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旁,冷之清的座位空着,但是,自己分明感觉,他仿佛带着惯常冷沉的表情,坐在一旁看着自己和三个孩子。
“妈咪,你永远和我在一起,好不好?”小冉眼睛发亮地看着萧曦曦,一副可怜的模样,生怕这种美好会转瞬即逝。
萧曦曦从失神中被打断,心头泛起疼爱的感觉,恬然开口:“小冉,妈咪…爱你。”小冉是个可爱又可怜的孩子,没有亲生母亲陪伴着成长,总是缺乏安全感。自己与丁柔相似的脸庞,是她依恋的基础,对于这点,自己又该说点什么呢?
“妈咪也爱你,”小爵在一旁认认真真地说道,“我们会和你永远在一起的,小冉放心!”说完,兀自拍拍胸前信誓旦旦。
“对,”小蕙边用餐叉把水果塞到嘴里,边表示同意,“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萧曦曦轻叹了口气。
三个不懂事的孩子,哪里知道永远是什么呢?自己即使贸然答应,面对他们却是撒不了谎的。其实,这些日子以来,自己的感情一直是空档期,但也没觉得什么,心里住着孩子们也就够了,现在却突如其来地陷入了一个很深的漩涡。
自己像悬在半空一样,想要挣脱却根本挣脱不开。
三个孩子吃完饭便忙不迭奔去游乐房玩。房间是冷之清特地开辟的,仿佛简易游乐园般,佣人看护,很是安全。看着三个孩子愉悦跑去的背影,萧曦曦不禁露出淡然的笑容,想不到,冷之清和司徒雷焰的做法竟然如出一辙。
刚刚自然而然地冒出这个想法,萧曦曦却蓦地心惊了--自己…刚刚是联想到司徒雷焰了吗?抚摸着小腹,依旧烦乱的心情涌上来。算了,不想了。
起身准备收拾碗筷,佣人却站在一旁恭敬有礼地开口:“萧小姐,冷先生叮嘱,您不便动身。这些事情由我们做就好了,请您休息!”
开始做饭的时候,佣人就拗不过萧曦曦坚持自己做,现在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再阻挠了她们收拾碗筷。
“那--他没有说我不许外出买菜哦?”萧曦曦灵机一动,“买菜和做饭,我都做了,这些就让我来吧。”让人这么围着团团转,她实在不习惯。
“这个…冷先生的确没有交代过。”佣人有些担忧地看着萧曦曦,但见她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俏皮地看着自己,语气才松快了些,“我想,冷先生的意思,应该是不要阻止您的外出,但是在家里的一切事务,都由我们打理。”
萧曦曦有些迟疑,佣人再次开口:“如果冷先生知道我们都由您做的话,那…”
“他会吃了你们?”萧曦曦逗趣道,看佣人实在有些为难,也不勉强,笑了笑,转身去了游乐房。
三个孩子嬉笑打闹得正欢腾,见她来了也依旧停不下步伐。
萧曦曦坐在一旁,看着健康活泼的三个宝贝,出神。如果早上冷之清不出现的话,自己最后会犹豫着然后走出来吗?最后的结果,是拿掉了,还是没有?无所适从,无从追索。这个意外,自己真的是没有想到,而眼下走到这一步,究竟怎么办呢?
没有答案的问题,实在很为难。一个半小时,萧曦曦都只是失神地盯着前方,只是有种目空一切的空洞感。
看了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她招呼:“宝贝们,准备去洗澡,睡觉!”
三个孩子倒也听话,玩得的确很累了,一般的作息规律也到了,乐呵呵地跟在萧曦曦身后,比着哪个比较听话,上了二楼的楼梯。
终于洗澡完毕,萧曦曦自己累了一身汗。哄着宝贝们纷纷酣睡过去,她也才洗好了回到卧室。
睡不着,心里乱。
索性走到阳台上,吹着和睦的晚风,萧曦曦微湿的头发轻轻飘着。呼吸一下微凉的空气,人瞬间也清醒不少。
手机忽然铃铃作响。低头看了一眼,萧曦曦抿了抿嘴唇,接了下来:“喂?”
