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千块。那是我在流水线上干半个月的工资。够给我妈买药，够我弟一个学期的书本费。

我攥紧了鼠标，手心里全是汗。“在哪打？”

“就二里的‘天字号’会所，你知道的。过去看看呗，不打也没事。”

“天字号”我知道，阿杰带我去过一次，号称是本地地下圈的“据点”之一。外表是普通洗浴中心，里面却别有洞天，有专门的游戏对战室，隔音好，设备顶级，还有专门的裁判和围观的赌客。那地方空气里都弥漫着金钱和肾上腺素混合的味道。

跟着阿杰走出网吧，夜风吹在脸上有点凉。我拉了拉外套，脑子里闪过老家破旧的土房，和爸妈日渐佝偻的背影。不怪我，我只是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到了“天字号”，阿杰熟门熟路地领我进了地下室。这里的灯光比网吧柔和，装修也更上档次，但压抑感更重。空气中弥漫着雪茄味和香水味，夹杂着低沉的议论声。

会所最里面是几间独立的对战室，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里面紧张对峙的玩家和他们身后西装革履的围观者。巨大的屏幕上实时直播着游戏画面，下面是滚动的赔率和下注金额。

今天的主角还没到，场子里有些骚动。阿杰指了指休息区：“喏，今晚的几个对手。”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几个年轻人坐在沙发上抽烟聊天，看样子有些吊儿郎当。其中一个留着长发，染成扎眼的红色，手指上缠着绷带，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那个红毛，听说是以前打街头比赛的，手上有点功夫。”阿杰低声说。

另一个留着寸头，块头很大，坐在那里跟小山似的，手里玩弄着一个打火机，眼神有点凶。

“那是‘大锤’，以前玩格斗游戏的，转过来玩《荣耀》没多久，但人狠话不多。”

我心底泛起一丝紧张。这些都不是善茬。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穿着考究的中年男人簇拥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那年轻人头发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看着文质彬彬，手里却转着一个筹码。

“来了来了，那就是外地来的周少。”阿杰努努嘴。

周少扫视了一圈，目光停在休息区的几个对手身上，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他身后一个戴金链子的男人走上前，扬声道：“今晚周少图个乐子，规矩照旧。谁赢了，三千一把，连赢五把，额外奖励五万！但是……要是敢放水或者搞小动作，后果自负。”

“后果自负”这四个字被他说得格外阴森，场子里瞬间安静了不少。我注意到几个休息区的对手眼神变了变，不再是之前的松弛。

我心里打鼓，这和在网吧跟人仅不一样，这里赌的不是输赢，而是钱，甚至是别的什么。

“川子，要不今天算了？我看这帮人来头不小。”阿杰也察觉到气氛不对。

我咬了咬牙。来都来了。而且听到“连赢五把额外五万”的时候，我的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五万！那是我想都不敢想的数字。有了那笔钱，我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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