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被牢头无情的推进了苦闷的牢里,又将是一个彻夜难眠的黑夜。
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我本该安逸的过完这一生,那么为何又要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我理应好好做梅家的主位的,我理应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正在我愣愣出神的时候,牢头叫着我:“哎!你想好了没有。”
这个牢头这么关心我的事干什么,我强硬着说:“有什么可想好的?!没做就是没做,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宁你们用钳子扳开我的嘴我也是这样的答案。”
牢头不知是哪种寓意的夸赞着:“好,好骨气!可是现在根本就不是你用骨气来说话的,皇上已经下令明日要召叶夕来审你,你可知什么后果?”
我明明清楚,但我是不会说实话,现在开始我就要与叶夕隔开关系,宫花是宫花,叶夕是叶夕:“怎会知晓,我还是第一次尝试这牢狱之灾。”
听牢头说他四十几了,在天牢里也二十几年了,对这里的事物非常反感,但也很熟悉。为了养家糊口,他也不得不承受这样危险的职业,他满是皱纹的脸上似乎在忧心着:“叶夕是大理寺少卿,她审讯的手法会让你生不如死!你这样就是在折磨你自己!!”
我忽然想起母亲曾说酒可以让人忘了忧愁,她在外面打仗的时候就是用酒来渡过着漫漫长夜与琐碎繁事:“牢头,可有酒喝?”
我是一个不会喝酒,很讨厌酒的人,也是从来都不喝酒的人。如今,我厌烦的东西将一一在我身上发生。我要深埋这无情的摧残,我要勇敢的往前迈一步。
牢头诧异的看着我:“酒?想不到你小小丫头片子竟然还喝酒?”
忽然想起一句诗句,轻微扬着头看着那小小窗户外不大清晰的明月,淡淡惆怅的说:“听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我也希望可以彻彻底底的醉一回。这样就会催着我去那些憧憬的好梦里去了,再也不用害怕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想想都会觉得很好很美,很惬意的时光。”
牢头说着就起了身:“好,我今天就满足你这个愿望,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酒来!”
听到牢头要给我去找酒喝,我像个孩子般甜甜的笑着:“我等你,牢头伯伯。我此生只叫过两个人伯伯,一个是沈遂伯伯,一个是你,牢头伯伯。”
牢头伯伯哈哈大笑了起来,没有回答我的话就去给我找酒了,看着牢头伯伯有点驼背的背影,就想起了父亲,是否父亲也苍老了许多呢。
我就傻巴巴的等着,等了好久牢头伯伯都还没有来,就在我失望之际,我远远看见像牢头伯伯的人捧着一大壶酒过来了。
“小丫头片子,酒找来了,今晚你牢头伯伯就舍命陪丫头了,哈哈哈!”牢头伯伯开着诙谐的玩笑话,令我也想起了茹芳经常逗我笑,想起了与她们许许多多的美好曾经。
说完话牢头伯伯就打开了牢房的门,我这会才看见那门上锁的是一根粗大结实的铁链,还真把我当成了重刑犯。
我拍了拍草席上的灰尘:“牢头伯伯,丫头现在只有草席可以让你坐,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嫌弃呢,日日都在这种地方,看都看烦啦,哈哈哈哈。”牢头伯伯一屁股就坐在了草席上,好似也震了我一下。
牢头伯伯打开了那坛酒的盖子,一股酒香扑面而来。我还从未知道酒居然还有香气,竟然不令人作呕,酒虽好但却伤身。
牢头伯伯给我倒了一大碗酒,嘴里还嘟囔着说:“这可是我珍藏多年的女儿红,就这样被你给喝了,来日你可要还我啊!”
“宫花来日定还牢头伯伯。”
“好,有你这句话就好,来干了!!”
两只乘着满酒的大碗一杯一杯下肚,忽然感觉天旋地转,牢头伯伯好像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我也记不起是什么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啊!!”我估计我是喝醉了,我大声的叫嚷着,牢头伯伯似乎也喝多了。
我开始胡言乱语着:“我是宫花,我母亲是宫槿,妹妹是宫儿,父亲是莫宿锡,哥哥是莫从秋!还有我的夫君,梅清溪,哈哈哈哈,五岁那年为了追一片被风吹落的花瓣,急急的我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那个时候我还能去追花瓣,现在,我是怎样都追不到了,追不到了。都说酒话醉人,我觉得也甚是醉人哪!”
