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造福天下

但是到现在宁婉夜才知道，也许自己以前所看到的红绫根本是一个假象，真正的她究竟是什么样子，也许她从来都不知道。

看着红绫那张脂粉都掩饰不住疲惫的脸蛋，即使是美丽，但是总是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也许自己和善穆合作是有利所图，但是红绫为了善穆心甘情愿的卖命，甚至不惜牺牲色相嫁给已经年过半百的皇帝，究竟是为了什么？

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寝宫里面，善穆第一个走上前来，看着皇帝兀自沉睡的脸庞，缓缓的说道：“本来不想要对父皇你下这么重的手，但是我也知道，若是不如此的话，你是永远都不会传位给我的，那么既然你一直看不到儿臣，那么也就不要怪儿臣对不起了。”

他想起曾经皇帝对他的太傅说过的话，说他虽然是有勇有谋略，但是心思却是太重了，这样的话，是不适合坐上皇帝的位子，造福天下黎明百姓的。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要让你好生看看，我是不是，有这个本领，能够坐拥这万里江山？

他轻轻的回头，对红绫说道：“凌妃娘娘，这该给父皇吃的药，你都按时给他吃了吗？”

红绫看了善穆一眼，点点头道：“那是自然，臣妾自然是不敢怠慢。”

这其中的意思大家都懂，善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皇帝，笑着说道：“那样便最好了，走也一定要让父皇走的快一些。＂

“既然如此，凌妃娘娘把父皇的圣旨给我就好了。“善穆淡淡的说道。

他们都知道，接下来就是等候，一旦圣旨到手，便只是冷眼旁观皇上殡天，什么都不用做，等到皇上驾崩之后，再堂而皇之的按照圣旨宣布善穆是新帝，这一切便尘埃落定了，若是为了确保万一，善穆还留有最为重要的一手，他从西域请回来的人形木偶操控师，只要有这个人在的话，能够让死人都开口，到时候还有什么还质疑的？

也许事情进行到这里，就要顺利的落下帷幕了，就连宁婉夜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她曾经也得到皇帝最大的赏识，此刻却要眼睁睁的看着皇上被陷害致死，甚至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份子，说起来，也是最大的嘲讽。

心里这么想着，陡然升起了一股悲凉，宁婉夜悄然的转开了自己的脸，没有再说什么，却不再看着皇帝的那个方向了。

事情似乎进展的比自己想象的要轻松许多，就连善穆也觉得有些出乎意料，虽然一切都早已做好准备，但是若是真的就这么轻易的结束一切，反而让他有些不踏实了。

善穆沉吟了一下，看着红绫就要取来圣旨，这个时候一直躺在床上安安静静的皇上，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算一算时间，应该也是药效发作了。

咳嗽声一声比一声巨大，但是无奈寝宫里现在只有凌妃的人和他们三个，房门外的侍卫即使想要进来，但是没有允许，是不可能进来的。

皇上有些迷茫的直起身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凌妃，善穆和宁婉夜，当即重重的咳嗽了几声，说道：“原来穆儿和婉夜过来了，爱妃，快给朕端水来，朕现在有些不舒服。”

但是凌妃只是静静的看着皇帝，纹丝不动，先前看着宁婉夜的笑容此刻已经是变得一点都没有了。

她看着已经如同风中残烛的皇帝，也明白此刻他的生命如同蜡烛一般已经到了灯尽油枯的地步，索性硬起了心肠，反正坏事已经做到底了，如今再多做一些又何妨？

她只是冷冷的看了皇上一眼，脸上忽然就端起了高傲的架子来。

“皇上不如就忍忍吧，一会儿就好了。”凌妃眉目如画，但是说出来的话语却不带丝毫的感情。

皇上愣了一下，一只手不停的按压着自己的脖子，十分不舒服的样子，脸上的皱纹也因为他的阴沉而变得似乎更深了一些。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边咳嗽着，一边看着凌妃问道：“皇后呢？周天师呢？太医呢？”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善穆只是看了皇上一眼，随后才笑着缓缓说道：“既然父皇身体不舒服，何必如此苦苦撑着，不如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会儿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想要害我？”皇上一边咳嗽着，一边想要拼了命的往床上爬下来，原本一张蜡黄的脸，此刻涨得通红。

他拼命的想要呼喊出声，但是一直张不开嘴，他只觉得自己头脑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嗓子也如同被蜡油封闭了一般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拿手指着善穆和凌妃，看着宁婉夜更多的是失望之情。

