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有头有尾的,但其中却有几个漏洞……
祁子昂眯起眼睛,追问:“顾世子所说的下官已经记下。但还有一些问题,需要询问这位游姑娘,不知可否?”
顾郁延下意识想要拒绝。然而他手一动,便察觉到那按在他胸膛上的柔夷,轻轻画了两下。这两下画的,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若不是平日保持面无表情的冰冷态度,此时顾郁延已经忍不住呛咳起来。
“顾世子?”祁子昂不知内情,见顾郁延沉默,便以为他在考虑,还忍不住催促了一下。
就在此时……
“小女子愿意回答大人的问题。”幽幽的声音自屋内响起,带着几分瑟缩和楚楚可怜。
这声音是好听的,谢飞宇情不自禁想起了曾经在话本之中看过的一些故事。那些凄冷寒夜里,书生借着微弱的烛火看着书,娇媚的狐狸精化形来到他身边,红袖添香,一声声唤着“郎君该歇息了”。
想来那声音,便与这女子的声音一样罢。
摄人心魄。
祁子昂忍不住打了个激灵,他刚才也有些迷茫,在这样的夜色烛光之下,人的心智总是不坚定的,但好在他恢复的快。
而那开口说话的人,还埋首在顾郁延的胸前。
“敢问游姑娘,为何你会与三皇子一同待在那间屋子里,而那黑衣人你是否又知晓其来历。”祁子昂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浑然不似刚才对着顾郁延时那般公事公办的态度。
“小女子也不知晓。”游意低低抽泣了一声,柔声道:“小女子本是与侍女在一处小亭子里喝茶赏景,可就在小女子的侍女去倒茶的功夫,便有歹人来……”说到这里,她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顾郁延连忙拍了拍她的背,眼中怜惜之色,那是满的都要溢出来了。
谢飞宇还好,不是第一次看到,倒是有了免疫力。
祁子昂却是有些要看傻了。顾郁延不好女色的名声都不知道传的有多远了,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而顾郁延平日里也确实做到了这点,不要说那些贵女了,房中竟是连侍妾暖床之人都没有一个。京中与他有仇的人,都暗暗猜测他是不是“不行”。
但现在看来,“行不行”不知道,顾郁延分明是喜欢女子的,他对这姓游的女子的怜惜,就是傻子都看的出来。
看顾郁延这样子,祁子昂也不太敢催促了。眼前这女子一看就是顾郁延的心肝肉,要是催促太过,将顾郁延惹怒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刑部侍郎,虽说是正三品,但在镇远侯面前还是不够看的。
好在游意也没有哭多久,很久就停下了呜咽声,虽然还有些抽抽噎噎的,但情绪显然是已经稳定下来了。
祁子昂很有眼力见,立刻插嘴道:“游小姐,不知那匪徒为何要袭击你呢?据下官所知,你今日是与游家的人一起来的?而游家的人素来与外人没有太大的冤仇。”
其实这话说的也不对,至少游修然对外的政敌就有不少,但那些政敌虽然恨游修然欲死,可这冤仇不及家人。不至于做出买凶将其子女掠劫的事。
祁子昂最怀疑的便是此处。
平白无故的,那匪徒为什么要绑走游意,而且还是在这样的防备森严的御园里,一不小心便会被人发现。御园里都是达官显贵,要是冲撞到谁被发现,那到时候五马分尸都是轻的。
就比如今日三皇子如果真的被确认是被那黑衣人所杀害,那最后黑衣人被抓到之后,定然会被凌迟处死。
当然,若是此事他们刑部办不好,下场怕不会比那杀了三皇子的凶犯好多少。
祁子昂擦了擦额角不知什么时候冒出的冷汗,他捏紧了手中的纸笔,等待游意的回答。
游意也没让他等太久,只是她这次并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缓缓抬起了头。
昏黄而摇晃的烛火下,一张堪称妖媚的脸,就这么映在屋内人的眼中。
只这一眼,祁子昂就明白了那黑衣人为什么要绑走游意了。若他是黑衣人,怕也是会忍不住动手。
至于谢飞宇,他却是在看着这张脸时,明白了话本之中那惑人心神的狐媚妖精,到底是如何的——惑人。
顾郁延似乎对他们二人的目光十分不满意,本就如寒霜一般冻人的脸上此时冷意更重,他的右手更是按在了游意的脑袋上,生生将她又按了回去。
游意:“……”
谢飞宇有些不满,只觉得顾世子实在是太小气,这般美色他们没办法拥有,难道多看一眼都不舍得吗?
