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回来了。”
那边香芸轻手轻脚的开门进来,又关门。屋内的空间并不大,她一眼便先看见了人高马大的顾郁延,但见游意也站在那里,便也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缓步走到了游意身边。
“怎么去了这般久?”游意看了她一眼。
都是从城外启程,香芸还快一步,结果游意都在这“汇源楼”呆了这么久,才见到香芸过来。即便是因为打听消息需要耗费一些功夫,但按照香芸的脚程,也不至于这般迟缓。
难道是中间发生了什么事?
游意这般想着,便忍不住看向香芸。
香芸跟在游意身边久了,她家小姐想的什么,不必说出口,基本上只看眼神都能看明白,此时见游意奇怪的看着她,便了然了。
她道:“小姐,非是奴婢耽搁了时辰,而是路公子……”
说到这,香芸突然一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路公子怎么了?”游意奇怪,不知道她在犹豫什么。
香芸咬了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犹豫了片刻,才微微转了转头。
游意顺着她的视线一看,竟是看到了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的顾郁延。
游意:“……”
从路苑杰那里得来的消息,虽说不算什么特别隐蔽不可让人知晓的,但让外人听见,也是免不得要惹来一些麻烦的。毕竟表面上,游意还只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孤女。
一个无权无势的孤女,平白无故的打听这些消息,可不是平白就惹人怀疑吗?
所以这些事,在游意的打算之中,从一开始就只能有三个人知晓。一个是路苑杰,另外两人就是她自己和还有香芸。可她刚才竟然没有丝毫防备,就打算让香芸当着顾郁延的面,将那些情报说出来。
这是没有把顾郁延当外人了?
想到这个可能,游意一时之间眸光都忍不住深沉了几分。
她们主仆二人的动作不算小,顾郁延也不是瞎子,立刻就注意到了她们的目光。
顾郁延面沉似水的站在原地,薄唇微抿,“游小姐既然还有事,那在下就不打扰了……”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这一颗,游意好像从他脸上看见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游意:“……”
“顾公子若是有兴趣,便留下来罢。”
顾郁延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话了,本来迈步迟缓的像个老者,半天都走不出屋门,可现在停下脚步却是利落的很,游意话音刚落,他便转过了身来。
游意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下了蛊,不然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理智的话来。可她心中虽然这么想着,看见顾郁延脸上那遮掩不住的惊喜神色,嘴上却还是情不自禁的说:“我在这京城之中人生地不熟,有许多事情都不清楚,若是顾公子稍后有什么可提点之事,不妨说出来。”
“那是自然!”顾郁延应承的非常快,那模样,生怕游意收回刚才的话。
游意无奈,只能转头眼不见为净,示意香芸继续刚才未开始的话题。
香芸似乎有些犹豫,下意识又看了此时一脸志满意得的顾郁延一眼,可自家小姐已经下了命令,她也不得不遵从,思索了片刻,便只能缓缓开口。
“小姐,奴婢此去路府,一开始并没有见到路公子。”
“恩?”游意本来已经坐下,正准备倒上一杯热茶,听闻此言,手下动作便是一顿,忍不住问:“路苑杰不在府中?”
路苑杰这才刚回到京城,竟然已经要出门了,难道是有什么要事需要他亲自去做?
