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爵安然无恙地被司徒雷焰抱在怀里,司徒雷焰重心偏斜地倒在地上,再一旁,是一地凌乱的碎片。空气里,微微飘洒着一种瓷器破碎掉的气息,像是旧旧的尘土味道。
“小爵…”总算是松了口气,萧曦曦轻唤着,忙不迭到司徒雷焰跟前去探寻孩子的安危。所幸,除了惊呆,没有其他的事情。
“谢谢你,真是万幸!”她向司徒雷焰道了声谢,扶着小爵拍了拍身上的土,也扶着他起来,“你还好吗?幸好…”心从嗓子眼落到了腹中,注意力转移到司徒雷焰身上。
被大人包裹着的小爵只是从惊诧中回味过来,就又跑到了一边,而司徒雷焰则是半双手插腰,站在原地打量着一地的碎片,很是有惊无险地感慨:“还好他没受伤,不然我死的心都有了。”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土。
这种态度,让萧曦曦心底油然升起一种融合了浅微的歉疚和感激,盯着司徒雷焰认真思考的脸庞,白皙的脸颊泛起一种红晕:“你也不可以死,这样…我…觉得会难过。”声音越到后来越低。 说完了,脸更热得不得了。
天,自己…这是表白?--还是什么?真是,天知道自己到底在胡乱说些什么。
“你说什么?”司徒雷焰刚刚拍打完身上的尘土,一脸不知所以然,“不死什么?我是不会死的,放心吧,这个瓶子放在这里却是碍事,改天收拾了去。” 看了看萧曦曦,才发现她凝神看着自己,司徒雷焰不禁有些奇异。
她对于自己的目光,柔软的时刻太少,而现在,分明正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态度!
心里,顿时欣喜若狂。恐怕,是对于他保护了儿子没受伤的感激?…如果是这样,那么,他相反会有点儿失望。
最希望的,不过是她单纯为了自己而流露的情绪。
“你的手背流血了?”萧曦曦忽然轻呼,目光落到司徒雷焰的手上。
他这也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刚才觉得有些痒,然后微微的小痛,刚刚抬手看,才发现是蹦出的碎片不偏不倚地划出了一个小口。 擦破了皮,溢出了几滴红色液体。
他随意地甩了甩手,“没事,小case而已,不用大惊小怪。”说完,冷眸还泛起几许笑意。
“…总之,谢谢你。”无可名状的感动还是不经意地升起来,萧曦曦倏然想到了,不久前,他还为自己挨过枪的事。还有,很多小小的点滴。
这些,不知为何,她总会记得,时不时地跳到脑海里,给她一种拷问,甚至有些煎熬。
“别担心。”司徒雷焰以为她盯过来的眼神是怕伤严重了,他亮了亮手,表示没事。
萧曦曦淡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又是一阵沉默,只剩下两个孩子毫无芥蒂的叮咛声,殊不知父母二人各怀心事。
“对了,她…开始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萧曦曦的思维跳跃到顾若蓝一早对自己的声讨上。这个结,在眼前的司徒雷焰应该是知情的才对。
“没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地提及这个,他恍然回答,“有些东西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过去的伤痛,我不希望你再回想起来了。” 萧曦曦莫名地抬眸,他的意思,是说之前还有很多伤痛?!--和他?!这种想法实在是让她更为疑惑了。
“伤痛,是指什么?”她还是忍不住开了口,“我…我是觉得我总是像介入了你们之前一样。”这种想法,顾若蓝耳濡目染地给她,潜移默化了这种惯性思维。
司徒雷焰摇了摇头,“我希望你回忆起来的,只有美好。”无声的叹息,充斥在心口。 让她回忆起来过往,不知道是对眼前的她另一种鞭挞,还是什么。
“不想做不道德的事,尽管…”她没法说下去。要开口吗,尽管,尽管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些陷进去了,“对了,你就可以这么对待她吗?毕竟…毕竟你们的过往,好像是很甜蜜的。”说这种话,感觉很奇怪,心头还是有略微的酸涩和苦楚。很淡,却很清晰。
“过往之所以为过往,”司徒雷焰的话仿佛含义很深刻,”是因为许多人和事,都被时间改变,随着流逝,变成了另一种样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删除和顾若蓝的一切。
萧曦曦并不十分明白这种意思,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你,没有爱了吗?”对她,是没有爱了吗? 她忽然,很想知道。
“有,爱会没有么?只是给了另一个人,”司徒雷焰玩味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托若有所思地抬了抬头,又低下头,认真地开了口,“她很美,让我想关起来一个人享用,可爱,又多过美丽那种看着她的感觉--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诱惑。” 没错,无尽的诱惑。
越是往下听,萧曦曦便越觉得是在说自己,不由得更是脸热心跳得不自在起来,她讪讪地笑了笑:“…哦,是这样…”
这时候,只能装傻了。
“嗯,是这样,”司徒雷焰依旧不肯罢休,继续娓娓道来,“她大多数时候很笨,偶尔会聪明一下,有自认为的原则,曾经,我们深爱过,以后,我们还会深爱。”不再详细地说下去,两个人,不捅破,却心知肚明。
“什么叫‘自认为的原则’?!--我本来就很有原则好不好。”刚刚被说了一句,萧曦曦不满地横眉冷对了一下。 然而,说出口就后悔了。完了,自己把自己出卖了。
本来是很含蓄和委婉地在说他喜欢的她,而现在,她自己反而直接对号入座了!
