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斜眸一横,皮笑肉不笑道:“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必须得多啊!”瑟寒放下碗筷,继续道:“昨天晚上我就打听了,后天是宸山的的慕枫日,来自全国各地的修行者都有机会获得一片宸山红叶。”
“宸山红叶有什么特别的吗?”辛久夜搜刮了一番记忆,对宸山红叶毫无印象。
“宸山红叶因宸山特有的灵气而与众不同,它可以有助修行者延年益寿,去病强体。”瑟寒语气平淡,貌似对宸山红叶不是很热衷。
辛久夜见君琰如她一样,听得认真,暗语问道:“你没听说过宸山的慕枫日?”
“闻所未闻。”君琰暗语回道,转而问向瑟寒:“慕枫日是何年才开始有的?”
“二十多年前吧,反正我出生时就已经有了……”瑟寒语顿,眸光一闪,突然想起什么,神秘道:“据江湖传言,宸山的枫林是宸山前任掌门祁华所种植,是为了博得曾经爱人的欢心,结果自那女子死后,祁华伤心欲绝,而枫林却四季叶红如火。”
“原来还有个爱情典故。”原来是君琰落入忘川后才有的慕枫日,辛久夜对什么江湖传闻半信半疑。
君琰听到“祁华”时,眼底闪过异色,故作对红叶很感兴趣,问道:“每个赶来的修行者如何进入宸山获得红叶。”
“首先得有名帖,其次得被凌泽泉验明正身。”
辛久夜一听,明白了他们想跟着一群修行者混进宸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你们来宸山无论有什么目的,首先在跨入这宸山的大门时,没有名帖,全都枉然。”瑟寒瞧见辛久夜与君琰眼底统一的沉色,好心提示道。
“如何获得名帖?”辛久夜第六感告诉自己,瑟寒有办法。
“你们无门无派,在修行界又没有名声地位,怎么可能会发名帖给你们!”瑟寒貌似被辛久夜问题难倒了,神色郁郁。
“那你出个主意呗。”辛久夜依然相信瑟寒有点子。
瑟寒双眉一挑,突然对辛久夜笑得意味不明,缓声和气道:“有个人会帮你弄到名帖。”
“谁?”辛久夜以为瑟寒认识某个何方高人,能造高仿名帖。
“杨延明。”瑟寒一字一顿,吐字非常清晰。
“不行。”辛久夜想都没想,立即开口否定。
君琰侧目,见辛久夜的神情反应,猜测出她的顾虑,虽然他也不想见到杨延明,但是他的原因与辛久夜的不尽相同。
辛久夜忽然起身,提醒大家该启程了,然后去柜台结账,瑟寒看得出辛久夜这是刻意回避自己接下来的追问,于是识相地闭了嘴。
约一刻钟后,辛久夜等人离开城门时,遇到了昨日在客栈抢了客房的三名面纱女子,她们坐入一辆白色幔帐的马车,驾车的是个白衣少年,马车旁同行的还有一名骑马的男子,五官端正,身着白袍,头戴白色逍遥巾,英俊潇洒。
一路上,辛久夜等人走在马车后面,保持一定的距离,辛久夜发现前方马车的前进速度与他们的驾马速度居然出奇地一致,这真是不约而同的默契啊。
路经一处凉亭,辛久夜提议停下休息片刻,话刚说出口,前方的马车已经停下,马车内的三名女子下了马车,与下马后的白衣男子一同走进凉亭,白衣少年紧跟其后。
“我们还去那里休息吗?”瑟寒凑近辛久夜,一脸呆萌地问着。
“为什么不去?”辛久夜瞥了瑟寒一眼,下了马,向凉亭走去。
瑟寒转头看向君琰,而君琰瞟都没瞟他一眼,下马后,提着羊皮水袋走到辛久夜的身侧。瑟寒瞄了眼凉亭里的几人,有种预感,待会儿可能有好戏可看。
凉亭比较简陋,但是比较宽敞,辛久夜等人坐于西边一角的座凳楣子上,而那两男三女位于东面。辛久夜从乾坤袋取出干粮及零食分给君琰与瑟寒,瑟寒一看到食物,就来了精神头,吃得投入。
吃了八成饱的瑟寒,开始真正地休息,看向辛久夜,问道:“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很想问你。”
“只要不涉及个人隐私,随便问吧。”辛久夜停止啃大饼的动作,等着瑟寒的提问。
“据我所知,你曾在天启院所任官职的俸禄并不高,而且就任职几个月,你哪来的金银够你大手大脚地花费。”瑟寒盯着辛久夜,目光犀利。
“因为我有外快啊。”辛久夜还以对方会问多么高深的问题,垂眸继续吃着大饼。
“你……”瑟寒一手挡在嘴边,惊愕道:“你收贿了?”
