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明我们前世有缘啊!”辛久夜轻轻怕了拍宣梦琪的后背,安慰道。
宣梦琪松开辛久夜,可是依然哭天抹泪,辛久夜掏出纸巾递给她擦拭,待她情绪平复之后,问道:“你怎么来到了北国?”
“呜呜……”宣梦琪瞬间再次泣涕如雨,又抱住了辛久夜。
辛久夜又安抚一番后,宣梦琪抽抽搭搭地将自己遭遇说了遍。原来她是杨延明的侍女,自己居然毫无印象!辛久夜只记得自己与宣梦琪同住同玩的日子,而至于自己如何认识了宣梦琪……辛久夜细思之际,突地心口一阵抽搐。
宣梦琪发觉辛久夜神色的异常,一问才得知辛久夜将杨延明忘了干净,惊愕万分:“为什么会这样?少爷也不记得了你!”
“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忘记了彼此。”辛久夜眸光一暗,掩盖眼底陈杂的情绪。
宣梦琪的神色由震惊转为难以置信,最后神情怅然,轻语低喃着杨延明与辛久夜过去的点点滴滴,貌似试图唤起辛久夜的记忆,又像是自我沉浸于那段无忧无虑的过往云烟之中。
辛久夜静静地听着,蓦地往事如洪流滚滚涌进脑海,既陌生又熟悉,渐渐记起了杨延明,自己真的对他动过心!因为对他万念俱灰所以自我催眠,封锁了记忆!其实她早已释怀,只是在适当的时机,缺少了宣梦琪这把开启记忆之锁的钥匙!
“我想起来了……”辛久夜总平淡无奇的声音打断宣梦琪的回忆,双眸沉静得如幽潭深水,波澜不惊。
“真的!”宣梦琪激动得一把抱住辛久夜的手臂,忽而抽噎道:“我那时不懂,现在回忆起来才明白,少爷那时心里已经有人了,其实一直喜欢的是……”
“梦琪,一切都结束了,追忆已是枉然,现在要想想今后该如何幸福快乐地活下去。”辛久夜反手握住宣梦琪的手腕,掐断对方那已经遥不可及的回忆。
“唔……如何活下去……呜呜……少爷他不要我了,我家人因为我也被赶出了杨家……呜呜……”宣梦琪伤心事又被勾起,湿哭干啼。
辛久夜回忆宣梦琪之前的叙述,杨延明与云白也成婚后,除了那位怀了孕的妾室,其她小妾接二连三因为犯了大错被变卖赶出了杨府。待有身孕的妾室临盆时,却发生塌难产,一尸两命,大夫诊断为中毒,而这毒药居然在宣梦琪的卧房里搜了出来,于是宣梦琪被断定为凶手,杨延明得知后,全权让云白也处理,没有给宣梦琪一次申辩的机会。云白也看在宣梦琪服侍杨延明多年的份上,又是杨家的远方亲戚,于是将她变卖了事,但是她的母亲和兄弟受此牵连,也被赶出了杨家,如今生死未知。而宣梦琪辗转多次人贩之手,某一天与二十几名年轻男女,一同被马车送到一座雪山之下,在鞭笞驱赶下,翻阅雪山,途中死了十几人,宣梦琪侥幸存活下来,可是一来到黎城,才一见光日,才得道自己这是来到了北国,还没当成了奴隶贩卖。从未受此屈辱的宣梦琪绝食抵抗,再加上整日抑郁,最后病倒昏迷。要不是辛久夜即使发现救出,此时的宣梦琪已是一抔骨灰尘土。
“我真的没有毒害成姨娘……呜呜……”宣梦琪抽噎着为自己辩解。
辛久夜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了宣梦琪对杨延明情根深处的爱慕之心,也从她悲痛回忆中听出她对云白也的羡慕嫉妒恨,她虽然口上不说,其实她心里已经认定云白也就是迫害难产的成姨娘,及陷害她是凶手的主谋。
宣梦琪已经不是辛久夜初见时那个单纯可爱的女孩了,她被现实打击得遍体鳞伤,伤到了骨髓和心扉,是男人后院内勾心斗角的牺牲品!辛久夜不由地猜想,云白也会不会后悔嫁给杨延明?哎,她操什么心啦,婚姻生活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过几日我回大召国,到时我带你一起回去吧。”辛久夜见宣梦琪停止负面情绪的发泄,开始说正事。
“你会与少爷相认吗?”宣梦琪双眼一亮,期盼地望着辛久夜。
“不会。”辛久夜断然道。
“为何?”宣梦琪瞬间如枯枝败叶般,萎靡不振。
“梦琪,我已经说过,过去都已经过去了,你也应该为自己着想,为自己而活。”辛久夜一眼看出宣梦琪的心思,她想借助她辛久夜之手,反击云白也,不捅破,是给宣梦琪留面子。