祁子昂却是个明事理的,干咳了一声转移了视线。
游意挣扎了一下,没挣扎出后脑傻那只手,便也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回答问题,她压着娇柔的声音,尽量保证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柔和婉转,说道:“小女子也不知道,再醒来时便已经在那屋中了,三皇子殿下那时也在。那时我身中药物,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什么送给您之类的话……”
祁子昂一凛,瞬息间便想到了一个可能。若是这个可能被证实,那三皇子为什么会和游意在一个屋子,就立刻可以想通了。
只是……这个原因实在是不好说出口……
额角的冷汗又冒出来了,祁子昂只能又用衣袖擦去。
“游小姐,按照你所说的,那黑衣人曾与三皇子殿下有交谈?”心中有了猜测,祁子昂便忍不住想去确认。
游意脑袋抬不起来,只能在顾郁延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好在祁子昂还年轻,即便灯火微弱,也能看清楚她的动作。
“可若是三皇子殿下与那黑衣人有交谈,之后那黑衣人又为何要杀害三皇子殿下呢?”
不愧是能做到刑部侍郎的,思维果然缜密非常人能比。
游意眯了眯眼睛,心中忍不住犹豫了片刻。就在这时,后脑上那一直压着的手,却是安抚的拍了两下……
只这两下安慰,却好似当头棒喝一般,游意心中瞬间有了主意。
她道:“小女子也不知,那药效十分猛烈,我也只听了个大概,之后便又昏迷过去了。再醒来便看见那黑衣人杀死了三皇子殿下的场面。”
祁子昂沉默。
谢飞宇也不敢随便插嘴。
屋内的气氛有些凝滞,在漆黑的夜中,显得有些沉闷。
就在这时,顾郁延却开口了。
“若是祁大人不相信游姑娘的话,便去请个大夫来看看游姑娘体内是否有**残留。不瞒祁大人……”说到这里顾郁延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这样话说到一半,显然是极吊胃口的,祁子昂情不自禁的催问道:“顾世子有话不妨直说。”
顾郁延看了他一眼,须臾后才继续说道:“本世子之所以这般一直抱着游姑娘,一是因她心中忧惧,二便是因为她体内余毒未清,手软体弱,站立不住。”
在顾郁延说“余毒未清”的时候,游意身子僵硬了一下。其实她体内早就没有余毒了,若是寻常女子,那麻药的药量足够坚持明日,但她体内有蛊虫,这会儿已经尽数消了。游意心中有些担忧,若是被查出来会怎么样。但很快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突然放松了下来。
顾郁延只感觉怀中的人身子僵硬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放松下来,便也没有在意。
祁子昂却是听的一愣,没想到竟然是有这样的原因。他一直以为顾郁延将这位游姑娘抱在怀中,是因为太过怜惜的关系,却没想到是这样。
现在去请大夫也已经晚了。
“其实在下也略通医术,若是顾世子……咳游姑娘不介意的话……”祁子昂试探的提议。
身为刑部侍郎,一些简单的医术也是必须要会的。毕竟一些命案现场,可能会需要这些来进行查验。若是不会医术,有一些比如死者的死亡时间便不是很好确定。
虽然祁子昂只会把把脉,并不会开药方。但用在这个时候,却是足够了。
顾郁延抬眸看了祁子昂一眼,那眸中的冷意让祁子昂额角又冒出些许冷汗。这种在战场上磨练出来的杀意,不是常人能够抵抗的住的。
好在祁子昂这么多年刑部也不是白呆的,最后总算是熬下来了。
且很快,他听到了肯定的答复。
“劳烦祁大人了。”游意如是说。
“那……恕在下僭越。”祁子昂擦了擦额角冷汗,他自然是不敢在顾郁延的眼皮子底下直接触摸游意的手腕,便想要用一块手帕先覆盖在游意腕上。
然而……
“用这条。”
祁子昂看了眼自己手中灰扑扑的帕子,明智的将它塞了回去,又接过顾郁延手中那条看起来就十分名贵以银线蚕丝刺绣的手帕。
他也不敢妄动,将帕子盖在游意皓白的手腕上,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直接闭眼开始诊脉。
片刻后……
“游姑娘所说果然不错,你体内确实有麻药残留的痕迹,此时必定手脚酸软无力。”祁子昂微微抬起头,状似不经意的以眼神扫过1此时裸露在外的后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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