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人坏老子的好事?”邵展风转过身,对来人怒目而视。
辛久夜望着君琰的背影,胸口的千金锤顿时没了踪影,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填充整个身心,下意识抱住君琰的胳臂,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呀,我还以为你没感应到!差点我就……”
君琰鄂然一怔,第一次见辛久夜放下姿态,女儿家的一面,心中又惊又喜,立即侧身抱住辛久夜,愧疚道:“是我不好,一时大意,让他将你劫走。”
被抱的辛久夜霎时感到一阵暖意在心间流淌,第一次发现君琰的怀抱是个可以避风挡雨的港湾,温馨美好,突然脑海中浮现蓝眸银发的身影,顿时清醒过来,自己刚刚好像是对君琰撒娇!居然贪恋他的怀抱!难道自己真的对他如此依恋?可是自己喜欢的明明是彼方啊?难道自己真是个水性杨花之人?
“你们当我是死的吗!”不知何时,邵展风已经穿上了衣服,看着对面你侬我侬的两人,怒火中烧。
君琰置若罔闻,低头打量怀中的辛久夜,发现她神情呆愣,以为她有异样,低声问道:“你被伤到了?”
“没有……我想尽快离开这里。”辛久夜现在的心绪乱如麻,理不清,只想找到无人的地方静一静。
辛久夜的神色慌张在君琰的眼中是对现实的逃避,君琰看着辛久夜凌乱的发髻,转而冷眼射向邵展风,想起自己刚刚冲进来,对方赤身裸体的一幕,心口一揪,辛久夜很可能被这不人不妖的东西给欺负了,懊恼与愤怒冲击着理智,双目迸射湛蓝幽光,一掌将邵展风打飞,陷入石墙之内。
邵展风惊愕万分,没想到眼前的江湖侠客是个圈内人,在石墙内挣扎片刻,还没摆脱困境,房屋开始抖动,对面两人已经消失不见,房屋顷刻间倒塌,自己被压在最底层不得动弹,不一会儿,酷热与浓烟袭来……
白雾中的君琰淡漠地扫了眼前方的熊熊烈火,一挥手,白雾散去,四周是的枯枝败叶的丛林,而刚刚还在燃烧的房屋已经不见,徒留一坨焦灰,自己的碎风剑就插在不远处的大树下。辛久夜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刚刚被困的地方是林道附近丛林中的幻境,碎风剑无法破除幻境,接收自己的召唤,她居然未发现蛛丝马迹,还以为是远离林道的某个山区。
“是那个半妖的幻术太厉害了,还是我的修为退步了?”辛久夜不禁自我怀疑,心乱的她现在已经无法客观分析出事实真相。
“是这幻术太过诡异。”君琰安慰道。
辛久夜一听,觉得也是,这幻术见所未见,否则君琰也不会过好一会儿才来救自己,估计废了一些功夫才找到破解幻术的方法……咦,为什么自己会直觉君琰应该立即前来救自己呢?
“尔何如?”君琰看着辛久夜变化莫测的神情,猜不透她的心思。
“我……我们继续赶路吧。”辛久夜转身回避君琰探究的眼神,直接向某个方向走去。
“出口在这边。”君琰一把拉住辛久夜,用眼神示意左侧是正确的方向。
辛久夜木讷地转身,低头不语,等着君琰带她离开。君琰以为辛久夜这是因那半妖的欺负而有了心结,于是不过问,抬手帮她理了理头发。辛久夜心不在焉,看着地上的鞋面,没有在意君琰的举动,然后被君琰带着走出了丛林。
林道上的商队看到回来的君琰和辛久夜,各个喜出望外,不少人好奇辛久夜被劫走后发生了什么,君琰都替她挡了回去,依然将她护在身后。
上了马的辛久夜回过神来,向君琰询问其他强盗的情况,得知都被君琰打跑了,而那十个死灵当场烟消云散。据君琰推测,半妖邵展风原先应该是个修行者,但后来用邪术吸取妖力,修炼妖法,才变得如今这般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样。
原来人还可以修炼妖法!辛久夜的世界观收到了不小的冲击,怪不得邵展风破解修行者的法术得心应手,原来他本身就修炼过,至于为什么他看起来有六百年的修为,君琰估计他吞噬了有六百年修为妖怪的内丹,因为妖怪不像神兽,即使没有内丹,依然有修为。
君琰在众人面前用了灵力,还救出了修行者辛久夜,这下子,他人眼中的君琰由江湖侠客立刻升级为修行高人了。
前行路上,有不少人对君琰大献殷情,但由于今日的君琰气场过于冷峻,一个个地有了畏惧之意。有些自来熟的妇人跑到辛久夜这儿,旁敲侧击地打听君琰的情况,辛久夜皆以茫然不知回应之。
陆姑娘扛得住君琰的冷气场,一到休憩时,都会送上些吃食,然后找些话题聊,君琰虽然态度冷淡,但有答必应,基本的礼貌还是做到位的。而辛久夜除了之前的疑问,就一直未与君琰说话,甚至有意无意地回避他。
由于路上的意外耽误了些时间,天黑之后,未赶到目的地秦潭郡,于是大家寻了座荒废的宅院内过夜。这座荒宅是青砖瓦房,据说曾是某个地主的别院,因为风水不好,所以被废弃。
夜深人静后,角落里的辛久夜被风声惊醒,一正身,才发张君琰在自己身侧,而她刚刚一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可是她明明记得君琰是睡在另一个角落的,怎么出现在自己身边了?
