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喂,你好!是周厂长吗?”
“是啊。请问,你是谁?”
“我是咱镇委的小张。我们需要找一下孔镇长,请问周厂长,他在不在你们的明胶厂?”
“没。”听到孔令才这个名字就来气,周明志没多说一句话。
“在最近的这几天里,他去过你那里吗?”
“我没看到,可能没过来。”
“也没找过厂子里的其他人?”
“你到底怎么了?”周明志不耐烦了,“小张啊小张,你找错了方向,应该把电话打给那边的门卫。”
“问了,他们说,没见过他。”
“多此一举!”周明志火了,“既然已经有了了解,还需要这么做吗?他孔令才不是我们厂子里的人,以后,不要问我们。”
“打扰了,对不起!”
“呸,你们的那个镇政府……”周明志还想多说上几句难听的,可对方已经吓得挂了电话,气得他直翻白眼。
刘玉欣晓得,周明志烦了的真正原因,并不在这个电话上,是愁着去镇政府交涉那个问题,劝他说:“越往下拖,越愁。快过去一趟,别再憋着了。”
“难啊,实在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咱们已经查明,他们确实去审计局提过不正当的要求。他们的这种做法见不得人,别说是,给他们个脸子看,就是来个狗血喷头,也怪不着咱。”
周明志摇着头,很为难地说:“理,是这么个理,可总是让人感觉着不好意思,容我再好好想想。”
“如果再想下去,别说是吃饭,连水也喝不下去了。若是不想让身上的那几斤肉掉下来,就来个快刀斩乱麻,抓紧赶过去解决了。”刘玉欣伸过手去拉他,“走,听了我的,没错。”
“好好好。”周明志心一横,答应了,“听你的,听你的。”
镇里的那些头头脑脑们都聚在会议室,在问清他们并不是在开会之后,周明志走了过去。率先迎上来的是孟镇长,由于怕自己的这个不太坚定的意志被他们的热情击垮,周明志急忙开了口:“孟镇长,你们的心太狠,不该这样对待我。”
“到底怎么了?”孟镇长的脸上布满了疑云,“我没听明白,你指的,是什么?”
“我也不是很明白。最好,叫你们财政所的那个宝贝所长,过来说个明白。”
“莫名其妙。让人不解的事,竟然都集中在了咱们的身上。”又被噎了一下的孟镇长,气呼呼地高声喊来了那个憨大个,厉声问,“你做过什么?“
周明志瞅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在前些日子里,你是不是去过审计局?”
他立刻红了脸,点头承认了:“去过。”
“你在那里干了些什么?能不能说出来让我们听听?”
“我……”他张嘴说不出来,把头扭到一边。
“哼,难道说,这就叫为人民服务?”周明志板着面孔,转过身来看着孟镇长,“你们是一级政府,不该在一个公民的背后下这么黑的手。”
见周明志越说越重,所有的人都紧张了起来,特别是孟镇长,稳不住了,指着憨大个的鼻子,要他如实地讲出来:“得有组织观念,不可打埋伏!”
他说,孔令才叫他去了一趟审计局,请求他们,压低明胶厂的资产。这种做法是极其坑人的,惊了所有的人,你一句他一句地议论了起来。孟镇长气得擂了桌子,孙有文说,孔令才一人代表不了组织,叫周明志不要看重。
“那里的资产不是个小数,一旦发生了问题,就是大的。这件事情非常重大,不能不让人重视。”周明志进行了反驳,“要是审计局听了孔镇长的话,把十元钱的东西打成五元,不如吃了我,让我死的痛快一点。”
孙有文看着孟镇长,说:“看来,咱们两个人得去趟审计局,把这个问题纠正过来。”
孟镇长望着周明志,深情地说:“明志,你行行好,快让我们省点心吧。你熟手熟脚,应该,继续干下去。”
成功的希望已显现,周明志高兴了,赶紧接着他的话头说:“这样,不白让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操了心吗?”
“有啥了不起?不就是开了几个会嘛。”
“既然你们感觉着没什么,我就努努力,再接着干下去。”
周明志的话音一落,立刻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孟镇长竟然激动地冲过去,紧紧地抱了他一下,“大家都很担心我们的能力不够,接过来以后毁了厂子。好,真好!”
正处在孔令才和高庆东之间犯难的孙有文,盼着,能得到解脱,这个结果的出现,是他所希望的,“明志,有骨气!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不要客气。”
望着这些没有邪念的好心人,周明志既激动又感激,要与大家找个饭馆一起坐一坐。孙有文把他推出去,说,丢了孔令才,大家都急坏了,他们正在这里寻找办法,没这种心情。这么一说,明白那个小张为什么那么做了,周明志觉得,朝这么认真的一个人发脾气,是不对的,他走过去真诚地向他道了歉。
所有的职工,都关注着厂子的发展。周明志的这种改变,引起了轰动,工人们欣喜万分,互相传告,离得近的人跑过来求证,厂子里热闹了起来。
老汉王连成很激动,在别人的挑逗下,自掏腰包请了一桌酒。他快乐地像个孩子,不停地变着法子让酒,和这个干一杯,与那个碰一盅,仅仅过去了二十分钟,就醉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高庆东也参与了王连成的请,他的心情,自然与众不同。万万没想到周明志迈出了这一步,使那一番努力,成了泡影。
已经横下了这条心,就得走下去,不管发生了什么变化,也不能退缩。高庆东要继续赌下去,用他自己的话说,达不到胜利的彼岸,决不回头。
为了能够拿出一个对付周明志的好办法,高庆东把严立强约了过来。以往,他不向他讨计,只向他下命令。自从他成功地刺杀了孔令才,他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觉得,他不但有勇,还有心计。
这个失败的出现,让严立强失去了信心,“咱们操了那么多的心,出了那么多的力,为什么就是不成功?我觉得,咱们的运里没掌权的命,应该找个神婆,好好掐算掐算。”
“不要悲观,别泄了气。我相信,阳光会照在咱们的身上。打江山,不容易,丧上了千万条人命,才成立了新中国。我们做得还不到位,还不够狠,让人死的还不够多。”
“也是。不死人,当不上皇帝。可惜了孔令才,周明志要是往前赶一赶,在五天以前甩出这张牌,他就死不了。”
“不能怨我们,是他的命短。”
“周明志的命为什么这么硬?是不是得到了神灵的保护?”
“丧钟已在他的前面敲响,谁也保护不了他。”
“我觉着,得靠黄升,那个小子,确实有一手。”
“我们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不该给他钱。他不但参与了绑架周明志的行动,而且,还是一个杀人犯,别说是去公安局告咱们,就是遇上了他们,也得躲着走。”
“等他露了面,盯死他。”严立强恨得咬了咬牙,“他若是干不好,就让他死八个死。”
高庆东严肃地看了看严立强,说:“在你收拾孔令才的那一天,有人发现了解英,由于下大了雨,没赶上她。她既然在这里打转转,就说明,黄升也在。我打算,叫杨树根带着几个人,过去好好找一找。”
“行。已迫在眉睫,得豁上。”
“不可把希望都放在黄升的身上,得抓紧拿出一个可行的办法。”
严立强说,周明志不独来独往,找不到机会,得想办法搞到枪,“要是有了这个东西,要他在早上死,不会拖到晚上。”
这自然是个上策,可政府不允许私人养枪,连那些鸟枪和打铁沙子的土枪都被收走了,难以找到杀人的枪,高庆东摇了头,说这是妄想。
严立强要去试试,说世上无难事,只要敢想敢做,就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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