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上死了人,他们撤资倒是撇得一干二净了,但慕氏的损失可不只是一个小小的楼盘而已,平白摊上这么个污点,换谁谁会甘心?况且,那企划案里的开发都还没真正开始,慕氏怎么可能半途就言弃,这在他慕斯寒二十多年的生涯里,还从未有过!
停了会儿,他重又回到会议桌前,目光冷冷地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
“说完了?谁能告诉我最终结果是什么?”
众人一番犹豫,带头人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慕少,我们认真讨论过了,这事错方并不在我慕氏,而在陈氏,那些工作人员就是陈氏负责招的,之前我们已经说好,我们只负责后期的规划和建设,他们现在将责任全推到我们身上就想跑路很明显就是故意对我们慕氏使绊子。这事不能就这么过了。”
慕斯寒嘴角个冷淡的弧度,“倒是不算蠢,还是能反应得过来,也算对得起那份我开给你的工资,继续说!”
那人暗自捏了一把汗,“我们觉得,现在应该就放出话去,将事情的原委澄清,那盆脏水泼也应该泼到陈氏身上去,陈氏目前的根基未稳,正是个下手的好机会,况且,就算此次项目谈崩了,我们也能趁机在中间狠狠敲陈氏一竹杠!”
“哦,”慕斯寒倒是没有立即答应,他示意那人坐下,又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各位都同意,没有任何异议?”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并没有表示出什么别的看法。
慕斯寒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色淡淡的,也不急着表态,“你们话倒是说得理直气壮,还知道身后有个慕氏撑腰,但陈氏的背后到底是谁?谁在朝我们发出的挑战,你们当真就没想过么?你以为,他陈氏既然敢来,就只会这么一招?”
此话一出,顿时全场寂静。
慕少什么意思?难道陈氏那边该死的还有后招不成?
“陈助理,调查有结果了吗?”慕斯寒并不直言,只是意在提醒自己这群糊涂手下别小看对手,任何时候,哪怕是敌我悬殊很大的情况下也不能。
因为,暗算,总是送给那些没有准备的倒霉蛋。
“慕少,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了,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可取的资料。”陈助理皱了眉头,将一沓资料递到慕斯寒的面前。
慕斯寒接过飞快地翻阅了一番,发现陈氏的确一如之前所说的那样,只是一个在海外创建的金融公司,这家公司创建于二十年前,起初发展十分缓慢,只是在最近的五年中,他就像一个山顶滚落的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呈疯狂递增的态势,现在竟然还将手伸到了B市的慕氏这里,不可谓胆大包天。
而站在陈氏金字塔尖的那个掌权人,陈百洵,慕斯寒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享有着绝对的控股权,可想而知,这人有着怎样一番高度控制的心,接着看向陈百洵的资料,发现竟然是一片空白。
他目光不善地看向陈助理,“怎么回事,陈百洵此人的资料为什么是一片空白?”
“是的,我也觉得很奇怪,”陈助理忙忙解释道:“之前我们也有调查过陈百洵此人,我还记得当初递上来的资料显示,此人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背景,只是一个普通的金融专业毕业的大学生后来自主创业成立的陈氏企业,看起来那份履历并没有什么疑点,但不知为什么今天去查,竟然一丝信息也查不到了,似乎是一夜间就被人从资料库里盗去走了一样,连痕迹也查找不到。”
这本身就已经是最大的疑点了,他不相信陈百洵此人会主动将之前就大大方方摊开来的资料又掩耳盗铃似的藏起来,一家金融公司的绝对控股人,蠢到这程度谁会信?答案只有一个,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有了第三者的介入,况且那人还嚣张得很,连复制粘贴都懒得去做,直接就将所有相关信息盗取个干干净净,还一点蛛丝马迹也没给你留下。
慕斯寒嘴角逸出一丝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战意。
有趣,看来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丝毫也不介意这浑水越来越浑。
想要浑水摸鱼的人多了,反而更有利于他这个最善于在后的黄雀,不是吗?
