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青走后没多久,离珞就叫了紫烟来。
走到屏风后拿出一个雕花盒子来,从中间找出一份纸状物件交给紫烟,交代她拿去给丹娘,并将自己的话一同带去。
紫烟下去后没过多久,离珞的房门就又被敲响了。
“主上。”
里面没说话。
外面候着的人有些不确定,不知道这时应该是进还是退。
又静静等了一会儿后,外面的人终于有些耐不住了,声音有些迟疑:“主、主上,丹娘求见。”
“进来吧。”低低的声音传出。
门被打开,外面的光亮点点传入。关上房门走进来,房间里又恢复了以往的暗沉。
“主上。”丹娘有些紧张地走到帘幕之前,不知是激动还是不可置信,手里握着一张纸卷有些颤巍地跪了下去。
“我的话,紫烟可都带到了?”离珞慵懒的声音从幕帘后传来。
“带到了。”
“可是有什么疑问?”
“没,只是……”
“那你还来做什么。”
“主上!”丹娘有些着急,激动地喊出声后又有了些迟疑,“主上,真的可以吗……”
幕帘后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传出一阵低低的笑声。笑完过后,离珞终是叹了一声:“既然是她所望,你便去做吧。”
“可是,主上,”丹娘说着说着眼睛眼睛变红了,“丹娘从小就跟在您的身边,为您所培养。当年若不是您出手相救,丹娘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丹娘从来就没想过要求自由,更没想过会……丹娘曾经发誓,此生只追随主上您一人。难道,如今主上不要丹娘了吗?”
说着,跪在幕帘之外的丹娘已经泣不成声。
离珞没有说话,但是挡在两人之间的幕帘却应风声而飘落。丹娘抬头,看见了那高高在上的艳丽容颜,模糊的视线中依稀可以看见离珞同是有些感伤的面庞。
离珞看着跪在底下流着泪,从小到大跟在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帮手,于是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些年,你帮我做的已经很多了。如今你也有了能照顾你的人,就当是这些年的补偿,你便随他去吧。这样也算是我做的好事一桩。更何况,这也是她的心愿。”
丹娘一听,心里也有了些安慰。只是还是有些放不下的犹疑:“那,那边的事……”
“那边你不用担心,这边紫烟已经可以慢慢接替你,那边鸿枫现在也能接上手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出嫁吧。”
“主上,我不是不安心,”丹娘有些哽咽,“这么多年一直是丹娘我在服侍您,我是怕我走了后,那些嫩丫头们毛手毛脚的您用的不顺心,伺候不好您……”
离珞眼里透出些温柔:“怕什么,你只是出嫁,又不是别的。以后若是有时间还不是可以常来看看,我若有用的到你的,照样还是会找你。”
“是,丹娘就算嫁做人妇,主上只要不嫌弃,依然可以使唤丹娘。”
“嗯。去吧。”
正准备起身,丹娘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复又回过身问道:“主上,那你跟青儿……”
离珞皱了皱眉,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道:“一如既往。”
“主上为什么不说?”丹娘有些急切。
“说了,又怎么样。这种事,要像你和邵天,”说着看了她一眼。丹娘微微低下头,脸有些红,“你情我愿,才是正道。若是单方面的,那还是永远的朋友来得痛快。”
“可是……主上不说怎么知道青儿她……没有这样想?”丹娘有些疑惑。
“呵呵,”离珞低头笑了笑,“她是鸟,注定飞向广阔自由的天空。而我担负的,太多,太重。怎能忍心让她和我一同承担?京都这地方太小,终究困不住她。我们今生注定只能是朋友,她配拥有更好的。”
丹娘沉默了,也没有再说话。她知道主上那一边背负的东西实在很危险,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丢了性命。所以,她也只能默默地惋惜,替主上惋惜。
走之前,丹娘对着上面的离珞重新跪下,最后一次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真心的道:“丹娘,谢谢主上。”
离珞笑着摇摇头,说:“你要谢的,是她。”
两个月后,丹娘大婚。
云雨阁张灯结彩大庆一天,所有姐妹都异常欢欣。有感动的,有不敢相信的,有期望的,也有幻想的。
但说到底,白芷青还是做到了自己当初承诺大家的。
婚礼当天,白芷青再一次当着所有姑娘的面宣布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尽心替我办事,如有此机缘,我到时候一定让你们风风光光的出嫁!”
姑娘们都在楼台下欢呼鼓舞。以前原本以为她只是随便说一说激励大家一下,可是如今看到了丹娘的这般待遇,心里就都有些相信与期待了,更因此每个人都开始动力十足。
“你倒厉害。”离珞笑着从她背后走出来。
“阿珞!”白芷青笑着看着他。
“这个时候都不忘大赚一笔。”离珞打趣她。
“那是~走之前,给你最后捞一笔。”白芷青狡黠地冲他眨眨眼。
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结亲结得还真是不容易。
邵天怎么说,也是兵部侍郎家的独子。
自己的儿子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妻,那还了得!
一开始,兵部侍郎邵夏是极力范穗这门亲事。但是白芷青也不急,反正这件事上,是他邵天先喜欢上我们家丹娘的。
自然该端架子的反而是我们丹娘。
白芷青就曾放了话。邵老头子,你瞧不起我们不让娶,我们还不肯嫁呢!
反正难受的是你们家儿子!
当然,狠话放完了,甜头也是要给点的。
白芷青后来又放了话。你老头子若是同意了这门亲事,我们也会洗白了丹娘的身份。让她从白芷青的大宅院里嫁出去,以白芷青姐姐的身份。
虽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但至少也不是青楼女子。
话都放完后,白芷青就带着人回院子里呆着等消息了。
之后就看邵天的能力了。
不管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别的什么,反正想要娶丹娘的是你,我们又不急。
最后,也不知道邵天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再加上雪衣的帮忙,还真让他们家的那个老顽固给同意了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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