但是现在即使是他拼尽了全力，也不可能喊得到人了，因为凌妃已经在刚才就支开了所有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到时候只要等到皇帝一死，圣旨一宣布，那么一切就尘埃落定了。

“为什么要害朕？”皇上一只手指着凌妃，沙哑的嗓子里已经说不出任何的话来，勉强说出这么一句，就已经很费力气了。

“父皇可不要怪她。”善穆倒是微微一笑，伸手拦下了皇帝的手，转而把那只手指向了自己，道：“这一切都是儿臣指使的，若是父皇一定要怪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我。”

皇帝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了看凌妃又看了看善穆，随后眼神如同崩溃一般的涣散开来，顿时就倒退了几步，一把跌坐在椅子上，只喘着粗气，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皇上还是好好的躺在龙床上吧，这样还会舒服一点，横竖都是一死，何必要折磨自己呢？”红绫冷冷的说道，算是她最后温和的仁慈。

皇上看了她一眼，只是张了张嘴，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他自己都没有料想到，自己居然是这么个结局，居然会栽在自己一直宠爱的妃子和自己的儿子手上。

“我知道父皇现在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儿臣会这么做？”善穆笑的得体，脸上的表情仿佛自己并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无辜，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缓缓的说道：”我也知道父皇定然不会把皇位传给我，所有我要是不下手的话，最后能得到什么呢？只怕什么都得不到吧？”

皇上只是喘着气，恶狠狠地看着善穆，看着他如何优雅的演绎着杀戮。

“我知道父皇一定觉得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想法？”善穆缓缓的踱步，脸上的表情虽然沉静，但是那双眸子里却是带着一种已经偏执的近乎变态的疯狂，说道：“父皇不知道，那一次你和我的太傅一起商议事情的时候，你说我心思太重，不适合当皇帝这所有的话，我都在门口听见了，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皇上只是颓然的喘着气，现如今的他就算是有什么想要说的话也是根本说不出口了。

这药到了最后，发作的第一步就是失声，随后就是失去意识。善穆还算是有良心的，这药即使是死了，也毫无痛苦。

“不过父皇，今天我就告诉你，你以前都是看错人了，儿臣能够把这江山管理的好好的，在这皇帝的位置上坐的好好的，不会叫你失望的。”善穆微微一笑，那笑容却如同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可怖。

他脸上的笑容让人惊惧，即使是皇上，此刻也觉得内心便是寒冷的感觉，但是到了现在，他已经是退无可退了。

感觉到皇上的气息变得已经更加不稳起来，善穆才带着方才的笑容缓缓的更靠近皇帝，并且在他的身前跪下，轻轻的说道：“儿臣不会让父皇失望的，父皇就不如在地下好好看着吧。”

说完他就转头对凌妃说道：“红绫，赶紧把圣旨拿过来，婉夜，把皇上扶到床上去，让他安息。”

做大事的人，怎么能够不心狠手辣？如果不舍弃什么，那就得不到什么，即使是亲情，善穆今日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事情已经是如此，不成功便成仁，就算收手，皇上也不可能真的放过他，那才是玩完了！

所以没有丝毫的犹豫，善穆便下了死命令，红绫立即就行动起来，倒是宁婉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毕竟是自己也曾用心服侍过的皇帝，而且皇帝之前对她也算不错。

现在自己这么做，等于是直接害人了，虽然宁婉夜之前杀过的人不少，但是这都是该杀的人，但是她今天要做的，却是为了自己的追求而处理掉的人，这个人还是九五之尊，还是曾经对她不错的皇帝。

一时间倒是有些失神了。

“婉夜，你还愣着干什么？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善穆看着宁婉夜呆滞的样子，低声提醒道。

宁婉夜这才反应过来，她看着皇帝一双眼睛此刻正盯着她，心里只觉得又是一乱，倒是说不出来什么了，就听到红绫说道：“圣旨拿过来了！“

善穆脸上带着微笑，正要接过圣旨，忽然只听到嗖的一声，一声清脆的破窗之声，一支箭凌空便破风而来，正朝着善穆和红绫接手的位置而去。

红绫脸色一变，连忙收回手，下一秒钟寝宫门就被踢开了。

甄宿威单手拿着一把箭弓，穿着银光闪闪的铠甲，头上三尺红缨的盔帽，背上斜斜的插着一支墨绿玉竹箭筒，看着霎时威风凛凛，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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