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叫嚣着扑过来,用厉声的嘶吼掩饰心里的畏惧和不安。
凉辞手里的赤练剑犹如灵动的赤练蛇,左右游走间,伤人无数,直取要害,招招狠而准。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震慑着其他人。
愈来愈多的黑衣人闻声向这里冲过来,手里的火把将林中照得犹如白昼。
我们这次的对手庆幸并不是蛊毒人,所以凉辞没有了忌惮,如猛虎下山,蛟龙入海,用手里的软剑在林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我暗自恼恨自己在如此关键的时刻,根本帮不上忙,却成了凉辞的累赘。如果不是有我在,相信他定然能够更加游刃有余,在林中如入无人之地,速战速决。
我的心里忍不住一阵焦急,凉辞应该是知道我有危险,当先一人闯了进来。对方人手众多,若是使用车轮战术,前仆后继,时间久了,凉辞难免精疲力尽。
木麟等人身手也不差,怎么这样许久都不见人影。从这里到林子外面,虽有毒虫出没,但是依照木麟等人的身手,应该没有问题。还有,车夫去了哪里?
我有心询问,又唯恐凉辞分心,给了敌人可趁之机。
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心里生了怯意,明显已是色厉内荏,叫嚣得热闹,却连连败退,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凉辞停下手里步步紧逼的攻击,喘息片刻,低头笑着问我:“想不想跟我并肩作战?”
我几乎是毫不迟疑地点头。
凉辞站在我的身后,将我拥进怀里,把手里的赤练剑放进我的手心,然后用温热的手掌将我的手紧紧包裹,另一只胳膊圈住我的腰。
“我教你一套简单易学的剑法,你要记在心里。”
我有些惊慌失措,手也忍不住发抖,生了惧意。但凡修习剑法总要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而我,第一次持剑,竟然就要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歹人,而且要下杀手,怎能不怕?
“这套剑法是我根据你的步生莲所创,逃命自卫应该绰绰有余,记好了。”
一股温热的气息从凉辞的掌心源源不断地输入进我的手上,手腕一抖,一声清越的龙吟声过后,剑气直贯剑尖。凉辞握着我的手开始有了动作,脚下步生莲的步法也随之踏出,一手将我揽紧,向着黑衣人疾冲过去。
“第一式,并蒂莲开。”
长剑如长虹贯日,疾奔对方面门,却声东击西,分点左右,如电光火石,迎面而来的两个黑衣人来不及惊呼便倒在血泊之中,剑身上的血迹迅速干涸,好像果真赤练剑在饮血一般。
“第二式,合欢莲生。”
“第三式,步生莲华。”
招招简练,并无多少花样,却快速精准狠厉,而我只顾胆战心惊,根本无暇去领会一招一式中的玄妙之处。
凉辞柔声问我:“怕吗?”
我望着一地触目惊心的血迹,颤抖着“嗯”了一声,手脚酸软,只任由他摆布。
凉辞低低浅笑,逼退黑衣人,从袖中摸出一方帕子,覆在我双眼之上。
无需凉辞解释,我就可以明白凉辞的用意,目不视物,索性静下心来,将一招一式暗暗记在心里,只觉如行云流水,清风过隙,又如庖丁解牛,每一个动作好像合乎音律舞蹈一般,又能精准地刺中对方要害之处。
耳旁惨叫连连,我却与凉辞愈来愈默契,得心应手。
酣战正烈,听闻林子外面有喊杀声响起,我精神一振,救兵应当是到了,急忙扯落了眼睛上的帕子。
黑衣人支耳聆听,面色一变,急声道:“风紧,扯呼。”
话落,已经有几道矫健的身影自林子外面腾跃而入。
我知道,黑衣人定然是想撤退进林子里,凭借蛊虫或者机关抵御官兵。我对着赶过来的木麟几人道:“不能放他们走,他们身上带着药包,可以驱赶林中蛊虫。”
木麟等人闻言,也不待凉辞吩咐,就立即挺身包抄,断了黑衣人退路。
他们哪里会是木麟几人的对手?尤其是已经生了怯意,无心恋战。不过片刻功夫,便被尽数降服。
“林中地下有密道。”凉辞吩咐道:“里面有人在养蛊毒人,需小心。”
木麟等人领了命令,从黑衣人身上翻取药包,也不多言,几个起跃,便进了林中。
“喂,等等我,我......"我的话还未出口,便被凉辞瞪了回去:“又要逞强,你就安生在我身边呆着,一切事情我自有安排。”
我焦急地道:“虫虫进了地下密道,恐怕有危险,而且前面的蛊虫很厉害。”
“我们等侍卫过来一起进去,”凉辞淡淡地道:“水麟自然会提醒他们。”
“水麟?谁?”我疑惑地问。
“就是你的车夫。”凉辞不紧不慢地将赤练剑擦拭得格外仔细。
我知道,凉辞身边一共有金木水火土五位统领,木麟一直相跟着凉辞,担任护卫的职责。火麟潜入了菩提教,其他人都各司其职,我并未得见。没想到凉辞竟然让一位堂堂的统领大人,委曲求全做了我的车夫。
我心里如三春暖阳普照,瞬间暖了满身。
“水麟果然名不虚传,竟然这样快就能联络到你们。”
“联络?苏青婳,你真笨还是假笨?这里离京城不下三四十里,你以为我果真是神仙,可以踏着五彩祥云过来救你?我是听到小样儿说你自己跑到这里来给人治蛊毒,我不放心,所以随后赶了过来。
只不过你进了林子以后,瘴气掩盖了你脚铃的香气,我们一时辨不清你的位置。还好遇到小豪出山求助,才跟着他找到这片林子。若是等着水麟回京搬救兵,估计最快也要半夜三更了,你哪里还有命在?”