“是。”香芸点了点头,继续说:“路公子今日出门去了,好在他留下来书信。只是那书信藏得隐蔽,奴婢找寻的时候花费了不少时间。”
拜托路苑杰搜寻京中情报的事,除了游意主仆二人及路苑杰以外,就没有其他人知晓了,且也必须是要保密的。所以就算路苑杰留下了书信,也不可能交给身边的下人。香芸若是想要得到,还真是需要耗费一番力气,按照线索慢慢的找寻一番才行。
“奴婢最后在一处暗格找到了。”香芸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来递给游意看。
这信乃是装在信封之中,信封口还用火漆封住。
游意仔细的看了一眼火漆,确定它并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这才小心的将信封拆开。
“你在找的时候,可有被人看到?”游意边看信中内容,边问道。
路家的底蕴可比游家还要强上几分,府中定然守备重重,即便是香芸这样的身手,在其中怕也是无法自由行动。
“这倒是没有。”香芸说到这里,脸上露出几分奇异的神色来,道:“路公子似乎早就知道了您会在今日派遣奴婢过去,他的院中并没有其他仆从下人看守着。”
游意挑了挑眉,心中有些惊讶,但嘴上却没有说什么。
路苑杰这人,看起来好似闲云野鹤,大大的老实人,但从禹城到京城这一路上,游意已经看清楚了,这外表憨厚之人,实际上小心思是最多的。
“既然没有被发现,那便好。”游意没有在此事上过多纠结,而是将手中的信件递给香芸,道:“你也看看罢。”
身为暗卫,样样都需要精通,好在关键时刻能为主子分忧。香芸自然也不会如一般女子那般大字不识,此时她拿了那信,便毫不犹豫的看了起来。
信封内不过两张信纸,但信纸上都密密麻麻的用小楷写满了字。
香芸努力辨认了好一会儿,才将信中的内容看完了。
“小姐这……”她有些不知所措。
游意倒是神色如常,纤细的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发出略显沉闷的声响,“京中,果然是发生了大事。”
香芸默然。
京城出了大事,这是她家小姐一开始就猜到的。不然游修然这样的身份,不可能贸然离开京城。可万万没有想到,京中出的事,竟然这般大。
“的确是出乎我的意料。”
游意点了点头,却突然转头看向一旁呆立的顾郁延。
“顾公子。”
顾郁延一愣,下意识与游意对视了一眼。
“顾公子不要客气,还请坐下。”游意有求于人,十分客气,几乎算得上是殷切谄媚了。
顾郁延十分不适应她这态度,略带犹豫的在游意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游小姐有什么事,可直言,不必……”这样特意讨好。
不知道为什么,游意对他的态度明明比刚才更好,可顾郁延看着她这个样子,却是全身都觉得不对劲。好似两人一下子就生疏了。
“好吧。”游意答应的十分爽快,她本就不是那种会谄媚的性子,此时顾郁延都开口了,她自然不会再继续做连自己都恶心地行为。
“顾公子,那在下就不客气了。”游意思索了一下,道:“你乃是镇远侯世子,想必是有经常出入皇宫的机会,不知你是否知晓当今的身子如何?可否有什么不适?”
“陛下?”顾郁延眨了眨眼睛,他倒是没有犹豫,而是斟酌了一下,便开口答道:“近来我因病并没有入宫,但听父亲说,陛下的身子确实是有些不好。”
果然!
游意眸光微闪,忍不住眯了眯眼睛,心中已经有了成算。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做?”见游意不说话,顾郁延却是又开口了,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若是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可以直接开口。”
刚才那封信的内容,顾郁延并没有看到,所以他也不知道信中写了什么,更不知道游意有什么打算。可既然事关皇帝,那总归不会是什么平凡事儿。以游意现在的势力,想要做这些事,怕是要有一顿难度的。
游意从沉思之中回过神来,听到他这一句话,眸光微微一动,如碧波荡漾。
“你帮我?这可是事关皇帝陛下的,你就不怕我做的是诛九族的事?”游意似笑非笑的看着顾郁延,轻声问道。
她这个态度是十分不端庄的,几乎可以说的上是调戏。
然而顾郁延眉心一凝,却是当真了。
“你不会做诛九族的事。”顾郁延说的很是肯定。
游意登时便嗤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不会?你难道是我肚中的蛔虫?”
“不知道,但我觉得,你就是不会。”顾郁延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信任。可他就是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个行事稳妥的人,不会贸然做出那些难以收场的事来。
游意眸光再次微动,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青年,与那双坚定的黑眸对上,在其中并没有看见任何犹疑审视,有的竟只有信任。
倒是奇了!
便是四年前的顾郁延,有这样的目光都算是奇事。那时的顾郁延就算是失忆了,也还是一只小狐狸,便是他说的再相信游意游意也不会相信几分。可如今脑疾复发,看起来颇有几分痴傻的顾郁延,却让游意相信,他此时是真的信任自己。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可眼前这个青年,却让游意有些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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