“又犯笨了…”司徒雷焰露出难得的笑容,看着萧曦曦窘迫地低垂下去的姿势,真有种想立即一亲芳泽的想法。 只是,余光里,两个孩子还在一旁,真是两个…令人情绪矛盾的电灯泡。
“所以,这就是你这点儿本事?!”黑暗里,一个像是从很久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瓮声瓮气的声音。
很邪很苍老。
“你以为我会放弃么?”顾若蓝笑出了声,泛着一种诡异的气息,“我要毁了她,我要毁了他们,夺走我幸福的,不过是他们三个而已!”就是她,让她触手可得,忍受了那么多年煎熬的她,丧失了所有。 原本,她是该幸福的!
想到此,她抬手,灌了一口酒,冷笑着:“当初,要不是你的手下办事不利,现在我也不至于再在这里招惹你了。”
“…我也是念及你父亲当初给我的那些情报。”终于,男性声音的源头随着昏暗的灯光扫到脸上,露出了祁志明充满恶气的脸。
“是,所以,你必须答应我遵从我的条件,你--绝对,不能要他死。”顾若蓝冷冷地盯着对面的祁志明,“不过,死可以免,依旧是按照一直约定的,活着受罪也没有关系。”
只要司徒雷焰失去了萧曦曦,只要在他最煎熬的时候,自己挺身而出陪着他。那,就是一生最理想的状态。 司徒雷焰,是绝对在自己掌心的。
“我倒是真想一下子结果了他!”祁志明拍案,想到自己的儿子是由他而亡,手都有些颤抖。
顾若蓝摇了摇头,笑了笑:“我父亲也没了,是为了你,我都可以接受,你又有什么不可以接受的。”语罢,又一口酒猛灌倒口中。 “他是帮过我,也毕竟依赖于他原来所处的位置。对于他,我也不再评价了。”
祁志明知道顾如蓝在提醒她的家庭变故是牺牲品,与他夺取位置有关,“好,就按照你说的,一局,定输赢。放心,这次,百密而无一疏。” “但愿,你说到做到。”顾若蓝举起杯,意识近乎混沌状态。 两只高脚杯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见证着黑暗里遮住的一切不堪。
“我一直很想知道,你--”祁志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你到底是看上他的人,还是他的钱?”
为了司徒雷焰,顾若蓝的反应已经变本加厉起来,不禁让见多识广的他,也慨叹。
顾若蓝睥睨地瞟了他一眼,思虑了几秒,吐字有些模糊不清:“都…有,你不懂,不懂…女人。”
祁志明笑了笑,他无需深究太多,只用想着的是,如何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中,谋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利益。
“你…又这么突然,我--”萧曦曦睁大两只眼睛盯着司徒雷焰,吞吞吐吐不置可否。
“我什么,我说了,孩子们的祖父母想见他们。”他的语气不容商议和抵抗,“天经地义。你准备一下。”
“我…”萧曦曦依旧迟疑。他才刚刚和顾若蓝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家中的父母就又要自己去家里,纵使他们的态度是无所谓的,但自己是不能一下子就适应的。
“司徒爵,司徒蕙,”不管萧曦曦的小心思,司徒雷焰转为召唤一双儿女,“爷爷奶奶要见你们,有礼物,还有美食等你们!”
对付小孩子,他感觉最管用的,还是哄骗比较好。不过,这是有些太成人化的利用,但也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爹地,真的吗?!”小爵自从瓶子事件之后,对爹地充满了崇拜,近乎言听计从,“Yes !”当然,爹地口中的诱惑,也是十足动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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