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老半天,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那沈紫烟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们四人都是钦定太子妃人选,自皇上亲下圣旨之日起便有人将你四人暗暗比较,不也是因为这一点,周老大人才将你送到淮安王府吗。”
说到这里,文心又略停顿一下后继续道:“这些年来,沈紫烟是个什么脾性,你是知道的,沈氏一族看似书香世家,什么清贵高雅,什么傲骨循循,不过是小门小户装点门面的说辞罢了,那一家子实则个个小肚鸡肠,今日你被人拿来与沈紫烟比较,明日一旦沈紫烟上位,我只怕你的日子不会好过。”
文心的担忧其实不无道理,只因从前也有过例子,同样是太子妃人选,只因在还未选定时便有人将之处处比较,其中就有那么一些心胸狭隘的中选者,待成了太子妃之后便处处与其他落选者难堪,随意打发嫁人还是轻的,更有甚者更是对其百般侮辱,就连家族也跟着倒霉,不过这到底是少数,文心会这般上心,可见对周长锦倒是真心实意的好。
周长锦长长地舒了口气,依旧清冷的声音传来,“文心,你不用为我担心的,如今朝中局势多为混乱,沈紫烟当不当得那个太子妃还两说,况且就算她真成了太子妃,也不能奈我何。”
她语气中坚定自信,让文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又开始揣测起她说这话的意思,“长锦,其实你此番回来正是赶上了好时候,朝中局势我不清楚,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确是知道不少。”
“哦?什么样的谈资,能让你这个疯玩儿的也感兴趣了,可得说来听听。”对于京中的消息她知道的不多,也不多加关注,此番回京会在京中待很长一段时间,她的身份又摆在那里,京中消息还是知道一些为好。
文心不理会她的打趣,只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你才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呢,京都中这些日子可是不平静呢,人人都道沈紫烟是离那太子妃之位又远了一步呢,不知多少人都看着她笑话呢。”
周长锦看着文心笑得花枝乱颤,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坐这儿光看着你笑得好不快活,可你还没告诉究竟什么事呢,诚心逗弄我呢,是不是。”周长锦冷清的脸上都快裂开了,也是无奈文心有些缺根筋的脑子。
文心被周长锦这一句话引得回神,才想起来自己还什么都没跟周长锦说呢,光顾着自己笑了。“啊,不好意思啊,我说着说着又忘了,你可别生气哈。”说着就要伸手讨好地拍拍周长锦的手,被周长锦泛着冷光的眼神一扫便不敢造次,只得继续向周长锦解释。
“才十天前月前,太子殿下大张旗鼓地从别处请来一位先生,是位优雅又有才情的女子,称作夕水先生,听她身边的下人称她为小姐,听说那位夕水先生入京那一日有大批侍卫护送,饶是京中世家小姐,也没有那样大的排场,且她言谈举止皆是大家气派,虽然时常一副白纱覆面,无人见过她真实容貌,人人却都猜测她是哪个隐世大家的小姐。”
“此事我也在回京路上听人粗略提起过几句,太子一向好学,恭请一位先生回来授课并不是什么大事,这其中又有什么关窍么?”周长锦知道此事,虽然是一位女先生,她却没有轻视之意,毕竟女子之间也是有惺惺相惜之情的。
“哎呀,那里就这般轻巧了,这才不到半个月呢,京中就处处流传着这位先生的事迹,说她与齐子敬辩论赢得精彩,又与李佶比棋,还跟宁王殿下比琴,她手下的侍卫也是个顶个的高手,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礼乐诗经,谈古论今她都游刃有余,不仅是位才女,还是个有手腕的,日前德王殿下设宴,那位先生就是与当今公主殿下对上也不见一个怕的,我可是佩服她佩服得紧呢。”
隔着院墙偷听的司空影痕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在不知不觉又收获了个小粉丝,不由得微微扬起嘴角,心情也好上许多。一旁的红莲见状撇撇嘴,又是一个被自家主子外表欺骗的单纯孩子。
周长锦是知道文心性子的,当即询问道“想必是这位夕水先生做了什么让你心中痛快的事情,否则以你的心性怎会对人家如此推崇,还不快将正经事说来与我听听,光顾着你自己高兴,真是没品得很。”