“准备一下,迎接和陈氏的谈判,”慕斯寒站起身,说着,不禁露出个残忍的微笑,“记住,务必让他有去无回。”
“是”
而B市某家高档会所里,一个身穿麻衣麻布的中年人正盘腿坐在矮榻上品茶,竹帘的另一头,传来曲调悠扬的古琴声,庭院悄悄,微风轻柔,男人端一杯清茶在放在鼻间轻嗅,而同样盘腿坐在他对面的宁州则神情有些犹豫。
“Boss,我觉得这个慕斯寒很是不好对付,这次我们说不定是踢到铁板了。”
中年人神情依旧淡淡,他姿态优雅地用茶杯拂去少许茶叶,然后将茶杯凑在嘴边,轻轻啜了一口,“不急,再硬的铁板也有被踢坏的时候,况且那么一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年轻人,怎么可能就任由我们在背后捅他一刀呢?待会儿你去和他谈判的时候,不让你签一堆协议是不会让你走出慕氏大楼的。”
宁州原本有些着急的脸,听了此话,不禁微微放松了下来,他好奇问道:“Boss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中年人放下茶杯,转而又拿起一卷经书,“我不过是个幕后的富贵闲人,我能在这其中起什么作用?这件事原本就全权交给了你。”
“那,要是慕斯寒那小子漫天要价怎么办?”宁州还有些疑惑。
“他当然会漫天要价,”中年人微微笑起,“像他那样的人,哪里有吃亏的道理。”
“这岂不是与我们原本的计划相悖?”
“谁说的呢?”中年人耐心解释着,嘴中年了一句佛号,接着耐心道:“宁州,你且记得,有时候示弱并不是认输,输赢不到最后,谁也没法下那个结论,记得吗,就像我们在M国对待迪金森家族那样,我们化作了乔装打扮成了一条无毒的小蛇,缠绕他们身上,然后露出獠牙,狠狠咬住了他们的脖颈,一步一步的将他们所有的财富据为己有。”
闻言,宁州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来,“我知道了,Boss,您的意思我懂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中年人一脸欣慰,“宁州你是个可造之才,总是能一点就透,此事不管成功与否,我都会实现当初对你的诺言,你,只要对得起对你对手就行了。”
“谢谢你,Boss,我会将这件事情办好的,务必让您满意!”宁州信心满满道,目光中,青年人独有的豪情壮志奔喷薄而出。
中年人直视那样一双野心满满的眼睛,笑意加深了几许,“去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是”
宁州起身,朝中年人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才快步走出室内。
而榻上的中年人眼神未动,视线始终钉在那卷泛黄了的经书上。
琴声飘渺,夕阳脉脉,中年人神情沉静,虔诚念经,真个似不问世事,潜心向佛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刺啦一声木门被推开,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父亲”
中年人手中经书未释,只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来了。”
年轻人走了几步,跪坐在中年人面前,“我来看一看您,您身体好些了吗?”
“我很好,你不需要担心。”
年轻人闻言并不反驳,伸手替自己斟了一杯茶,“父亲,你这次未经医生同意就私自出院了,况且还从M国跑来了B市,您可真是让我们吓了一大跳。”
中年人轻笑,他听出了儿子嘴中的抱怨,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经书,正视年轻人,“煜奇,你似乎也是私自从是师傅那儿跑来的,你那个脾气急躁,嘴里能射出钢刀来的师傅能轻易放过你?”
轻易被揭穿的年轻人有些许的不自在,强自辩解道:“父亲,师傅那儿我自然会去告罪的,请不要转移话题,我们一码事归一码事,您应该给我解释一下,您私自跑到B市来是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中年人笑,“这个好问题,煜奇,我在完成我多年的心愿,你呢?什么时候来助父亲一臂之力呢?”
年轻人当即变了脸色,“父亲,您是说真的?还是说您已经开始了?”他握着茶杯的手暗自用力,显示出他此刻内心极大的波动。
中年人面无表情,伸手握住了儿子的那微微颤抖的手,身子凑了过去,目光紧紧锁住他的,不容许他有丝毫的逃避,“煜奇,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你父亲我这些年来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别忘了,你是我陈百洵的儿子,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脉!”
年轻人有些难堪地移开眼,“我知道的父亲,我不会忘记。”
“好,父亲懂你,你尽快处理好那边的事来帮我,你身为我陈家唯一的血脉,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亲自参与。”
“是,父亲。”
中年人欣慰地拍拍年轻人的手,父子间一时温情脉脉,丝毫不见那暗藏着的血雨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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