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仿佛看到了曾经的时谏,立即转头看向瑟寒,动作似有意,又似无意。瑟寒见君琰都不反对,他也点头同意了。
辛久夜选了一家比较高档的客栈,订了三间天号上房,由于一天的驾马劳顿,辛久夜很快进入梦乡,一觉醒来,什么梦都没有印象痕迹。
吃完早饭,辛久夜就向客栈伙计打听这里有哪些出名的桂花景点,然后带着君琰与瑟寒去赏花。在城西一片桂花林中,树姿飘逸,碧枝绿叶,飘香怡人,男女三五成群,花下漫步。辛久夜发现这里有不少文人墨客吟诗作词,还有人坐在石头上写生作画。
辛久夜避开君琰与瑟寒,稍稍拿出手机拍了几张风景照,当欣赏自己的照片时发现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怎么来了这儿?辛久夜收敛气息,悄声走近一名粉衣女子的背后,她正百无聊奈地掰着桂花花瓣。粉衣女子似乎突然察觉到后背有人,立即转身,辛久夜勾起嘴角,笑若春风。
“是你?”轻衣跳过辛久夜,向她身后瞟了几眼。
“就我一个人。”辛久夜明白轻衣在找谁,但不说破。
“你为何在这儿?”轻衣随手扔掉手中的花枝,斜眸打量了辛久夜一眼。
“我有腿,能到这儿有什么可奇怪的?倒是你,你的海棠树呢?”辛久夜印象中对方一直对自己的真身海棠树寸步不离,她人形在此,难道海棠树也挪根了?
“搬家了。”轻衣敷衍道。
“可以啊!怎么办到的?”辛久夜记得这儿离丹彤县可隔着三个州,这家搬得不容易啊。
轻衣眯眼微笑,转而面无表情道:“无可奉告。”
正当辛久夜多聊几句时,看到君琰向她这儿走来,轻衣顺着辛久夜的目光,转身望去,顿时目瞪口呆,随即一脸欣喜,小跑到君琰身前。
“你……你没有死!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轻衣比较激动,差点就要拽上了君琰的衣袖。
“你是……轻衣?”君琰面露迟疑,倏尔面色一展,记忆复苏。
“是我,是我……”轻衣一把抱住君琰,头靠在他的胸口,已全然忘记这里随处可见的人群。
君琰面露尴尬之色,注意到周围人群投射过来的目光,双手推开了轻衣,提醒道:“男女有别,请自重。”
“是我……太高兴了……”轻衣一手掩唇,遮掩喜极而泣的神情。
辛久夜悄然走了过来,八卦道:“你们认识?”
“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轻衣语气虽冲,但难掩她此时的欣喜若狂。
“看出来了。”辛久夜意味深长道。
君琰看着辛久夜的反应,上前一步,解释道:“我们是朋友。”
“不仅是朋友,你庇护了我大半辈子,你还是我的……恩人。”轻衣面露羞涩,猛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们认识?”
“就认识个把月,没你们认识的时间长。”辛久夜听出轻衣语气的攻击性,下意识地想与君琰划清界限。
君琰听着刺耳的话,眸光幽深,冷淡道:“该启程了。”
“你们在一起……你们去哪里?”轻衣一把拽住君琰的衣袖,试图阻止他离去的脚步。
“我们去宸山逛逛,要不要一起啊?”辛久夜微笑着邀约。
“宸山?那儿危险。”轻衣抓住君琰衣袖的力度不由地加重几分。
“谢谢关心。”君琰反手一转,衣袖脱离的轻衣的手掌。
轻衣察觉到君琰表面虽然客气,实为态度冷漠,内心有点受伤,脸上依旧微笑满面,低声细语道:“我想送你一程。”
“不必。”君琰果断拒绝,径直离去。
轻衣黯然神伤,静静地望着君琰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他消失于重重树影之中。微风拂过轻衣的裙摆衣袂,金光花瓣仿佛感知了某人的心绪,夹风点缀于她的发髻之中,似安抚,似慰藉。辛久夜递给轻衣一个同情的眼神后,转身去找到正与几位老人谈经论闻的瑟寒,提醒他该走了。
辛久夜等人驾马离开襄阳郡,到达南潭县时,阴雨连绵。辛久夜赶紧找到客栈,不问君琰与瑟寒的意见,也不管价位如何,拍板定下三间天号上房,然后泡了个热水澡,好好地放松一番,换上一身青衣后,站在窗边欣赏暮色雨景。
突然想起敲门声,辛久夜开门一看,是瑟寒,手里还端着托盘,托盘上呈放着饭菜。
“一起吃晚饭。”瑟寒不等辛久夜回应就走近房间,将饭菜放到桌子上。
“你有事?”辛久夜见瑟寒此举反常,料定他有情况。
瑟寒坐到桌边,神秘兮兮道:“我本来准备在楼下吃饭,时谏突然下楼,点了两人的饭菜,然后一妙龄女子下楼,坐在时谏身侧,与他共进晚餐。”
“妙龄女子?”不会是轻衣吧!辛久夜想不出第二个敢主动接近冷冽气场的君琰。
“整个楼下就我们三个人,我不好意思打扰他们,于是跑到你这儿吃饭。”瑟寒对自己刚刚识大体的举动感到非常满意。
“你可以回自己的房间吃啊?”辛久夜坐到桌边,开始端碗夹菜。
“你不也没吃嘛,顺便找你聊聊天。”瑟寒说完就开始扒饭。
辛久夜吃了五成饱后,就走出房间,在二楼的楼梯口处,背靠墙壁,扭着脑袋,探查楼下吃饭的两人,一个是君琰,另一个还正是轻衣。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辛久夜默默祝轻衣好运。
“你在干嘛……呜呜……”
辛久夜被耳边突然的问声惊得小心脏差点超负荷做功,扭头后立马一手捂住瑟寒的嘴,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唇边,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瑟寒貌似意会,点了点头。
“你们在做什么?”
