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自由的空间

红绫已经只剩下一缕微弱如游丝一般的气息，让宁婉夜简直心痛难当。

红绫还能勉强看宁婉夜一眼，但是她并没有什么觉得遗憾或者是恼怒的。

她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仿佛很满足的样子看着宁婉夜。

也许真的是意料不到，也许是因为宁婉夜在那里，甄宿威挥手喝退了要上前抓人的侍卫，暂时给了宁婉夜和红绫一个相对自由的空间。

宁婉夜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剧烈的疼痛，心乱如麻，抛开一切来说，红绫真的是一个如此可怜的女人，但是如今，她却是看着她的脸，连一句你怎么这么傻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善穆此刻只怕也是无比震惊的，但是看着奄奄一息的红绫，皱紧了眉头，最终也没有上前。

红绫又咳出一大口血，却还是伸手抓住了宁婉夜扶住她肩膀的手指，微弱的声音对她说道：“我只怕是没救了，能够认识婉夜姐，至今为止，应该算是我最开心的事情，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向你隐瞒了关于我的诸多事情，毕竟我也是逼不得已。”

宁婉夜看着红绫，心里即使是曾经有过的猜疑和不满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她看着红绫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说什么傻话，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红绫笑了笑，表情一瞬间也仿佛释然了一般，只不过如今的她甚至想要回头看一眼善穆也做不到了。

她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与其都是一死，不如铤而走险，兴许还能够给善穆创造一条生路。

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示意宁婉夜低下头来，如今的她，连善穆的一眼都看不见了，眼前的视线甚至都模糊起来了。

宁婉夜低下自己的身子，只看见红绫如今红唇微张，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我知道甄宿威一直对你情有独钟，这是红绫临死前最后一件拜托你的事情，婉夜姐姐，如果我真的救不了三殿下，也请你无论如何保他一条性命，拜托了。”

宁婉夜心中猛然一动，她看了红绫一眼，只见她眼中满是期待的看着她。

一时间神思恍惚，宁婉夜知道，红绫是为了善穆心甘情愿的牺牲自己的性命，甚至不惜弑君，在死的时候依然是心心念念的想着善穆，这样的爱，到底是怎样的深沉？

时间流失，红绫也自知自己活不下去了，她看了宁婉夜一眼，忽然笑的坦然了，说了最后一句话：“其实之前，我一直有着阴暗的小心思，因为婉夜姐，你得到了我一辈子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三殿下很看重你，我也希望你们以后能够相互扶持，也许你会是一直在他的身边待到最后的那个人，我很羡慕你，虽然我的遗憾永远也弥补不了了。”

说话的声音到了最后越来越弱，宁婉夜手上的力气越来越收紧，但是红绫已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指轻轻的落在了地上，面容还带着清浅的笑意，就仿佛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个样子，但是人却已经，香消玉殒了。

一阵子致命的沉默和无声无息，宁婉夜默默的呆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到了地上。

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流泪，为了感情，为了别人，但是对于红绫，她却有了一种发自内心的崇敬，这个女人，虽然死的悲哀，死得不光彩，但是她却有勇气做到了很多女子一辈子也不敢去做的事情。

譬如宁婉夜根本不敢爱，但是红绫却为爱而死。

即使到死的时候，她没能够看到善穆一眼，没有听到善穆对她说一句话，甚至也不知道善穆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是她依然是义无反顾。

原本早已经不相信爱情，原本早已经冰封了自己的内心，但是这是重生以来，宁婉夜第一次为了感情，而感到内心的触动。

也许有些事情，她需要重新审视了。

但是她也知道，红绫即使是死了，她死后的下场也只会更加凄惨，因为她犯下的是弑君的大罪，皇帝如今已经驾崩，这个消息也是根本瞒不下去，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天晚上，做一个了结。

宁婉夜缓缓放下已经变得有些冰冷的红绫，站了起来，她看着不远处的善穆冷冷的说道：“红绫死了。”

她看到善穆的神情变了一下，但是随后他便抿了抿唇，错开了宁婉夜的目光，什么都没有说。

甄宿威看了宁婉夜一眼，忽然对她说道：“你过来。“

宁婉夜抬头看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的那瞬间，一切都变的有些诡秘和复杂。

宁婉夜没有想到甄宿威居然会主动对她说话，那一晚他潜入宁府，宁婉夜就把一切话都说的很明显，更是狠狠的伤害了他，即使他所言所行都是为了她。

原本以为这一次，两人便是再无瓜葛，但是却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居然还会主动对她说话。

其实现如今，她已经是罪无可恕的谋反党羽，就是当即斩立决，也绝没有任何的疑问。

但是甄宿威却对她说：“现在你，立马过来，只要你过来我身边，我会让你毫发无损，今晚这一切与你无关。“

字字句句掷地有声，宁婉夜一瞬间，觉得自己心脏的某个角落，不受控制的狠狠的跳动了一下，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甄宿威居然还打算救她吗？在她做了这么多事情之后。

但是即使她心中万般怀疑，看着甄宿威直视着她毫不闪躲的脸，她知道，甄宿威不会对她说假话。

“我只怕没有听错吧？甄大将军居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徇私枉法，包庇他人？“善穆冷笑一声，径直走到了甄宿威的面前，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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