是酒让我醉了,让我知道原来我也可以如此的放声痛哭。
晕晕乎乎的就这样睡了过去。
生命若似芍药花,开时艳,败时枯。
等我再次醒来时我已经在审讯室了。说快也快,说慢也慢,令我一定防备措施都没有,就这样被带了过来。
头似乎痛,可是心更痛。现在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叶夕,叶夕要审问我。
如果不是因为昨晚的宿醉,恐怕今日的我都有些于心不忍这样的给叶夕难题。
在天牢里呆了六个月我深知自己有多狼狈,叶夕不忍心的看着我,关切的叫着我的名字:“宫花。”
“叶夕,把你作为大理寺少卿的职责尽了吧。”我的意思很明显了,是让叶夕给我上刑,这样锦扶就不会怀疑叶夕了。
叶夕斩钉截铁:“我是不会给你上刑的!”
我呵斥着:“叶夕!你还有家人!你要为他们着想!!不要一意孤行,为了我根本就不值得!!!”
叶夕质疑的看着我,我看见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我们走过了多少年了,你就是我的家人。我不想让你受这非人的折磨!!”
我嘶声竭力,全身都在颤抖:“你答应我,叶夕。你不要管我,你给我用刑!!用刑啊!!!”
“宫花!!”叶夕冷冷的呵斥。
“有时候我渴望的温暖让我更无助,反而有时候的痛楚会让我开心百倍!!”我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是我说出的话让叶夕不敢相信的盯着我。
叶夕狠狠的摇着我的双肩,感觉胳膊很疼,叶夕的劲很大:“你疯了吗?!你是疯了吗?!!”
似乎听见了匆匆的脚步声,我着急了,立马狠狠的看着叶夕,命令式的告诉叶夕:“对啊,我是疯了,我现在在让你给我上刑!!上刑啊!!你如果不给我上刑,我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叶夕!你给我用刑!!!”
我真的是疯了,竟然逼着叶夕给我用刑。没有哪一个正常人是会这样求着人给自己用刑,可能我是第一个了吧。
叶夕看见我眼底的急切,还有我失去理智的动作,她最终还是妥协了我,极不情愿:“用刑!!”
我被绑在了石板上,那石板凉的我脊背发冷,谁知道那石板上面涂抹了什么毒。
“大人,用什么刑?”
叶夕愤恨的看着我,晌久才说:“鞭刑。”
叶夕还是下不去狠手,用了最轻的刑罚给我。
细长的皮鞭打在我的身上,那种疼感生不如死,丝丝痛楚都钻入了我的血肉,难受万分。
额头上的汗珠滚滚而落,我看见锦扶就在门外面轻蔑的笑着,我更加肆无忌惮:“叶夕大人!你难道就这点本事吗?难道我宫花是被吓大的吗?!鞭刑,也不过如此!!!”
我看见叶夕的拳头捏的很紧很紧,我知道她在隐忍着,听见我故意激怒她,她的最后一道防线已经破碎:“把她放下来,上老虎凳。”
叶夕给的刑罚还是轻的,叶夕你怎么还是狠不下去心,锦扶那可恶的嘴脸令人恶心,你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啊”膝盖好像要粉碎掉一样。
我强忍着痛楚,继续肆虐刺激着叶夕的神经:“老虎凳并不足以让人致命,大理寺少卿的职位你不做也罢!!!”
叶夕的拳头已经捏的麻木,她咬牙切齿的说:“给她鞭刑的伤口上涂上辣椒水。”
“是!”
施刑的人弄来了辣椒水,就在快用刑的时候,叶夕突然说话:“把辣椒水给我,我亲自来。”
这个时候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硬生生挤出僵掉的笑脸。
叶夕果然更懂得如何伺候犯人,辣椒水一点一点的滴在我的伤口处,火辣辣的疼。很明显她的手根本就抖的不行。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喊出来,样子做足了自然会有人相信,我开始咒骂着叶夕:“叶夕,你个大混蛋!!大混蛋!!枉我这么信任你!!你就是个昏官!!彻头彻尾的大昏官!!!”
叶夕压低声音:“你又何苦如此。”
“本该如此的,你,你,”话未接着说完,我就被疼昏了过去。
我被丢到了监牢,那血淋淋的伤口触目惊心。我很疼惜自己的身体,刺绣时不小心将手指戳破,就再也没有刺过绣。如今,为了一些目的而做了自己终生后悔的决定,就像一个人很爱她的容貌,但是容貌一但被毁,就觉得天都塌了,而此时的我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一种令自己厌烦的决定。
隔天,旧伤未好,新伤继续添进。受刑真的是让我无比难耐,那之时我多么希望可以将自己的命了结掉,就这样一干二净的被丢去乱葬岗,也好过现在。
回忆嗜了什么?是过往?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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