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诀别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情，还是让我心有余悸。

我不打算在继续纵容哥哥如此下去了，为何事情到最后偏偏又是自己的家人在阻碍着，我的确是有些烦闷。

可现如今，我已经做好了最后的打算。怵蕴，她是绝对不可能被放出的，她只能一辈子待在天牢之中，那是我给她最好的结果。

就算哥哥在继续这样下去，我也是断然不会放了怵蕴的，那样做根本就不是对的，哥哥这样子的想法也是错的。

时间晌久，也是有了一些没有用。

安稳平静，只可惜，就是有些人还是不肯死心，这样的死心不改，只会给他们招来祸端。

“陛下，我们该出发了。”

“走吧。”

是，今日我要去一趟锦州城。今天，是姑姑的忌日，我从来不会忘了，因为，我怎么能够去忘记呢。

辗转难眠的昨夜，是那样的叫人心烦意乱。我虽然已经杀了梧淮，可是，就算我杀了梧淮，母亲和姑姑也不会在活过来了，宫花啊宫花，事到如今你又是换来了什么呢？是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还是说，你亲手推离了她们呢，现在，你也只有孤身一人前往姑姑的忌日了。

或者，你总是错过了最好的时间，最好的机遇，你永远给自己留下来的是悲哀，这种悲哀，不能够缅怀，不能够伤心，只能够痛苦。

马车似乎也很平坦，这次随我来的也就是几个侍卫罢了，我想，我不需要容修他们跟着，因为，这是我一个人对姑姑的最后解释。更是，让我自己能够得以安心的方式。虽然知道这一次去锦州城，朝堂之上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了，所以就只能够去拜托初九了。

是啊，我总是把烂摊子甩给了初九，就连我们的孩子，我都真的没有见过几次，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复杂，出于危险，所以不敢去见那个孩子，又或者说，我是在躲着那个孩子，毕竟，我仍然心存芥蒂。

这一路上我都难掩心中那复杂的神色，或许也是因为在有些时候，我不会去表露那种歇斯底里的痛苦。

亦或者是，早在母亲走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疯，发完了吧。

三天后，我才是到了锦州城，也毕竟马车走的慢了些，途中只休息过一次，可是，我的心情却是难以平静的。

因为，我现在还有何颜面来面对姑姑呢，我亲手杀了卫恒，就连卫升，也是死在了我的手中。

卫家，已经没有多少人了，而姑姑也是卫家的人，我如今这个样子倒也是真的不敢来面对姑姑，所以我瞒着她们，我就是不想让她们知道我到底去了哪里，虽然说，她们也都知道今天这个日子，可是，她们却没有任何声色，恐怕，为的就是让我能够承受得了，能够亲自来给姑姑请罪吧。

是啊，我杀了那么多的人，一半，是为了仇恨，还有一半，是为了我自己的目的。

欲望，就像是永无止尽的一般，你得到了现在，你就还想得到的更多，就这样，你会迷失了自己，就如同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要死不活，跟死人，已经是没有什么区别的了。

姑姑的墓地好像与我前些年来是没有什么变化的，杂草丛生，落叶枯黄。好像，每一年来，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此时感觉我力气虚弱，我顿然就跪倒在了姑姑的墓碑前，心中纵使有万分感慨，我也只能够压在心底，毕竟，不是对姑姑说自己苦衷的时候，现在不是，将来，也更不会是。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将来……

“姑姑，慎儿来看你了。虽然，这次容修和宫儿没有一起过来，但是，慎儿来了。慎儿有许多的话想要对姑姑说，不知道姑姑可否听着？”

我似乎就像是听到了姑姑道应允一般，我释然的笑了笑，平淡讲着：“姑姑啊，你可知，我这一生究竟是走错了多少路。都说一步错步步错，是啊，从我开始偷渡的时候，我就知道，那个时候我就已经错了。因为不甘平凡，因为不甘依仗着将军府的所有，我才去选择做了那样的事情。可是，后来当得知你因为被诬陷，而被关进天牢的时候，我放弃了我拥有的一切，我去了宁国，为的就是能够求的一个证据，让姑姑您活下来。可是，当我求的证据回来，你的行刑之日却是被提前了，我亲眼看着你死在了断头台。我的心情，多么沉重，我多么想要歇斯底里的去哭喊去解释的时候，我却被拉了出去。是啊，这就是权势的为虎作伥，”

说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就掉了下来，让我哽咽的无法去说话。

“陛下，身体要紧。您已经跪了这么久，地上有湿气，会不好的。”我没有想到一个侍卫居然会说出如此贴心的话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惧怕，还是说真的出自与内心的，其实，都已经是无所谓的事情了。

我摆摆手，喃喃：“没有关系。”

此时此刻，我已经不知道该去说怎么样的话了，我知道，我越说，心底就会越觉得难以平静，我就很想要哭，也不知道时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才会如此。

可是，有些话，我说完才能够罢休。我如果不对姑姑说清楚，我将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们，用尽了一切手段。害死了姑姑您，害死了母亲。甚至，她们就连整个将军府也全然毁掉了。我嫁给梅清溪，或许是错误，或许也是宿命使然，又有什么呢，可是后来我却知道梅清溪居然是姑姑您的亲生儿子，我感觉天都要塌了，那种感受没有人可以来理解我。但是，事已至此，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但是，我必须要跟姑姑说声抱歉，是我亲手杀死了卫恒，杀死了卫升，只希望能够取得姑姑的原谅。也罢，就算姑姑不原谅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想，也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来陪姑姑和母亲了。”

我也终究是将这些话说清楚了现在，我也终于是可以释然了，这或许，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想起身来，可没想到却差点栽倒在地，我也未去看是谁，但所幸的是有人扶住了我，恐怕，就是那个侍卫了吧，我才不会摔倒，不会那样难堪。

我气若游丝一般的道谢：“谢谢你了。”

“不用谢了。”这个声音……不是那个侍卫的？！

我赶紧抬头去看，原来是梅清溪！他，他怎么会来？！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想要说话，但是喉咙就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一般，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就在此刻，梅清溪却是诡异的笑了一下，随即，我就亲眼看着他手握一把利刃，刺入了我的腹部……好疼，怎么会有如此钻心的疼痛之感呢，这究竟，又是为什么呢？

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好像看见了青汜，看见了青之花他们，也好像看见了容修和哥哥，难道说，是我眼花了吗？为何？耳边响起了那么嘈杂的声音，为何，梅清溪就一直是站在我的面前。

他一动不动，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利刃还在滴血，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也在滴血呢。

如果，这就是我最后，最好的方式，我也是承认的。因为，是梅清溪，是他杀了我，这个结果，我是心甘情愿的承受。

于此，别离了过往的种种，渐渐的，我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渐渐的，渐渐的……

自己就像是迷失了方向一般，怎样找都找不到最初的逃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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