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内阁与几位内阁大臣们商议完刑部尚书与大理寺卿空缺,便去往后宫见林贤妃,走在宫中回廊间,心中感慨万千,无数幼时记忆浮现心头,母后抱着年幼的她走在宫中回廊间散步,或是前去御花园游玩。
快要行至椒房殿时,迎面走来一行宫人簇拥着一位红色宫装美人走过来,司空影痕远远便认出那人正是才被龙啟晨封为美人不久的莲美人,正如宫中妃嫔所说,莲美人的确与司徒雪有几分相似,与司空影痕自然也有几分相似。
司空影痕嘴角扬起一抹莫名的笑意,不急不缓继续往前走,司空影痕自幼熟识宫中道路,便没有让龙啟晨身边宫人引路,她一人持龙泉剑走在宫中,也未穿着宫中装束,伺候的宫人都不认识她,会遇上一些麻烦也是难免。
“大胆,见了莲美人还不行礼,你是哪个宫里的,怎的如此不知礼数!”司空影痕还未走近,莲美人身边一宫娥便大声斥喝未曾对莲美人见礼的司空影痕。司空影痕闻言脚下步子微顿,随即笑着继续往前走,直至莲美人跟前。
柔柔弱弱的莲美人看清眼前人容貌,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司空影痕的面容与她有些相似,一见司空影痕面容便猜出她的身份,“您是悦阳公主殿下?”问完这一句,莲美人心中便肯定了眼前人的身份。
“悦阳公主殿下有礼。早就听说悦阳殿下回宫了,妾身还想着明日到悦阳殿下宫中拜访悦阳殿下,想不到竟这么巧在这里见着殿下了。”莲美人姿态柔弱,看似恭敬有礼,男子见了我见犹怜,女子见了则易心生嫉妒,司空影痕不得不感慨这莲美人够聪敏,能将这种气质处理得极好,难怪龙啟晨心中只有司徒雪也不会亏待这位莲美人。
表面上看着越简单的人,隐藏越是深沉,莲美人就是这样一个人,若换做另外的聪敏人,必定与之周旋,但是司空影痕却没那个心思与这种后宫夫人玩弄心计,她倨傲地扫了一眼莲美人,眼中轻蔑之色不言而喻。
莲美人身边伺候的宫人都有些不愤,莲美人是新宠,司空影痕却只是才被找回宫的公主,怎么能如此傲慢无礼,半点不将皇上宠妃放在眼里,当真是乡野之地出来的,半点礼数也不懂。
司空影痕却没在乎那些宫人对她作何评价,她抬眼看着那名方才对她呼喝的宫娥,冷笑一声,“本宫竟不知道宫中何时多出来一位莲美人,想来是父皇的新宠吧,也难怪,连身边伺候之人都**不好,能有什么好出身。”
这话就说得有些毒了,司空影痕绝不会是如此言语恶毒之人,但是在这种别有心计的人面前,她一向如此,先扰乱其心志,不以常理相处,才是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她相信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经过一个中午,已然传入后宫,这个莲美人再怎么沉不住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对她不敬。
“悦阳殿下恕罪,妾身对身边伺候之人管阀松懈,她们不识悦阳殿下真容,对悦阳殿下有失礼之处,还望悦阳殿下恕罪。”莲美人从善如流,脸上露出慌张失措的表情,连忙对司空影痕行礼赔罪,倒有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她身边伺候的宫人见状也跪倒在地上,方才斥喝司空影痕那名宫人则跪倒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发抖。司空影痕冷笑一声,扫了一眼卑微如蝼蚁的宫娥,话中不带任何温度地说道:“既然莲美人心善,不愿对身边宫人严加管教,那便将其交到掌刑堂**吧。”
莲美人闻言大惊失色,满脸委屈又不敢置信地看着司空影痕,眼眶里几乎有眼泪在打转,不知情的人必定以为则是司空影痕在欺负位份低微的莲美人,至少那些宫人们是这样以为的。
“这都是妾身管教不严的错,悦阳殿下饶了这丫头吧,她还是个孩子呢,不懂事妾身多加**就是了,求悦阳殿下开恩,放过她吧,悦阳殿下要罚就罚妾身吧。”莲美人一番梨花带雨,半哀求半自责,看着好不委屈,她身边一干宫人对她感激涕零。
司空影痕心里好笑,还真是卖可怜的好手,她这位才回宫的公主殿下不就成了无理取闹骄纵跋扈之人,不过她也没丝毫介意的意思,反倒准备将这个跋扈的名声坐实,“既然如此,那莲美人还是回宫反省一月吧,本宫可以为莲美人请一位嬷嬷,让宫中教礼仪的嬷嬷好生教一教莲美人这宫中规矩,否则莲美人身边宫人再如此出言不逊,也好**不是。”
莲美人闻言小腿一软,竟软倒在地上,面色惨白,双眸水雾盈盈,看着好不可怜,身边伺候的宫人们惊呼一声连忙扶着她,那名被莲美人维护的宫娥登时多了些英雄气概来,她扶着莲美人站起身子对司空影痕怒目而视。