“呵,可能吗?我没有实权,又没有背景,谁钱多了烧兜啊,贿赂我?”辛久夜真不知道平时挺机灵的瑟寒,这时候居然脑洞大开。
“言之有理……那你说的外快是……”瑟寒疑惑更甚。
“我唤醒了知息草所挣得的分成。”
“知息草!你是说那个翠微斋里的知息草?”瑟寒一脸难以置信。
“嗯。”辛久夜继续淡定地啃着大饼。
“原来班若就是你啊!害我找了许久!”瑟寒瞪了辛久夜一眼,埋怨道。
“你想干嘛?”辛久夜回瞪一眼。
“我师父说,能唤醒知息草的人必有慧根,搞不好就是下一个虚云!”瑟寒眼露晶光,激动道。
“呵呵。”辛久夜干笑几声,继续吃大饼。
对于辛久夜的冷淡反应,瑟寒顿生无力之感,一侧头,对上君琰如雷如电般的眼神,立即转回脑袋,洋装看凉亭外的山坡风景。
辛久夜吃下最后一口大饼,取出一瓶矿泉水,正准备开瓶时,君琰突然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
“你不能喝凉水。”君琰说完就取走辛久夜手中的矿泉水,双手捂住,片刻后递还给辛久夜。
辛久夜估计上次晕倒后,诊脉的大夫告诉了君琰有关她身体的毛病,既然大家都闭口不提她的病情,她也正好不用做什么解释。辛久夜一接过,就感受到水的温度,是温温的,刹那间脑海中浮现某个白色身影帮她捂热矿泉水的场景,那瓶水她能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捂水的那个人她已看不清了,明明是几个月前的事,却感觉是发生在上辈子的往事。
“怎么了?”君琰察觉到辛久夜落寂的神色,不明所以。
“没什么,谢谢。”辛久夜开了水瓶,喝了几口。
君琰见辛久夜心不在焉,以为自己的这番举动无意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病情,所以情绪低落。
“第一见到夫妻出门在外在还带个和尚。”名为佳璇的少女轻声细语道。
“女子皇而堂之地抛头露面,她丈夫也不管管?”名为批判道。
“他们可能是混迹江湖之人,不拘小节。”一低音男声语气温和道。
“他们一路上跟着我们后面,不会图谋不轨吧!”丹媛少女一惊一乍。
“你多虑了,我看他们道行一般,有师哥在,我们还怕什么?”佳璇的少女柔声安抚道。
“我就是来护你们周全的。”男子笑说道。
“我也可以保护大家啊!”一略带稚气的男声突地扬声道。
……
辛久夜与君琰对望一眼,再转眼看向瑟寒,问道:“我们像夫妻?”
“不像,是他们眼拙,你们……”瑟寒立即回应,可无意对上君琰凛冽的眼神,接下来的话又咽了回去。
正当辛久夜提出离开凉亭,上马启程时,一个不到一米高,衣衫褴褛的孩童缓步走入凉亭,怀里还抱着一个破碗,典型的乞讨者形象。
“各位行行好,给我点吃的吧……”孩童怯懦地看了眼前方两波人,犹豫再三,向辛久夜这边走去。
瑟寒立即站起,将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就摸出一串铜板,立马放到孩童的破碗里,然后还双手合十,默念几句。
“辛姑娘,你可还有吃食?”瑟寒转头看向辛久夜,双眼瞄向辛久夜的腰间。
辛久夜秒懂瑟寒的目光,他这是在摸索她的乾坤袋,而君琰俊脸一黑,侧过身体,挡住了瑟寒的视线。
“这里没有吃的,你走吧。”君琰冷眼俯视孩童,尽显冷漠无情。
“时施主,这只是个孩子,又饥寒交迫,你就算没有怜悯之心,也不该冷言相向吧!”瑟寒一板脸色,微蹙眉头。
君琰置若罔闻,起身后看向辛久夜:“我们该出发了。”
“时施主……辛姑娘你可不能被他带坏了!”瑟寒瞪了眼君琰高大的后背,有怒不敢发。
辛久夜感觉君琰此举比较反常,他再不近人情也不会对陌生人冷言相向,难道这孩童有问题?
“瑟寒,我们走吧。”辛久夜决定相信君琰,起身跟着君琰走出凉亭。
君琰回首看到身后的辛久夜,目光瞬间如寒冬腊月里乍现的暖阳,璀璨而温馨。辛久夜刹那间被这眼神迷乱了心神,仿佛这双眼眸似曾相识,既然令她产生瞬间的依赖感。
瑟寒神情低落地走出凉亭,疾步经过辛久夜与君琰时,硬声硬气道:“我看错你们了!特别是你,辛久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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