辛久夜又一惊,收起手掌,转身看向君琰与轻衣,淡定道:“我们刚刚在比划,咦,轻衣你也住这家客栈啊,好巧。”
“不是巧合,我特意来这儿的。”轻衣怡然自得,眼神中透着倔强。
“呵呵,原来轻衣还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在下佩服。”辛久夜对于轻衣的直白有点意外,不过这样的她更无害。
“你们是……”瑟寒的目光在君琰与轻衣间扫来扫去。
“故人。”轻衣睨了瑟寒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嫌弃。
瑟寒貌似对于轻衣的蔑视毫无感觉,语气平和地自我介绍道:“贫僧法号瑟寒。”
“哪家的和尚,不修边幅。”轻衣嗤笑道。
“莲华山。”瑟寒面不改色。
轻衣目光骤冷,如利箭般射向瑟寒,一旁的辛久夜明显感觉到一股杀气自轻衣身上迸出,他们有仇?不对,轻衣与莲华山有仇!
“瑟寒,盯着美女看也是种冒犯。”辛久夜意外出声,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瑟寒一听,觉得有点道理,于是退到一边,给轻衣与君琰让路。轻衣杀气霎时收敛,横了一眼瑟寒后就回到自己的客房。而君琰望着辛久夜,貌似有话说。
辛久夜巧言支走瑟寒,跟着君琰来到屋檐下,等着他开口说话。但是过了一刻钟,君琰一言未发,目光飘向远方,一动不动。在这一刻钟内,辛久夜除了看雨,就是听雨。突然一阵凉风袭来,辛久夜不禁全身战栗,随即取出一件黑大衣穿上。
君琰侧目,看着眼熟的黑大衣,目光瞬间柔和,开口说道:“轻衣曾经受到修行者的迫害,虽有五百多年修为,但真身无法变化成人形,而我们看到的人类模样的她其实都是执念幻化而成,故人形的轻衣不能离开真身太远,否则人形破灭。”
“她有什么执念?”辛久夜纯属好奇。
君琰沉默不语,就当辛久夜以为他持续沉默下去时,他又忽然开口了:“为了见我。”
“哦。”辛久夜内心有所触动。
“她当年被迫害,起因是我。”君琰目光倏地幽深,陷入了某段回忆之中。
辛久夜不是很想知道其中具体情节,因为直觉那是个悲情故事,君琰的过往一定比她想象得还要坎坷艰辛,她担心自己得知详情之后,对君琰有了怜悯之心,这会动摇自己的信念与立场。
“可有补救之法?”辛久夜跳出君琰制造的压抑氛围,问道。
君琰目色转瞬恢复如常,深深看了辛久夜一眼,回道:“你想帮她?”
“她不是你朋友吗?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辛久夜一句话让三者间的界线清晰明确。
君琰抿嘴浅笑,笑意中透着一丝无奈与怅然。
“在北国春城有一棵名白莹的圣树,所结的白莹果可以解决轻衣现在的窘境。”
“既然都被称为‘圣树’,那白莹果应该不可能随手就能摘到的吧。”辛久夜直觉能取到白莹果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白莹树一般不会开花结果,除非……用九尾狐与修行者的血共同滋润树根,白莹树就会苏醒,才能开花结果。”
“又是血?是不是北国贵族之所以成为贵族,就是因为他们的血有奇异的效能?”至于修行者的血,辛久夜不用想都知道,君琰所说的修行者指的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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