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婢女端着瓷碗站在门外,轻轻唤了声。
她红肿着眼睛,想到平日待她甚好的夫人将要离去,就忍不住掉眼泪,她单手用袖子混乱的擦着眼睛,不像让夫人看见。
呼
一阵寒风突然迎面呼来,眼前朦胧一片,她手心不稳,瓷碗差点摔落下去,幸好她眼尖手快,将它稳住。
“老天爷,你是不是也不想夫人离去,所以想把她手中的瓷碗打碎啊。”婢女抬眼望了一眼漫天星空的天际。
“进来吧。”此刻,云舒的声音缓缓透出来。
“是。”婢女收回目光,推着房门,而入。
暗角处。
意千寻单手捧着与方才那婢女手中端着的一模一样瓷碗,目光落入瓷碗中的药汁上,她嘴角勾起,往后一丢,靠在墙上闭目养神起来。
而她身后的花草染上瓷碗上的药汁后,嫩黄的芽叶便立即变成黑青色。
“冬晴,退下吧。”云舒一直坐在菱花铜镜前,当婢女将瓷碗放在眼前时,她方才有了反应,无神空洞吓人的眼眸泛起了神采。
“是。”冬晴恋恋不舍的望了好几眼大夫人。
可她深知夫人的性格,主子的决定,作为奴才能干涉什么呢。她往地上一跪,朝云舒三叩首后,便含泪小跑了出去。
“傲天,是不是舒儿…死了,你就不会赶舒儿走了。”云舒眼底滑过一丝落寞和悲凉,喃喃的念着,泪水无意识的沿着脸庞滑落而下,心口间痛的几乎麻木,连呼吸都不敢多用一丝丝的力气。
或许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她与傲天同为夫妻五载,经历的点点滴滴,产生的感情不是假的,是她真心为傲天付出。可傲天却再也容不下她。
而她深知君清夜一直对她痴心一片,如今五年前救她之人,变成了他,连君家小少爷也是她与君清夜的孩子,可她还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与他在一起。
接到休书的那一刻,她想,是不是只要她死了,便能得到君家祖宗的原谅,在这君家守着她挂念的人,她的夫君傲天也不会生活在她与君清夜的阴影中,君清夜也能重新去寻找爱他的女子。
这样的结局,似乎好完美,只是可怜了她的孩子。从出生到如今便一次都未见到娘亲的孩子。
云舒没有血色的唇泛起了笑意,带着自嘲的凄凉,她手指哆嗦的将眼前的瓷碗端到嘴边,她这可笑的一生,这样结束了也好。
“傲天!”云舒满含痛楚的轻唤了声。缓缓闭上了眼眸,心一横,一口将它仰尽。
砰!一声手中的瓷碗摔落在地上。
“哈哈哈哈…”云舒泪痕交错,对着镜中狼狈的人儿撕心裂肺的狂笑着,最后变成了哽咽,以及几许无奈与心酸,绞痛得她连灵魂都窒息。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云舒眼睛血红,脸色扭曲,只觉得一股猩甜之味,在喉咙间凝聚,发散,嘴角缓缓流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一身绝望倒在冰凉的地上。
“哎!”朦朦胧胧间,远处传来一声叹息。
寒风拂来,一抹妖娆身影闪过,水榭阁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清净,只不过那房角处却冒起了星星火花,在幽凉的夜里,像是一抹燃起的希望。是重生的希望。
“驾…”
一辆黑色缎子面马车缓缓在夜里行驶着,君清夜一身白衣坐立在马车内,脸上挂着温润如水一般温柔,他大手小心翼翼将来之不易的幸福,紧紧的搂在怀中。
“云舒…”他低低的唤着近在咫尺的人儿,一袭白色纱裙衬托着她的美好,那如扇的睫毛安详的搭在雪白细致的眼皮上,吐气如兰,睡得好安详。
“嘤咛……”人儿似乎是听见了她的呼唤,嘤咛了一声,缓缓睁开一双雪亮晶莹的眸子,。
“你是…”她直直望着眼前的男人,及腰的墨色长发。光洁白皙的脸庞,五官莹玉,乌黑晶亮的眼眸。一张美的很透彻干净脸。看着是如此的熟悉,她却怎也记不起来。
为何?为何她会如此亲密的躺在他怀中。
“我是你的夫啊。”君清夜脑海中闪过意千寻将云舒送到他面前时说的话,她已经服下失忆的药物,醒来后将会忘记一切,而他会重新给她一个身份,带着她游遍天涯海角,让她好好幸福的活下去。
只不过唯一遗憾的是她们的孩子,终究是要留在君家,或许这就是他欠大哥的。凡事不能两全,云舒能回到他身边,他已足矣。
“夫君。”云舒眼眸透着无邪的天真,素手扯了扯沉思中的君清夜,虽脑海一片空白,不过她却不由自主的莫名信任眼前这位男子,称作是她夫君的人。
可能是他是她第一眼所见的人,或许是他给她的安全感。让她知道,这个男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娘子。”轻盈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君清夜清亮眸子闪着笑意,低头在她额头印下浅浅一吻。
从此,她的人生,便由他君清夜接手。
马车,缓缓消失在黑夜中。
意千寻站立在高处,目光穿过了漆黑的夜迎送着前方的马车,直到再也没了车影,她视线一转,望向那青烟冒起,火光闪闪的方向。
那方,有着不断焦急灭火的人声,似乎还会有痛失人儿的嘶吼声呢?
