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拓和紫夜之间的谈判,最终以沈拓的失败收尾。回沈家的路上,我都一直看着沈拓的后脑勺,感觉他的头发都气白了不少。不过,惹出了这事的到底是自己家的人,紫夜把沈拓给气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好像是我做错了事情的感觉。要不然,还是跟沈拓道个歉吧。我犹豫了一会儿,眼看着就要进到巷子里了,终于还是对着那快要结上霜的后脑勺道:“沈拓,那个,紫夜其实也是有难言之隐的。”“什么难言之隐,不过就是不想帮忙罢了,因为对方是女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不能动手,这什么理由!”一个急转弯,沈拓差点把车开的飞起来,我整个人撞到了车门上,咚的一声。好吧,这个理由,确实有点勉强,有点说不过去,但是,我,我在紫夜说出了这个理由的时候,心里其实还有点小窃喜的。“这可能是冥府的规矩吧,你也知道,他在冥界,生活了千百年,说话啊,做事啊,习性啊什么的,跟我们不一样很正常的,呵呵呵,很正常的。”吱——在巷子门口的一个急刹车,那半旧的警车在巷子里拖出来老长一条漆黑的刹车印,我脑门撞到了前排车座,眼前顿时撞出一片金星。“你就不用为他辩解了,我虽然没有谈过女朋友,但是你的那点小心思我还是看得出来的,他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帮我捉拿女鬼的时候,你那后槽牙都快笑出来了,现在还想替他解释,解释什么!下车!”“哦!”我吐了吐舌头赶紧下车。我果然不适合说谎,更不适合掩饰,一点小情绪都藏不住。沈拓爷爷此时已经在门口扫地,跟身高差不多的大扫把在一地落叶上扫过,推出一片干净的青石板,刷刷的声音都带着岁月的音调。“爷爷。”我很礼貌的站在门口跟沈爷爷打招呼,丝毫没有我昨晚已经来过的样子。沈爷爷好像老了很多,没有先前那么有活力了。以前沈爷爷一笑,都是一种老当益壮,廉颇老矣,饭量不错的感觉,可是这一次,我总觉得,沈爷爷好像有了什么心事。我有点不知所措的转头去找沈拓。而沈拓已经当先一步进院子里了。昨晚太黑还没有注意到,这小院子的东南方向,此时竟然立着一个小灵堂。两副黑白相片正正当当摆在灵堂里,香案上的几只香还没有烧完,小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道。“诺丫头来了,进来吧。”沈爷爷像是才认出我来似的,佝偻着腰将我让进院子里。我的眼睛从刚才就一直定在那灵堂上,我记得在将剥皮匠人封印的时候,沈叔叔是受了重伤,可是,我实在没有料到,会变成现在这样。沈拓上了香之后看我还在院子里站着,挠挠头,笑了笑道:“你离开没几天的事儿。”“是因为伤重?”我也取了香,点燃,六道白色烟柱像是一个人的灵魂,在手里徐徐上升,到灵堂的天花板下,一头撞散消失。人在很多时候还真是渺小。尤其是在面对我们想要守护的人的时候,我们那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消失的力所不及。我闭上眼睛在沈叔叔的遗像前深深鞠了三个躬。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那漫山遍野的坟墓。还有表姐那布满尸斑的脸。“老头子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样,那一下透支了太多力气,最后没有救回来,就投奔到你男人那里了。”沈拓靠在灵堂门口,借着灵堂的蜡烛点燃一支烟,呼出一片更浓的白色,撞散在天花板上。沈拓虽然从小没有怎么跟父母在一起,但是,能看得出来,他对父母的感情还是很深的。至少他对他父亲很尊重,而且不是那种很生分的尊重,是一种对待长辈应有的敬畏。这样的人,要是说让冷血无情,我还真是有点难以相信。“喂——卧槽!他再嘴硬老子剁了他!”额……算了,当我没说,这人对待犯人的时候好像还真没有手下留情过。“怎么了?是不是局里又出了什么事情?”回到房间,我顺手倒了一杯水,等到水都出来了,我才想起来这房间这么久没有人住,会不会没水,不过看来我有点多虑了。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我总觉得,沈爷爷似乎已经把我当成了这个家里的一员,给我留了固定的房间,我不在的时候会帮我收拾整齐,连房间里的水壶都会经常装满清水。沈拓转了转杯子,皱眉道:“苏醒还是不肯说那个大护法在哪里。”说到苏醒,蔓罗借着他的机缘亲自现身之后,他在审讯室里昏迷了一段时间,在醒来的时候他竟然根本不记得自己带过什么茶杯,更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会晕倒的,还因为这事跟警察吵了一架,说他们暴力执法。给沈拓气坏了,差点把苏醒给办了。后来化验科的人把那个杯子的碎片拿去做了化验,在那碎片中发现了人的骨骼碎屑,也就是说那杯子的成分中是有人骨的。用骨灰做杯子,然后蔓罗藏在那杯子里,只要杯子破碎,蔓罗就会现身。这样的计划看起来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我觉得可能蔓罗的原计划是现身吓唬一下警察,让他们打消再继续查案的念头,可是没想到,我也在审讯室,于是这一场本来只是吓唬的“闹剧”,便演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这原本只是一起邪.