辛久夜轻手轻脚地起身,穿过熟睡的人群,来到一条无人的过道处,坐在窗户边,望着半藏半掩的月亮,双眼迷离恍惚,脑海中,彼方与君琰的身影在不停地交替出现,明明什么都没做,辛久夜却觉得自己好累,一闭眼,肃清脑海中的杂念,凝神打坐。
三尺远的拐角处,君琰望着辛久夜被月光打量的清冷身影,仿佛被镀上灵光,像是个来自天宫的仙灵,神圣不可侵犯,好似她本不是在人间的存在,此念头一处,君琰顿时忐忑不安,担心一眨眼,辛久夜就会从人间消失,于是立即上前坐在她的身侧,低头望着她的眉眼,嗅着她的体香,感受她真真实实的存在。
冥想一阵的辛久夜,感觉身边有人,立即睁眼,撞入君琰那温情脉脉的眼眸之中。
“你……你干嘛半夜里吓人啦!”辛久夜立即起身,抚了抚砰砰直跳的心脏。
君琰起身,呢喃道:“我担心你会离我而去,故而……”
“还没到北国,我不可能不辞而别的。”辛久夜听着莫名其妙的话,不愿深想它的含义,用淡漠的声音立即打断对方的言辞。
“你为何对我忽冷忽热?”君琰再不察觉辛久夜态度的变换不定,那他就是傻子。
“我……我没有,我一直对你这样,是你想多了。”辛久夜一阵心烦意乱,用一侧的阴暗掩饰自己面上的不自然。
君琰沉默片刻,貌似思索辛久夜态度异常的原因,低声道:“白日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修行之人不必拘泥于这些世俗礼教的束缚。”
世俗礼教!君琰在说她白日对他的撒娇有失礼教!辛久夜缓慢转身看着君琰,见他比自己坦然自若得多,心中冒出一个疑问:“你是不是看到很多女子……这样过?”
“没有一千,也有五百。”君琰转眸,认真回忆,随口估量着。
辛久夜心底一沉,看来君琰曾经很受欢迎啦,对于她白日失当之举已经见怪不怪了,怪不得应对那些热情的女子时,游刃有余,真是小看了他!
“明天还要赶路,快睡吧。”辛久夜绕过君琰,离开过道,向室内走去。
君琰茫然不解,不明白辛久夜为何情绪反复无常,此时感觉她不像是因为自己被半妖欺负的事纠结,可是若不是为了这个,那还会是因为什么呢?
次日前行一路平安无事,午时到达秦潭郡,商队想邀请他们去家里吃午饭,但是被君琰婉拒了。辛久夜与君琰在普通的饭馆里吃了一顿,休息片刻便继续上路,夜晚在县城里过的夜。
天气越来越冷,四日后,辛久夜与君琰到达边城的布吉郡时,两匹马都冻病了。由于辛久夜每月的身体不适,于是在布吉郡多逗留的五六日,每日君琰都会定时过来给辛久夜施法传热,还煎药喂服。
这几日每日夜里,辛久夜虽然疼痛,但都会酣然入梦,总梦见有个温暖的怀抱拥着自己漂浮在云端,让她感受从未有过的枕稳衾温,她潜意识知道这是梦境,但是不愿醒来,她担心自己清醒之后,这份难得的安逸荡然无存。
恢复后的一夜,辛久夜被急厉的风声唤醒,梦境一断,睁眼一看,既然是熟悉的喉结和下巴,虽然夜色黯淡,但她依然能认出正拥抱自己入睡的人是谁!原来这些日子一直都是他与自己相拥而眠,他总是喜欢悄悄地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然后又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继续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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