文心满脸都是笑意,但那笑容却有些古怪,像是幸灾乐祸,“那一日雅集上,夕水先生第一次与太子在人前露面,两人间的氛围不可谓不暧昧亲密,说是那位先生体弱,太子殿下可是当菩萨一样供着呢,当天沈紫烟也去了,与先生几句话斗起来,太子殿下在旁边一句话都没说,可是落了沈紫烟好大的面子呢,德王府宴时,沈紫烟非要向先生挑衅,却被先生几句话反击回去,叫沈紫烟丢人丢到家,京中又处处传言这位夕水先生乃是太子殿下的心上人,只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入住东宫呢。你说沈紫烟是不是该气死了,一想到那个沈紫烟讨不了好,我便高兴得很。”
周长锦听到文心说夕水与太子关系暧昧时眉心微微一挑,心思微动,便知其中有太多不可说的秘密,不过她到底是不关心皇家事的,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只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若真是一对有情人,能够走到一起也是一桩美事,听你说来,这位夕水先生当是个不错的人,若有是个家世不错的,便是与太子缔结连理,也是极好的。”
文心却颇不赞同,“那位夕水先生是个好人,就连苏雅那丫头都乐意结交的人,还能是坏人不成。只是我为你不值啊,长锦你这么好,容貌不比沈紫烟差,又满腹诗书,怎么就当不得太子妃了,偏生要让着那个沈紫烟。”
文心替她着急,周长锦是很高兴的,不过高兴归高兴,文心是她好友,她认为自己还是有必要将自己心中所想告知文心,以免让好友跟着自己担心。“文心,你可记得当年智缘大师离开时曾单独与我说话。”
“当然记得,我一直守着你的,大师离开时我也跟着周大哥去送他老人家的,怎么了,大师有对你说什么事吗?”文心见周长锦神情略显凝重,便有些紧张,生怕周长锦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大师只是说我生来比旁人少了一处心智,又是多少年难得一见的煞星,将来处世中难免有所疏忽,难以在世家皇族中周旋,让我尽早有个准备,不至于将来落选而难以接受。只不过从那时起我便没了任何女儿心思,这些年我外祖父让我跟着那纨绔一道四处逍遥,也为能改动分毫,此番回京也是向皇上知会此事的,皇上也同意此事。所以除了明面上的人选之一,其实我现在是自由得不能再自由的自由身。”
文心显然是被周长锦这话惊住了,这是说她不懂情事么,还是本身这就是她多年冷漠待人的缘由,原来她看似冷漠的好友,其实只是少了心智,或是心智不全,却又不是常人所知的心智不全。
“长锦,你…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那你以后怎么办,你才不是煞星呢,长锦这么好,是很多都喜欢疼爱的长锦,你怎么会是煞星呢,一定是智缘大师他老人家弄错了,我们快去问问大师,他一定解决的办法的。”
说着文心就要起身拉着周长锦去找智缘大师,周长锦做在原地没有动,将手掌覆在文心手背上,轻轻地安抚她,声音依旧是冷清的,“文心,没事的,这算不得什么大事,智缘大师是智者,他说的话不会有错的,况且我这又不是什么会死人的病症,告诉你也只是希望你不要再忧心我的事情。老天自有定数。”
听墙角的司空影痕和红莲听到这里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随即默契地起身向院子外行去。走出院子很远后红莲才道:“今日一早到是走了运,一大早就听到这么些不得了的事情,主子,您说这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司空影痕转头望了红莲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盯着前方的小道,“能有个什么意思,你听到个隐秘就想着怎么算计利用,这习惯可不好,左不过是别人一个隐私罢了。不过这周长锦也是个懂事知趣的,比那沈紫烟强多了,既然人家对太子妃没兴趣,那咱们也不要将人家带入居中,中书令那条线就先不动了吧。”
红莲暗自咋舌,怎么就能这样呢,明明都已经安排好了,果然是心软了,只要人家露出一丁点可怜,自家主子就能放过,这样下去可怎么是好。司空影痕只看红莲就知道她心中所想,便说了一句,“利用也要讲个方法,能让人心甘情愿的利用才是聪明人的做法。”言外之意,不会利用的就是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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