教徒杀人抢婴案,也因为蔓罗的现身,而将这个案子的高度提高到了两界都需要防备。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弄巧成拙。“你先别急,苏醒毕竟已经在那奉天教待了一段时间,难免被他们给洗脑了,想把他的脑袋再正过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把茶杯放到唇边,刚想喝,那茶杯忽然凌空飘了起来,之后在我身边绕了个圈,落在了床边那斜倚着的一身紫色衣服的人手里。“那个人被夺舍了记忆,你们想要撬开他的嘴巴,自然很难……”紫夜来的突然,沈拓看到那茶杯起来的瞬间还以为有什么危险靠近了,一秒钟内,拔枪上膛,举符咒安身,顺便把我挡在了身后,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结果看到对面是紫夜,沈拓的脸当时就绿了。“你出现的时候能不能有点声音!神出鬼没的吓死人啊!你说撬开他的嘴巴,很难,怎么,你有什么办法吗?”沈拓收枪,挺不愿意的向紫夜问道。紫夜斜了沈拓一眼道:“既然是夺舍,那必定是魂魄受到控制,你只要像个办法把他的魂魄抢回来就好。”“抢魂魄?”我被紫夜的这个形容词给绕进去了,我就听说过抢东西抢劫的,这抢魂魄还是第一次听说,“那被夺舍的魂魄,还能抢的回来吗?去哪抢?”我正想问紫夜,结果话刚出口,沈拓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都溢出来了,“我知道了!”兴奋的像是怕自己一转眼忘了似的,迈着大步转身就跑。剩我自己傻愣愣的没明白他们在说的是什么。紫夜单手一伸,把我勾进怀里。“你们刚才说的抢魂魄是什么意思?”我发挥了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追问紫夜道。“那是他沈家的一个法门,本来是用以召唤意外离体的生魂,不过这法术如果注入的灵力多,灵力用法霸道一些,那也可以用来抢魂魄。”“你的意思是用这个法术,把苏醒的魂魄从蔓罗手里抢回来,然后再问出那个大护法在哪里?可是,万一苏醒夺回了自己的魂魄还是不说怎么办?或者那生魂在抢夺的过程中被蔓罗给打伤了或者弄死了,怎么办?”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那大护法既然能想出来用夺舍的方式控制苏醒,并且不允许苏醒说出自己的位置,那么一旦感觉到苏醒的魂魄出了问题,很有可能直接痛下杀手!到时候不是功亏一篑了吗?紫夜没有回答我的话,手里攥着的头发转了几个圈,之后在我的心口上点了一下,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在那里割开了一道小口子。我当时正想得认真,一开始还没有感觉到疼,等我看到血的时候,我后知后觉的一声惊呼,“你干什么!会留下疤的!”我赶紧向后躲,结果紫夜的手在我的腰上搂得很紧,一点没有让我逃走的意思。“别怕。”紫夜在我耳边道。红色的血珠离开身体便凝固了,在他纤长的指骨间像是一个球一样走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如一朵花苞,盛开在他的拇指与食指中间。紫夜给我比了个“哈特”,中间是一滴鲜红。如果这不是我的血的话,我肯定感动又兴奋的不得了。可是,我心口上的那个小口子有点疼,我就是笑起来,也有点扭曲。看着,可能挺崩溃的。“紫夜,你要是想要玩一下浪漫,你可以用花或者用信什么的,我都能接受,真的,你这样用血,我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了。”“这血珠是你的俗世之血,不是给你玩的,是要你炼化成白色的。”“……”碉堡了!“什么!炼化成白色?把血珠炼化成白色?84消毒液都不一定搞的定吧!”我从紫夜手里接过那血珠,晶莹剔透,看一眼就知道红的多么顽强,我得怎么练才能炼化成白色?再说这东西炼化成白色有什么用吗?紫夜道:“俗世之血的红色可以显出你心中的杂念,和你自己的灵力。灵力纯洁即为白色。”一簇火苗出现在紫夜的手中,在那簇火苗中下,紫夜骨节脉络中流动的灵力,是很清晰的白色,“你不是想学习净化之术吗,既然已经无法在冥界修行,就在阳间好好修行也是一样。”看着那些白色的灵力,再看看我手里那红色的血珠,我忽然冒出了一个疑惑。“紫夜,那灵力是白的,我的血不会变成白的吧?”我可还是个活在世上的人,这要是身体的血变成了白色,我还不变成怪物了,万一被那些科学狂人给抓走解剖了怎么办。紫夜在我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灵力为纯白,又不是血色纯白,即便是神,身体中的血也是红的,我用你的血做显珠,只是为了能直观看到你灵力的变化,你个小傻瓜。”谁傻瓜,分明就是你刚才没有讲明白!我一噘嘴不承认这个称呼。结果嘴巴噘出去之后就没收回里。紫夜又在我的嘴唇上咬了一口……紫夜咬人的这个习惯可不好,我得想个……啊……想个办法给他改改!“你干什么!现在可是大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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