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影痕瞧了瞧弋阳公主的神情,再一看贺阳,当下就明白了,林贤妃已经 将她的身份告知这两姐妹,所以贺阳才会对她那般亲切,否则贺阳和弋阳二人身为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是不必来这样早的。
“夕水这些日子一直待在东宫,小公主若是想见夕水可以与太子说,宫禁虽然森严,小公主去东宫转一圈想必是不碍事的。”她这个人是一直没将所谓宫禁放在眼里的,她那时候才三岁,虽然没有偷跑出宫的能力,但这皇宫大多数地方都被她踏足过。司空影痕想要是自己若是在宫中长大,一定会偷偷出宫,而且她是有这个能力的。
司徒慧在一旁也笑着附和道:“对啊,太子哥哥这么疼爱小公主,他一定会同意的,况且来日方长嘛,日后有的是见面机会,有什么好着急的。”贺阳小脑袋瓜转动,想了想也觉得司徒慧说得不错,司空影痕已经回京,那她们之间还会少见面的机会吗。
贺阳颇为激动地拉着司空影痕的手,兴致勃勃地与司空影痕说话,旁观的世家小姐们大跌眼镜,原因无他,只因这弋阳和贺阳公主两人虽然年纪尚小,却聪明得很,等闲没人能入她们眼中,京中众多世家小姐,名门闺秀,能得这两位公主殿下另眼相待的只有与她们沾亲的司徒家姐妹,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没能得她们重视。
如今这夕水先生一出现,就得了司徒家姐妹的好,有能让两位公主殿下整日姐妹相称,她们都好奇这夕水先生究竟有何厉害之处,能得了太子身边亲近之人的接纳,这样想着那些人也愈发不服气,或是嫉妒夕水能有此机缘。
那些嫉妒的目光皆被司空影痕无视个彻底,她站在原地,任由贺阳拉着她问东问西,她也很有耐心,因为身旁之人都是她的亲人,血脉亲情终究是不可割舍的,而且这些人是一心为她好的,她再怎么样也不会蔑视亲人所给的一番真心。
这边弋阳对贺阳说道:“先去那边的亭子坐会儿吧,这会儿日头毒了,姐姐身子也不好,别出来一趟病了怎么好,太子哥哥知道了一定生气。”她比贺阳稳重些,想得也多些,且今日淑妃设下的本就是鸿门宴,她与沈氏姐妹指不定会怎么对司空影痕,而且现下沈氏姐妹也不在这里,指不定她们得等到多久才过来,就是故意晾着入宫之人也说不定。
司徒念瞬间就懂了弋阳话里的意思,与司空影痕交换了眼神,一行人便往一处凉亭里去了,明白沈淑妃心思的人也不止司空影痕一行人,她们进到凉亭里时,里面已经有人在,是周长锦与文玉,还有独自一人坐在边角里的钱文喜。
见两位公主进来,三人同时起身屈身向两位公主行礼,弋阳摆了摆手,让她们起身不必多礼,一行人都会留在这小小凉亭中,彼此之间不说话也显得尴尬,司徒念率先与周长锦等人问好。
“周小姐与钱小姐许久不曾在京中,此番回来我等也不曾知晓,不知两位小姐是何时回来的。”众人皆坐下后,司徒念开始熟稔地和周长锦钱文喜说话,她当然知道两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明面上功夫还是要做足些。
周长锦离司徒念近些,便稍温和着脸色说道:“家中原定归期本是年底,听闻智缘大师会在相国寺讲经,长锦年幼之时曾蒙大师相救,得知大师此番在京都,便想着机会难得,特地早早赶回京中,向大师当面致谢。是故并未来得及知会家中,”
那边钱文喜也是抿着嘴唇温和地答话:“这可巧了,我也是听闻智缘大师在京都才立即赶回来的,家中祖母是大师信徒,听闻大师开讲经大会便立即回来了,她老人家一向信奉佛教,此番大师在京中,她便日日在相国寺聆听大师讲经,已经在相国寺住了半个月呢。”
钱文喜一副名门闺秀大家小姐模样,言谈举止大方得体,看着也赏心悦目,因为还未过三年孝期,眉宇间还带着些许忧愁之色,不过也是淡淡的,并不明显,有心观察才能发现,不得不说她表现出这一副安静温婉模样很是适宜。
因为人在孝期,衣着不宜过于隆重,在这样的场合若是素面朝天前来便是对后宫娘娘们的不敬,是故穿着素净,略施粉黛便是最相宜的,当然钱文喜也不可能摆出一副兴高采烈的高兴模样,参加赏花会是天家恩泽,不能抗旨,少几分愉悦,多一分老成稳重在这样的场合最吃香。钱文喜深谙此道。