我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那怎么水麟几人来得这样慢?”
凉辞将赤练剑收回,蹙眉看了一眼我肩上那只凶巴巴的小花:“我听水麟一番话,知道林中不简单,命令木麟手持我的令牌,就近调动的兵马。我担心你有事,所以自己先闯了进来。
而且,狡兔三窟,贼人既然预谋策划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其他出口。所以木麟几人要在林子四周做好部署,以免有漏网之鱼,泄露出什么风声。”
“可惜虫虫不在这里,林中蛊虫厉害,又不能火攻,虽然我有小花可以驱赶蛊虫,但是我不能保证这么多士兵的安危。”我忧心地道。
“兵在于精而不在于多,尤其是地下巢穴,人多了反而碍手碍脚。那些士兵就只管守在外面,防止蛊虫外泄,瓮中捉鳖就可以。反倒是你……”
凉辞伸出手来,习惯性地想弹我的头,小花冲着他发出“嘶嘶”的威胁的声音,果真就像一条蛇一般。他只能无奈地住了手。
“反倒是你,自不量力,我恨不能用一根绳子将你捆起来,系在我的腰带上。”
话落,立即又有几十条矫健的黑影踏着夜色而来,落地轻巧无声,向着凉辞单膝拱手跪拜。
“苏青婳,看来这次你又立了大功了。”一道极其悠闲的声音调侃道:“这么好的事情被你赶上了。”
一听那酸溜溜的声音,就知道来的是何人,我头也不回,撇嘴道:“命都快要没有了,这也算是好事?你好歹也是我的干哥哥,竟然不急不慌地来这么晚,还说风凉话。”
来的正是狂石。他嘴里叼着一根牙签,笑得春风荡漾:“英雄救美的差事自然轮不到我,你干哥哥可是趁着你义父不在军营,冒着军法处置的危险调动了大军过来给你助威。我费心费力地在林外调兵遣将,布下天罗地网,你还这样没良心。”
我方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狂石,谄媚地对着他一笑:“干哥哥辛苦了,一会儿我捉几只最肥的虫子给你做下酒菜,保证一咬满口汁。”
狂石和凉辞均不适地蹙了蹙眉头,狂石更是向着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
“近朱者赤 近墨者黑,果然不假。你跟那个玩虫子的小丫头呆了不过个把时辰而已,就这样恶心。”
我这才想起虫虫来,也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样了,着急地拉起凉辞的手,催促道:“虫虫危险,赶紧去救她吧。”
凉辞向着手下淡然一挥手,对着我道:“既然已经布置妥当,事不宜迟,你带着我们进去吧,我倒要看看这些人在这里做什么肮脏勾当。”
我担心林中虫虫的安危,早已迫不及待,众人早已将地上尸体里的药包尽数翻捡了出来,凉辞与几十精兵想跟着进了林子,一路畅行无阻。
林子中心,木麟等人仍旧在与围攻上来的黑衣人厮杀,胜负已见分晓,只余几人仍在苦苦支撑,眼见已是强弩之末。见我们赶到,知道大势已去,先是泄了气,被后来赶到的救兵三下五除二便解决掉,干脆利落。
我判断了大致方位,按照印象走到地道出口的位置,有士兵在身后为我举起火把照明,极其容易就寻到了地洞入口。
正想摸索着打开,凉辞已经一把将我拉至身后,淡然吩咐身后的水麟:“看好十一小姐,让她安生在这里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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