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灰狼告别后,车队行至一个小镇,到时天色已晚,小镇里只有一家小客栈,车队没有任何选择,只得到这间小客栈住下,红莲匆匆开了几间客房后就到后厨吩咐着厨子做了些饭菜,司空影痕和慕修尧,以及侍卫都在大堂里等着。
在一群人等待的时候,客栈里又来了几位过路人,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朴素青衣的男子,那男子摸约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后跟着几名衣着朴素的随从,虽然那些人刻意和领头男子装得很亲近,但是司空影痕还是一眼看出,这几人间的关系,明明是主仆,却要装成朋友的样子,实在可疑。
驾车的小侍卫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几人,随即转过头对司空影痕小声说道:“小姐,这几个人好奇怪哦,明明不亲近,还故意装出一副很亲近的样子,还有领头的那个人,一定是他们的老大,不过他为什么这么低调呢,难不成是在逃命?”
司空影痕轻笑一声,用极小的声音对那小侍卫道:“你倒是看得清楚,不过人家那不是逃命,是微服出巡,别去招惹他们,咱们各走各的路,他们往青州方向去,我们相反,过了这里就碰不上了。”小侍卫小声道:“小姐你怎么知道的,这人是谁啊,小姐可是认识?”
司空影痕刚要说话,红莲就走过来给那小侍卫一个爆栗打在他头上,小侍卫不满地看着红莲,撅着嘴巴恨恨道:“莲儿姐姐你怎么又欺负我,真不知道柳风大哥喜欢你什么!母老虎。”话一说完,小侍卫一溜烟跑到另外几个侍卫坐的桌子旁坐着,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红莲一脸凶狠地瞪了一眼小侍卫,随即收回视线对司空影痕道:“小姐,这人就是袁江吧,看着很是干练的样子,倒像个走江湖的,干练精健,有练家子的气势。”慕修尧一旁插话道:“当官练武也不稀奇,这人的武功底子不差,防身还是够的,他几个手下的身手也不错,难怪他敢带着这么几个手下出来。原来是有恃无恐。”
红莲搭话慕修尧道“姑爷,您这眼力也不错啊,也是,能坐上教主的位置能差到哪里去。”慕修尧任由她自说自答,并不搭理她,红莲见慕修尧并不理会她,她说多了也无趣,便嚷嚷着到后厨催菜去了。
司空影痕见状好笑道:“你现在是摸清莲儿的套路了,游刃有余啊,要是她和你较上劲了,可有你好受的。”慕修尧却不以为然,他随意把玩着手里一支蔷薇花,一边漫不经心道:“她只是玩心大罢了,只要柳风一来,恐怕她连你也要抛在脑后了吧,或说回来,我也和小侍卫有一样的疑惑,柳风怎么就喜欢上她了呢,一个羸羸弱弱,一步三喘气的,另一个么泼辣得跟串辣椒似的。”
原本蹦达到另一桌的小侍卫耳朵尖,听到慕修尧谈论起这事,颇有兴味的又跑回这桌坐着,一脸八卦的神情,他放低了声音八卦道:“姑爷,您也这么认为的,是不是,其实啊,墨痕哥哥给我们分析过原因的,您要不要也听一听?”
慕修尧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小侍卫见了,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姑爷,墨痕哥哥是这么说的,这人呐,就是少了什么喜欢什么,你不如说穷人吧,缺钱,他们最喜欢的就是钱了,而柳风哥哥呢,人长得英俊,又有满腹才华,就是少了些生气,他整天病怏怏的,没个精气神。没准哪天就死了,红莲姐姐呢整天都是活蹦乱跳的,柳风哥哥最缺的就是这样的活泼劲儿,莲儿姐姐呢,没有一刻是安静下来的,和她一样好动的人,她肯定没什么新鲜感,柳风哥哥就不同了,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需要人保护的,他们俩个就像冰和火,挨在一起,一准来电。”
另外两人听完他这一番言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里看到满头黑线,这孩子的言论还真是叫人无可反驳,司空影痕笑着小侍卫道:“墨痕哥哥教你们的,你都记住了?”