“今天,”冷之清的声音总是清淡,“如何?”惜字如金。
“还好,只是你派人层层包裹,这样是不是不好?”萧曦曦有些质疑。
“你现在没在屋里?”冷之清根本不理会问题,只是对话筒传来轻微的小风提起了兴趣。
“嗯,我在阳台。”萧曦曦一五一十地回答。
“回去。”命令性的口吻,不容一丝忤逆般沉静。冷之清习惯了这样的颐指气使,冷调,即时体恤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也冰冰凉。
“我只是想透透气。”萧曦曦轻叹了一下,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还是要被人管着?好不容易才没有了人在旁边守卫。
“会着凉。”冷之清开口。
“一会儿我就进屋,对了,”萧曦曦咬了咬嘴唇,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试探性地对着话筒开口,“我…明天要去上班。”都不用问句,只是通告而已。
“不行。”不出所料,冷之清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很闷。”萧曦曦耐心地解释,“会闷出病来。”
“不行。”冷之清依旧坚持。
萧曦曦叹了口气,换上了郑重认真的口吻:“冷之清,你想过吗,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保护的感觉。”尤其是自己明明是希望自食其力的,总不能成为依附物。
自从司徒雷焰出现以后,自己的生活里不再那么单纯的只有孩子,顾若蓝,仲易轩,冷之清一一出现。不能说是目不暇接,相反,感觉越来越凌乱了。和司徒雷焰也仅有几次被迫发生了不愿回顾的事,只是没想到会那么不小心,竟然...
想到此,萧曦曦黯然。
“但是,”冷之清轻缓地吐出几个字,“你不能有任何闪失。尽管不是我的孩子,我只关注你。”冷然不已的语气。
萧曦曦一阵沉默。
半响,才开了口:“谢谢你,这个孩子,我...”
“与我无关。”冷之清冷沉地说,他并不想再去庸人自扰地去想到底这个孩子是什么时候,如何出现的,“我只关注你。”
“那我明天去上班。”萧曦曦继续坚持自己的决定,“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当然,你不喜欢的话,可以炒了我。”她的语气有些严肃起来。
冷之清仿佛在另一头思考,这种双方沉默的氛围,更像一场博弈。
片刻,他说:“下班后立即回家。”不能有任何闪失。从这件事开始,他意识到萧曦曦并不是看上去那么全然简单单一,相反,如果逆着她的话,或许她只会偷偷摸摸地做一些他意想不到的决定。
“好!”萧曦曦近乎雀跃,难掩语气里的欢欣,“那,那你早点休息,我马上去睡了!”脸上抑制不住的笑意。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开怀,明天上班,生活也变得充实而有意义呢!
转身走了几步,才听到冷之清叮嘱:“晚睡关机,有事会叫人通知你。”
“好!”连着又说了一个好,萧曦曦不再低潮般地郁闷,刚刚纠结的许多事情,都被冷之清“恩准”了可以去上班而冲淡了。
天蒙蒙亮,晨光隐约能绽出明澈的光,预示着一天的好天气。
“妈咪,再见!”
“妈咪,下午见!”
先送完小冉,再送完小爵和小蕙,萧曦曦满心欢喜地往公司赶去。估计冷之清是下了命令,不再人前人后地安排招眼的保护。萧曦曦倒是满意,被人目光里看着像异类的感觉,真是不好。
坐在办公室里,一上午都如往常一般,不紧张,但是还算忙碌。
终于到了午饭时间,萧曦曦看着眼前的食物,不知为何,又泛起阵阵的呕吐感。本想努力扼制,还是忍受不了,她慌忙起身,带着一脸歉意:“对不起,朱莉,我...我去一下洗手间!”不等朱莉开口询问,她已经慌不择路地冲到洗手间。
干呕了一阵,终于稍微消停一些了。扑了点水,萧曦曦才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旁边洗手的人,讪讪地笑了笑。
“Cici!--Cici,你在吗?!”门口朱莉的声音戛然响起。
萧曦曦慌忙挺直身体,用纸巾擦了擦水珠,想走出去,却见朱莉直接冲了进来,带着一脸焦急,语气紧张不已:“Cici ,我不知道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但是你现在赶紧躲一躲!快点,你,你从楼梯间去楼上吧,找一个会议室不要出来!”
说完,萧曦曦被朱莉拉着往外走。这种做贼一样的方式,她着实有些摸不清头脑,反应过来,没走几步,她坚持停了下来,一脸疑惑:“朱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干嘛要躲?!”
“事不宜迟,Cici ,看来大家风言风语的都是真的,”朱莉面露疑虑地环视了一下餐厅,继续拉着她往楼梯间带风一样地走去,“你和冷董,你和冷董都进展到那种地步,怎么还要瞒着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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