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视为草芥

入夜，我独自黯然的看向那窗外的圆月，倒也真是有些凄凉之意。

这夜空，也亦是如此的明亮，星星点点，可是在我的眼中，这些依旧是无法偿还，无法弥补的，毕竟，我所欠下的性命已是多的数不过来了。

这个夜，我并没有选择与她们叙旧，因为我恐惧看见她们，我很怕她们拆穿我，窥探出我的不对劲，了解我的莫过于亲人了，所以，我就更不能让她们看见了。

“虽说是夏日，可是这夜晚也是如此的凉，怎么不加件披风呢。”茫然之间，未娆就为我小心翼翼的披了件披风。

我道谢：“是啊，夜晚也亦是如此的凉，多谢未娆挂念。”

听得未娆微微叹息了一声，有些笑意的言道：“这样的月色朦胧，倒也是多了几分美意，也是不多见了。从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看看这月色，如今，能够闲下来看一看，倒也是一种惬意。”

良久，暗自冷嘲：“这如此皎洁的月光，我似乎曾在监牢里看见过一次，可是，事到如今了，我所在这样的境遇看见了月光，也亦是如此的短暂，它根本就不皎洁，而是那样的腐朽，从前在监牢随时l束缚，但却看见的是光明，可是如今，我却看不见了，我也无法去联想到那样的月光是如何显眼之色。”

“现在所处的境况也亦是不同，所以联想到的也总是天壤之别。怀念的总是过去，但是，现下，却总是叫我们愁眉不展的。”未娆的回答则是显得很淡然了些，相较而言，未娆给予给我的不是苦闷，而是一些旧事。

那些过去的心结，还有现在的烦闷，有未娆在，也总是能够释然。

我微微笑了一下，平静言道：“如此之事，也全然是要做定夺的，毕竟，我的这一切，也终究是用取舍换来的，倒也不是什么咎由自取。我会逼着我去相信一些不贴切的事实，所以，有的时候，总归会被蒙蔽双眼，但索性，我的本质依旧还在。”

未娆的神色也有了些惊愕，不过她还是回答着：“是啊，你顾忌着的总是大权。但有的时候，你就会因为这些大权而放弃了自己的名誉还有你自己的欢愉。用这些你的确是换来了一些权势还有利益，可你付出的却远远要比你所得到的多得多，只不过，你总是再让自己释然，可是这样的释然只会让你沉压的喘不过气来，只会让你更加的沉压。”

我微微笑了一下，对未娆说道：“没有办法，毕竟我是做不到的。就如你是花都的执行司一样，你所秉承着的就是尽职尽责，而我，并不会墨守成规，我的一切，我的计划，我的目的。也全然都是要做到的，如此安逸的一个夜晚，我也还是第一次觉得，未娆，听说你不嫁人？”

未娆微微怔了一下，随即尴尬的笑了一下，回答着我：“入了司执殿，任了执行司，那么就要断绝任何，就连嫁娶也自然而然都是包括在内的，就如同铃兰一样，她入了司执殿，就要同新兰白的婚约割断，不然，她无论如何都是进不了司执殿的，而我，也是如此。”

对于未娆所说的，我深有体会，我也知道未娆的心思根本就不在儿女情长上，在她的眼中也只有司执殿，也只有花都。

不免觉得有些惋惜，我沉沉道：“这或许就是作为执行司付出的代价吧。未娆，这些年来，想必你也做了许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但是我知道你并未后悔过，而我也是同样，就连我杀了表哥，也从未后悔过，只不过，有的时候会觉得心酸罢了。”突然间，我脑子里跳出来一个名字，那就是新兰白。

我即刻问着未娆：“新兰白现在境况如何？”

“削去了皇爵之位，现在依然还是正白旗的统领司。”未娆的回答也显得有些微微茫然。

我冷笑了一声，对未娆说道：“我此次前来也不光光是为了宁国与花都的合作，还有那个薄情寡义的新兰白！”

未娆皱眉问道：“难道还是因为宫祭的事情吗？”

我叹息着回答未娆：“自然是因为姐姐。”

未娆挑眉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未娆问道这里，我的心底就已经有了一种笃定，那就是未娆再给我机会，这个机会恐怕也只有这一次了。在怎样说，新兰白也是花都正白旗的统领司，而他们新家，也自然是赫赫有名的，不过，这些似乎根本就阻碍不了我的什么。我要做的，就一定要做到，但如果，眼前有碍事之人，我是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我勾起一抹冷笑，回答着未娆：“此刻，我是不会杀了他的，明日，在我走之前，也是必须要了结此事的。正好姐姐也在花都，新兰白也在，那么明日就让新兰白来司执殿，我们一一算清楚这笔帐。”

“你知道韦末不喜欢与别人勾结想要谋朝篡位的人，尤其是和衍治王朝勾结的人，韦末是憎恨不已的，可是对于新兰白，韦末又束手无策，因为他们新家在花都也是有着一定的份量，所以说韦末是根本不能对新兰白有大的惩处。而此刻，说白了，就是借刀杀人。到时候，背上这个罪责的人就是宫花你了。”未娆的脸上有为难的意思，她的话也是在为我着想，可是，我早都就不顾及那些了，还会在意背上什么罪名吗？简直是一件太简单的事情了，对于新兰白我是一定要杀的。

我莞尔一笑，回答着未娆的顾虑之意：“我不在乎是否背上罪名，是否被世人诟病，又是非再次树立起敌对，我要的只是我想要做的，其他的事情都与我无关，而且，我只对我感兴趣的事情才会去做，其他的事情别人求着来，我也是不会答应。不过，新兰白，他没有资格，可是，为了让姐姐心安，那个新兰白，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好过的。”

我的语气虽平静，却时时刻刻都透露着狠意与凌厉，因为在我的眼中任何人的命真的就如同草芥一般。

现在想来，秦大人也说的的确很对，我视别人的生命为草芥，那么我的命也定然会被别人视为草芥。

但是可惜了，别人杀不了我，我的命也只有我自己才能做的了主。

“宫花，我知道从云崖底下回来以后，你的性情大变也的确是因为昔年所承受过的苦难，可是这样的你恐怕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接受了，在其他人的眼中，你是令人畏惧的。可是在我看来，这样的你才会有一种威慑，不懦弱，不脆弱，更多的是强悍，也只有这样的你才能够帮助你自己，从前的隐忍，到现在也终究是应该要揭开的了。所以，你选择了这样的方式，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了。”未娆所说的话正合我意，恐怕也只有未娆才会如此认为，因为，我们都是同样的人。

我们早就心如坚石一般，多大的纷纷扰扰都只不过是暂时的过往烟云罢了，现下的境况总是令人难以承受的，可是只要撑过去了，那么一切都会云开日出。

我微微笑了一下，紧了紧披风，还真是觉得有些冷了，我对未娆言道：“天色也是晚了，外面也是如此的彻凉，未娆，多谢你的披风，让你着凉了。”

“无妨，你身子弱，就应该要时常照顾。”未娆很淡然。

我感觉此刻有些乏了，对未娆沉声道：“也不早了，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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