“没有少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呜呜……”宣梦琪仿佛徘徊在绝望的边缘,又是一场涕泗滂沱。
“梦琪,你是个活生生的人,天生不是谁的附庸,你活着若只是为了杨延明,那你家人呢,他们又算什么?”辛久夜正容亢色,试图掰正宣梦琪的三观。
“家人……呜呜……娘!对不起……”宣梦琪哭到深处,一脸的衔悲茹恨。
辛久夜观之,知道宣梦琪心魔难解,没有继续劝说,而是让她休息片刻,请顾静淑帮忙开几副药,然后带宣梦琪来到客栈,让她住在自己的隔壁,可是宣梦琪突然变得怕风怯雨,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不敢一个人睡,无奈,辛久夜让她与自己同住一室,慢慢化解她的心理阴影。
次日,辛久夜溜进香君府探望顾优之,得知她一夜未眠,废寝忘食地照顾香君王,暗惊她的执着压制了理智,而香君王的状况与昨日相比没有多少起色。辛久夜望着顾优之的黑眼圈,动了恻隐之心,想悄悄驱动辞灵,助香君王的内丹修复,可是又担心一旦被有心人发现端倪,那她就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临走前,辛久夜送给顾优之一个“香囊”,是个可爱卡通女孩的小人偶,神似顾优之,内涵有佛珠,是避空中的一颗,告诉顾优之,若有危险,用此可意念召来辛久夜,顾优之感谢地收下。
辛久夜回到客栈时,发现结界被破坏,宣梦琪不见了,找到伙计打听得知她被一个狐妖带走了,还留了书信给她。辛久夜接过一看,是伊清宇!他居然用宣梦琪要挟她,让她去华宁府见面!
辛久夜诧异万分,她将自己的气息隐藏得天衣无缝,伊清宇怎么知道她的住处?除非有人透露她的行踪!是谁……辛久夜蓦地想起昨日自己请顾静淑抓药时,对方见到她时面露复杂的神情……是顾静淑!
明日就是置壁行动的日子,今日若发生意外,恐怕救人的计划有变,以防万一,辛久夜又去了趟香君府,告知顾优之自己的这边情况有变,计划需要推迟,顾优之听后一脸平静,辛久夜察觉异常,一问得知,原来在背后帮顾优之将置壁人类救出并送走的不是昶西郡王,而是伊清宇!太匪夷所思了,辛久夜细问得知,是顾优之主动请伊清宇出手相助,因为昶西郡王远在他乡,而她相熟的其他妖怪中,只有伊清宇知道凤飞山脉的密道,更诡异的是,伊清宇是笑着答应的!
辛久夜越发捉摸不透伊清宇的妖品了,他亦正亦邪,性情反复无常,到底是坚守着什么样的原则做他的华宁王?想不出头绪的辛久夜,不知不觉走到了华宁府的大门,敲了门,自报家门后,却被晾在大门外,哼,只是伊清宇给她一个下马威!
辛久夜可没有逆来顺受的习惯,直接划开结界,飞身跃进,四处摸索了一番,未找到宣梦琪,连她的气息都丝毫未察觉到。于是来到上次与伊清宇会谈的厅堂,不出所料,伊清宇就在这里,竹简后,他正慵懒地半躺在上首的紫檀雕荷花纹宝座上,一手撑着脑袋,闭眼打盹。
“伊清宇。”辛久夜语气平淡得不参杂一丝情绪。
竹帘自动卷起,伊清宇撩起眼皮,似笑非笑地看向辛久夜,毫不意外对方的突然出现。而伊清宇的反应看在辛久夜眼里,那就是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朋友呢?”辛久夜开门见山。
“我最近缺个侍女,这姑娘正合我心意,故而留下****。”伊清宇坐起,笑意淡去,不苟言笑道。
“那也看她愿不愿意。”辛久夜的语气骤然冷了三分。
“呵呵,在北国,只有本王愿不愿意,你们没有选择的余地。”伊清宇横眉冷目,忽而眸光一闪,霎时门窗紧闭,结界设下。
辛久夜余光扫了眼周围的结界,看来伊清宇又想故技重施,面不改色道:“听说你曾奏请修改国法,不会是为了我吧?”
“听说?听谁说?”伊清宇眸底涌上一片阴霾,仿佛即将而来的狂风暴雨。
“你们的太子。”明知故问,辛久夜就不信伊清宇猜不到是谁。
伊清宇豁然站起,闪身至辛久夜身前,横眉冷目道:“本来我打算对你放手,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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