云舒做不出选择,最终亲手了结此生,觉得她的死,才是最好的结局,可她并不怎么认为。在君傲天心中家业才是第一。君清夜从头到尾,只希望云舒过的幸福,或许,这才是最完美的结局。
君傲天会因将这偌大家业看得太重,导致云舒甘愿为他受尽苦难,最后二人不得相守一生而感到后悔吗。
或许,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心,会清楚的告诉他答案吧。
意千寻垂下眼睑,望着手腕处的玉镯与铃铛,久良…她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沉重的神情换成了灿烂的笑意,轻足一点,朝七王府飞去。
夜色颇为迷醉,夜光粼粼的碧水中流淌着月儿弯弯,微风轻轻的吹着,带来阵阵的寒爽。
当今七王爷的寝宫。却格外的宁静,
平日一排排在殿外巡逻的护卫今夜却不见踪影。意千寻堂而皇之的走过宫殿中蜿蜒的走廊,停在了寝殿的灯笼下。
哗啦几声细微的水声响着,窗口冒着水雾,她细听着寝殿里的动静稍许,迈开脚步,推门而入。
里头,水声哗啦,轻轻流淌声越响。
意千寻一眼扫过那透出热气腾腾雾气的屏风。死男人,明知她要来,竟然在洗澡,有病是不是?她不爽的在心损了句。
不过…她这次可是来寻仇的,脱光了也好。
她绝媚的小脸旋出讥笑,朝前方走去。穿过垂绕的轻纱,映入眼前的是那姹紫嫣红一片的花瓣,全都朦胧在浴池中。
某个正在泡澡的男人,阴狠的眸子正闭着。薄唇微微勾勒着蔑视一切的邪魅笑意,水中的墨发,妖娆的贴于坚蜜色的胸膛之上,样子慵懒的靠在白玉的水池之内!
“王爷…”意千寻娇媚的呼唤了一声。
“过来……帮本王锤锤肩。”秦牧羽声音慢条斯理,慵懒中却掩阴虐。
让她给他锤肩?挨千刀的男人,真是会享受。意千寻忍不住送出一记白眼。不过现在不是炸毛的时候,她莲步走近,娇柔的身子缓缓在池沿蹲坐下。小手轻轻的锤着他硬实的肩头。
“王爷,笑儿想到一个好注意寻得剩下的赤玉。”她小脸上漾着灿烂的笑颜,就连那灵透的水眸也闪闪发亮。
“哦?说说。”秦牧羽邪挑眼稍,细听她下文。
“王爷想啊,之前笑儿身上的玉块是我爹爹留下的,如今爹爹不在了,冉府也人走茶凉,也不知从何寻去。而单凭用铃铛寻赤玉,简直是大海捞针。何不开一间聚缘阁,只要有人愿意将出自己最珍贵之物作为交换,我们便助她达成所愿。这样说不定赤玉就这般送上门了。”意千寻真心仰头大笑。
如果不是云舒为了感谢她三番四次帮她便将玉镯赠给她,与她手腕上的铃铛碰撞在一起,她也不会想到如此机智的妙计。
这样把聚缘阁开起,一举两得,她再也不愁没钱过活,寻找赤玉时随便赚赚跑路费,等日后她寻齐赤玉,把身上的顽毒解了,便立马远离这男人,把这盛莲皇朝玩遍,带着云珠逍遥快活去。
“小东西需要本王如何配合?”秦牧羽是默认了她的对策。
或许可以一试。
“王爷千金之躯,不需要干劳力的,出点银两就…好咯。”她主要还是来要钱来了啊。
从古到今,人离开了钱财,就是作死。
哪怕心中有再多的抱负,也是被扼杀在摇篮中。所以她缺钱啊!!!
“要银两啊!”一说到要银两,秦牧羽便睁开了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的望着池水中倒影的人儿。
“是啊,王爷可否出点力呢。笑儿可是在帮王爷做事啊。”死抠男,铁公鸡。说到银两就有了反应。意千寻谩骂着,白眼朝他翻去翻去,但是说出口的声音却异常的温柔。
殊不知,此刻的神情,池水中的倒影早已出卖了她,让秦牧羽尽收眼底。“小东西,钱财来之不易,本王尚未娶妃,还得留着娶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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