司空影痕听到这里不由得嘴角抽搐,这都什么跟什么一个个都以智缘大师为借口,可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她可没想到智缘大师因为自己滞留东楚京都,却被人当作回京借口,不知他老人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既然提到了相国寺,苏雅便转头望向司空影痕道:“夕水,你那日不是也去了相国寺,想必也遇上过两位小姐吧,钱小姐与周小姐如此美貌,想必你一定见过她们二位吧。”苏雅此言一出,几人都将目光转移到司空影痕身上。
司空影痕也不在意苏雅故意将话题引到她身上,因为她这个人本身就是一个话题,她没什么好回避的。“二位小姐倾城之姿,若是我见过必定过目不忘,那一日入相国寺的确听路人议论见过几位貌若天仙的小姐,想必这其中定有周小姐与钱小姐,只是我入寺一直待在屋子里,并没有出门,是以无缘与二位小姐一见。”
她这话才一说完,那厢文玉就说话了,她似笑非笑地说道:“那日我与长锦入寺住了一宿,听闻旁边的院子里来了一位好大排场的客人,身边带着二三十号侍卫,且是一位带着面纱的小姐,想必就是夕水小姐了吧。”
司徒念等人闻言眉头微蹙,这话显然是说司空影痕招摇,佛门清静地本就是要清净的,偏偏司空影痕带着几十号侍卫入寺,显然是佛祖的不敬,对智缘大师的不敬,寻常官宦世家出门身边也只带着至多十几号侍卫跟着,司空影痕却带着二三十人,不是招摇是什么。
司空影痕却没有任何不满,她依旧笑容满面地接文玉的话,“文小姐说笑了,我等乡野小民那里讲的起什么排场,只不过是家中养了几个闲散人,要跟着我罢了,那日见了智缘大师,大师也是这样对我说,他说京郊附近有豺狼出没,就带着那么几个侍卫怎么够。”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的脸色都变了,她们如何不知道司空影痕这话里的意思,京都重地,天子脚下,豺狼虎豹环伺,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连命都没了,而司空影痕这个出现得尴尬,要她命的人不会少,她这么说一定是在出城的时候遇上伏击了。这一点毋庸置疑。
场面一时有些冷,周长锦替文玉接话道:“京郊往相国寺的路上树林茂密,林径幽深,先生第一次来京都,人生地不熟,最好还是不要在京郊走动,出什么危险就不好了,身边的确该带着侍卫,文玉她不知实情,言语间有冲撞先生的地方请先生见谅。”
司空影痕笑着说道:“不碍事,文小姐实话实说而已。况且我身边带的侍卫的确有些多,引人侧目也不好。还要多谢文小姐提醒才是。”
文玉此时脸上却是讪讪的,司空影痕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在眼里,也并不在意她会说什么伤人的话,而司空影痕则是承认自己的确招摇,不过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京都太过混乱,她为了保命,不得不带着大批侍卫了,虽然对司空影痕下手的不是她们,但有人对司空影痕是有敌意却是真的。
“说起来夕水小姐这些日子在京中的名号可是家喻户晓呢,夕水小姐聪慧过人,有蝴蝶公主当年风采,且小女听说小姐不仅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所不精,今日见到小姐更觉小姐有大家风范,想必小姐家教甚好,小女也甚是好奇究竟怎样的大家才教授出小姐这样的大家。”
或许是因为文玉起的头,这三人说话都未随大流称司空影痕为夕水先生,而是称她为小姐,这何尝不是一种示威,她们这也是默认了司空影痕与太子有暧昧一事,更多的是对司空影痕的不屑。
司空影痕也不在意,她本就是来搅浑这一潭水的,她的潜意识里这京中上层圈子里乱才越好,否则她怎么将大权握在手中,钱文喜对她有敌意她是感觉到的,至于周长锦,自己已经听到她对文玉所说,更知道这人不可能对太子妃有意,虽然这可能是麻痹旁人的话语,但其中不乏可信之言。
至于那个文玉,虽不在太子妃人选之列,但谁人不对太子妃之位动心,这个姑娘也是个有心思的,知道自己没本事夺太子妃之位,有心往龙瑾轩的后宫发展也是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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