干个一两年再说。你妈就是要你在公社上班,别出去,我们也不指望你赚多少钱。”
“另一个就是你自己说的,到城里上班,去市二建二处,处长是我师兄,我可以安排你进去。干得好也可以转正,你大姐想让你去城里,不想让你一辈子留在乡下。”
肖尧听老爸说完,肚子里就嘀咕起来。不是说不硬性安排吗?说是两条路给我选,还不都是你安排好的?我的选择权利,就是在你的框框里,还不是掐着我脖子让我就犯?
肖尧再一想,不对呀,老爸给的这两条路,一个是母亲要求,一个是姐姐的愿望,他老人家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的,以后他随时都保留着更改的权利。
肖尧想抗议,但肯定无效,留与走,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二子,唐书记说了,最多干两年,你就可以当团支部书记,你那同学只是初中生,你好歹高中念完了,比他学历高。”
“妈,我就是在家呆着,也不会去砸我同学的饭碗。治安办我就更不能去,这一带,都是我叔叔、爷爷辈的,我去管他们,还不被骂死?”
肖尧这么一说,肖父不经意的点点头。肖母随即也想开了,想把儿子留在身边,是不可能了。
“那你到城里去上班,跟爷爷奶奶怎么说?”
肖母还想做最后的努力。肖父此时一点不搭话,看肖尧怎么回答这难以解决的问题。
“我……我打算一年内都不去见爷爷奶奶,等明年这时候,再去告诉爷爷,说我又没考上。我复读一年后,还没考上,爷爷也能接受,就会认了。”
“那你住哪?你姐住大姨表姐那,你去了也没地住。”
母亲也不再坚持留儿子在家,但她不得不关心儿子外出的一切。
“我自己找个地方住,我反正一个人,只要一间小房子就好,越小越好,打扫也方便。”
说到这里,肖尧也人命了,不停母亲话,拒绝留在农村,再不按照父亲说的做,他可能又要在家呆上很久。如果按照老爸安排,能顺利去到城里,还是乖乖听话,早走为妙。
“既然你已经有了决定,等你洪伯来了电话,你就去他那里上班。我已经让你姐去找他了,不出意外就在这几天他回来电话,你做好准备。”
肖父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商量好肖尧事情之后,就挥挥手让肖尧自去,他和肖母还有事情要谈。
虽说基本得到了要去省城上班的预想,但肖尧总觉得自己还是被父亲一根绳索套在脖子,把他牵向省城。他的一言一行,还是在父亲的监督之中。
“管他呢,先到省城再说,不行自己还可再想办法。”
想到此,肖尧放开心扉,准备自己离家打工的历程。可他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最多因为天气热,多带几件换洗的衣服,其他东西,还要等找好了住处再说。
不出肖父所料,没出三天,洪伯打来电话,说已经为肖尧安排好工作,侄子随时可以去他那里上班。肖父把消息告诉肖尧,让他尽快过去,不要让洪伯久等。
肖尧第一次外出工作,肖父没有多说,肖母是千叮咛万嘱咐。热了怎么办,冷了怎么办,白天吃饭要如何,晚上睡觉该如何。上班不要太累了,想家就回来等等,等等。
事无巨细,只要老人家想到的,都再三说明。肖尧没有不耐烦,一切都一一点头称是。
最后肖尧母亲要安排厂里车子送肖尧过去,被肖尧当即拒绝。他现在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住房。没有住处,他就没有落脚点,他认为还是自己骑车去方便。
当晚,肖尧特意去了古云翠家一趟,把自己明天就去省城上班的事,告诉了她。古云翠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他的眼神,带有浓浓的眷念。
第二天一早,肖尧带着满满的自信,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再次踏上去省城的路,不过这一次,他是出去工作。不是逃跑,也不是游玩,而是去开创自己的未来。
肖尧到了市里,直插市中心。他早就想好了,自己的住处,不能在北门,也不能在南门,那就只能在市中心。他要安心工作,不想见到太多的熟人,只能放弃落脚南北门。
但郊外又离得太远,市中心就是最佳的选择。而选择市中心,还要远离爷爷奶奶的住处,一年的时间,太近难免会撞上。
爷爷奶奶住在市中心的东南,肖尧决定在西南找落脚点。北边肖尧只想尽量远离,那边熟人太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几个小时的打听,肖尧终于在预想的地点,找到一间比较满意的住房。房间不大,不到十个平米,属于房东大爷家的厢屋。
肖尧看上这件房屋的唯一好处,就是它深入小巷的尽头,独门独开,进出自由。不像其它房间要和房东进出同一个院门或者大门。
虽说这和肖尧在农村的房间不能比,但五元一月的租金,相比其它房间也便宜一些。其实租金先前还不是肖尧考虑的范围,他只想找个自由方便,不需太大的落脚点。
房间比肖尧预想的小了点,但出门在外,哪能都按照他的预想来?房间里只有一张空板床,一张小桌,连个凳子都没有。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否坏掉的煤球炉,掉了一只耳畔,凄凉的呆在墙角。
肖尧找房东大爷借来扫把,抹布,把房间的灰尘随便打扫一下,就按照洪伯给的地址,找到木街工地。
这是肖尧第一次踏进真正的建筑工地,他早先见过的都是盖平房,都是手工操作。
首先进入他视线的是三幢围满毛竹脚手架的在建高楼,混凝土搅拌机,卷扬机,龙门吊,大型建筑机械,应有尽有。
肖尧随便打听一下,就来到一溜工棚附近的现场办公室。办公室个工棚一样,也是用毛竹笆做墙,上面铺着石棉瓦,挡雨透风,最主要的还是为了遮阴。
肖尧一进来,就看到一群人,围在简易的办公桌周围讨论什么,为首一个满面红光的中年人,长得很富态,肖尧一眼就认出他是洪伯。
几年前,肖尧尚在省城念书时,他就在家见过洪伯,他的模样几乎没变。
“洪伯伯。”
看到洪伯看过来,肖尧恭敬的喊了一声。
“二子?你长这么高了?哈哈哈,要不是和你爸先前打过电话,你又先喊我,我还真认不出你来了。”
“洪伯伯,给您添麻烦了。”
不说别的,洪伯能在父亲委托下,直接就让肖尧来他这里上班,这份情肖尧就得感激。
“哈哈哈,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小子原来可没这么规矩?这长大了,也学会懂礼节了。”
洪伯随即把周围的人都打发走,端详了肖尧好一会,才继续说道:
“我建议你爸把你搞到工厂上班,人也舒服些,可你爸说单位管理太严,规矩太多,怕你受不了。非说让你在我身边锻炼锻炼,我也只好把你安排到工地上。”
洪伯这话,正是肖尧原先的计划,可他清楚的很,父亲这么交代,还不就是让他在洪伯眼皮底下,便于他随时掌控?
“洪伯,你要是太为难,我再去其它地方问问,我也想去单位上班。”
肖尧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如果洪伯松口,他就自己去找单位上班。老爸以后怪罪,也好是个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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