小侍卫郑重的点点头,“嗯嗯,小姐您放心吧,墨痕哥哥教我们的我们一定会潜心学习,虚心求教,一定将墨痕哥哥教的都学会。”司空影痕……她真希望他什么也没学会,墨痕这厮害人不浅啊,怎么一个个好孩子都给带坏成这样了。偏生这些孩子还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这叫她这当主子的脸往哪儿搁啊。她也真是运气好,选个赶车的,就选到了这么个活宝。
司空影痕组织了语言,语重心长地对那小侍卫道:“这个……你要知道,这世界太大了,除了你墨痕哥哥教你的东西,你也要向别人学学,比如挽歌哥哥,月娘姐姐,还有你不是喜欢小主子吗,多向他学学也是可以的。外面的世界有很多有学识的人,你们还要向他们学习,从大处学,从小处学,再过几日,等到了地方,我给你们找几个做学问的学究,让你们见识见识,”
小侍卫两眼放光地看着司空影痕,不由乐道:“多谢小姐,我们一定好好学,不给小姐丢脸。”司空影痕微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么些个好苗子可不能毁在墨痕这花花公子手里了。要是她还不曾发觉,墨痕这厮指定将这些孩子都带成流连花丛的风流客,游戏人生的态度虽然说不上是什么坏事,但是总不能给小孩子灌输这样的思想吧。
慕修尧见状也跟着接话道:“日后若是有机会,让他们四处走动走动,到各国游历一番也是好的,既增长了见识,又能学到书上没有的东西,这样的学法应当是不错的。”他赞同司空影痕‘大处而学,小处而学’的说法,世界很大,不能偏安一阕,要是不能学以致用,读到的书只是死书,并没有任何价值,能将学到的东西加以利用才是最好的。
坐在不远处的袁江听了,对几人的谈话很感兴趣,他坐在凳子上向慕修尧和司空影痕拱了拱了拱手,随即说道:“方才两位的谈话在下听了觉得甚是有趣,不知在下能否辩上一二,也算和二位交个朋友。”
他这般谦逊有礼的说辞,司空影痕和慕修尧自然不好拒绝,慕修尧点头道:“我夫妻二人也不过是同小孩子随便说说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兄台若有高见还请赐教。”司空影痕满头黑线‘夫妻二人……’她万万没想到这人竟也这般‘无耻’了,她不过是之前说了一句他是她相公,这人居然就顺着杆子往上爬,这也太会找台阶了吧。
袁江见状也不客气,他亦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故人有云,‘古之学者必有师,’二位若是有意让这位小兄弟读书,何不让这位小兄弟先行拜入书院,从圣人之道学起,我瞧这位小兄弟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若要求学,现在正是好时候。且这小兄弟年纪尚幼,这时候就让他四处游走怕是有些不妥,且不说他小小年纪能否吃得了这苦,若是腹中无半点诗书墨水,游历再多,到头来也如走马观花一般,不仅什么都没有学到,反倒白白浪费了光阴,总之在下认为,学习须得从读书起,腹有诗书时走遍天下亦有何难。”
慕修尧听完一席话,有些不赞同,他笑道:“兄台这话有些偏颇了,我观兄台通身气势,不似我辈凡人,许是兄台心有沟壑,腹藏抱负,想着读书明志,以便日后报效朝廷,做国之栋梁成就一番千秋功业。在下虽然是一介平民,然不敢苟同,男儿大丈夫,虽应有所建树,但在世间路有千千万,下并不认为入士是唯一出路,再者,纵观东楚声名显赫的五大书院,哪一个不是为了争名夺利而存在的,学子为了高中状元,不惜千金以赠,只为自己能在三年一次的科考中金榜题名,历任金殿状元中,寒门学子寥寥无几,多的是官宦子弟,其中有真才实学的更是少之又少,而书院所教知识,不过是自金乌王朝以来被历代学子背烂了的八股文,书院里教的也不过是一些四书五经,正经有用的书目几乎没有。正真有学识的人绝不是整日只知圣贤书,不闻窗外天下事的人,如今的世道,咬笔杆子做烂文章的人随处可见,可真正做实事的就那么几人,那这声名显赫的五大书院究竟教了学子们什么,我们又何必将他们送到这样的书院学习。”
那小侍卫听完慕修尧一席话,顿时新潮澎湃,觉得慕修尧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将自己一直藏在心里,又没办法表达出来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他一脸崇拜地看着慕修尧,眼睛里也放着闪闪光芒。“姑爷,您简直是神人啊,您说得太对了, 现在的书院就知道教一些无聊的东西,根本是耽误光阴吗,有的书呆子读了一辈子的书,连个进士也考不上,临了临了还要怪老天爷不给他机会,说什么‘时不待我’之类的话,可依我看呀,这些人分明是自己愚笨,只知道死读书,就算朝廷收了他,也是养个废物,这样的人能成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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