“悦阳殿下怎可如此欺辱美人,我家主子乃是皇上最为宠爱的莲美人,悦阳殿下才回宫中,莲美人未曾有得罪悦阳殿下的地方,女婢是冒犯了悦阳殿下,悦阳殿下有火气冲奴婢发就是了,请悦阳殿下不要迁怒美人。她是无辜的。”
司空影痕扫了那宫娥一眼,利刃一般的眼神直直打量在那宫娥身上,那宫娥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正在凌迟的恐惧,原本还气势汹汹质问司空影痕的气势立时烟消云散。司空影痕嘴角依旧挂着笑意,只是那笑意让人看了毛骨悚然。
“哟,倒是个有脾气的,怎么你这是要替你家主子出头是吗,那好啊,你不过是一宫女,无品无阶,你敢顶撞本宫便是死罪,喏,那儿有根柱子,你自己看着办。”说罢她笑语盈盈地看着那宫娥,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
那宫娥闻言脸色煞白,没有半分血色,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她半张着嘴,讷讷地不知该如何开口,脖颈僵硬地向司空影痕指的方向转,在看到那根朱红色柱子时脸上一片灰白。
被她扶着的莲美人在听到司空影痕所说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莫名情绪,被她很快掩盖下去,司空影痕没错过她那一刻的神情变化,却也只是在心底嗤笑一声,也不甚在意,这个莲美人不值得她费心。
莲美人倒也没有辜负她方才一番表演,继续跪在地上向司空影痕哀求,“悦阳殿下,悦阳殿下,都是妾身的错,都是妾身的错,求您饶了那丫头吧,她什么都不懂,都是妾身没**好她,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吧。”
司空影痕已经没了与莲美人纠缠的意思,她嘴角的笑意在莲美人开始哀求的时候就消失不见,脸上一副很是不耐烦的样子,像极了发怒的前兆,莲美人见状泪水跟决堤的水一般遍布整张姣好的小脸。
那宫娥没有错过司空影痕脸上神情变化,她生怕司空影痕会因为莲美人的哀求而恼怒,害怕莲美人会被牵连,一咬牙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她脖子一横,扑腾一声跪在地上,绝望地说道:“奴婢冒犯公主殿下,罪该万死,美人不要为奴婢求情了,奴婢这就领罪。”说罢,那宫娥双眼一闭就往那根柱子撞过去。
众人本以为会见到那宫娥血溅当场的场面,没想到在那宫娥将要撞上柱子的时候,突然像是被人打晕一般,倒在地上,司空影痕瞧着眼中神色莫名的莲美人,冷笑着说道:“来人!”
此言一出,原本就在一旁的观望的巡防侍卫立即上前跪下听命,“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司空影痕扫了一眼脸色各异的宫人们,笑着吩咐道:“将那以下犯上的宫娥押到掌刑堂,什么时候懂规矩了再给本宫放出来,至于莲美人么,她驭下无方,后宫之事本宫不好插手,就交由贤妃娘娘和德妃娘娘处置吧。”
之所以要多说一个德妃娘娘,司空影痕就没想过要让这位莲美人好过,陈德妃脾气不好是出了名儿的,莲美人是龙啟晨新封的美人,陈德妃本就不喜莲美人,平日里见了莲美人也是横眉以对,莲美人这下落在陈德妃手里,必定没有好果子吃。
那些侍卫们有听说今日朝堂上发生的事情,对这位公主殿下相当钦佩,对于她的命令更是异常服从,“是,属下遵命。”那些侍卫们立即架起那晕过去的宫娥离开,剩下几人则名义上护送莲美人回宫。
司空影痕上前两步,微微弯腰靠在莲美人耳边低声说道:“你敢顶着这张脸入宫,就该想到会有今日,哼,不过东施效颦罢了。”她的声线压得低,话语中的杀气毫不掩饰,那些话如同来自地狱的呢喃,让莲美人不由得浑身发颤。
说完那句话,司空影痕就转身迈着步子继续往椒房殿的方向去,剩下莲美人站在原地,司空影痕那话让她如坠冰窖,但是她又有些不服气,司徒雪能得到的东西,她凭什么得不到!
司空影痕行至椒房殿,椒房殿的宫门大大地开着,椒房殿里的宫人也守在殿门口,待司空影痕走进去,纷纷跪下行礼,“恭迎悦阳公主殿下回宫。”原本伺候司徒雪的几位老人也纷纷从殿内出来,为首的就是蓝焰女官,看到司空影痕的第一眼,几位老人眼角也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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