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多次偶遇

　　好似自己与君琰的过去只是一场荒诞不经的梦，辛久夜原以为他们都已经梦醒了，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那个梦境羁绊了身心，总是找不回最初的自己……

　　“原来如此……”辛久夜除了这四个字，想不出其它适当的言辞回应。

　　君琰伸出右手，将一个白色瓷瓶递给辛久夜：“这个药膏对你的伤势有用。”

　　“谢谢，不必了，我有药。”辛久夜立即谢绝，看都不看药瓶一眼，伸手关门，她担心再多一秒，她就是情绪失态。

　　君琰看着快速收紧的门缝中辛久夜那淡漠的神情，缓缓放下手臂，待房门紧闭之后，神色黯然地转身离开。

　　室内，辛久夜坐在床上，一手捂着自己坠疼的心口，脑海里翻涌的全是由“洞庭湖”三个字勾起的回忆，不停地催眠着自己要忘记，那都是玩笑话而已，最后直接打坐清空杂念。

　　约半个时辰后，辛久夜波涛翻涌的心海恢复了以往的浪恬波静，接下来的几日，安心养伤，期间与君琰有过几次相遇，不过两人均有默契，没有一句交谈，连多余的眼神停留都没有。

　　辛久夜疑惑的是，为什么没有见到参苒一面，难道她又病了，闭门不出？而君琰留宿客栈多日，就是为了让参苒养病？再次经过君琰时，辛久夜特意多加留心，有药香，果然参苒生病了。

　　辛久夜见罗子煜与君琰见面时都会点头问好，于是假装不认识君琰，从罗子煜那里套话，得知罗子煜与君琰并不相熟，曾经就见过一面，还是五百年多年前的事，当时的罗子煜一共只说了三句话，其中一句还是他的自我介绍。至于三十年前君琰身故之事，罗子煜与朋友闲聊时才得知了大概，具体细节他一概不知，因为事发那段时间，他因一清之事，心绪烦乱，最后闭关了。罗子煜在客栈内偶遇君琰几次后才发现了人身的君琰比较眼熟，忍不住惊奇之心，主动上前攀谈才得知应龙重生了，就是当下的君琰。

　　辛久夜没想到君琰直接对罗子煜坦露身份，难道不怕罗子煜心怀不轨？还是说，君琰非常了解罗子煜的为人？辛久夜又进行一番试探性的询问，得知罗子煜是通过商越才认识了君琰，而罗子煜由于这与世无争的性格常常受到商越的偏爱及照顾，甚至介绍君琰这个知己给他认识，由此一想，君琰对罗子煜坦诚是因为通过商越了解了罗子煜的秉性，难道他不担心罗子煜将他的行踪告诉商越吗？

　　可是当辛久夜询问商越与君琰的关系时，罗子煜只回了四个字“形影不离”，就没有下文了，貌似他对商越与君琰之间的恩怨纠葛毫不知情，而至于他会不会告诉商越有关君琰的下落，他只回了句：他们若是重逢必是命中注定，与他人透不透露行踪必然关系。

　　不过罗子煜与君琰均未透露彼此的接下来的行程及目的地，这是出于礼貌，又或者是出于单纯的不想知道而已。

　　两日后，辛久夜见到一直未露面的参苒，她独自坐在一楼窗口边的餐桌附近，等待正在柜台结账的君琰。与参苒对视的一刹那，辛久夜感觉有股电流自对方双眸射入她的眼瞳，直激她的大脑神经，连带着元神都颤了颤，即使自己不留意参苒的面部神情，辛久夜都能感觉到她此时安宁的情绪状态！好像自己能走入对方的心灵世界，凝神对视就能感应对方的心绪波动！这是什么情况？

　　未几，君琰来寻参苒，一抬头，见楼道上的辛久夜正一脸平静地正注视着参苒，眼底闪过复杂之色。辛久夜被路过的罗子煜唤回了神，假装若无其事地地瞟了眼君琰，转身离去。

　　在客栈又住了三日，辛久夜见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脸上还有淡淡红痕，而罗子煜和历川这妖身的体质修复能力很强，早已恢复了七八分。辛久夜换上一身利索的男装，高束发髻，在集市采购了些物资后，就和历川一同被罗子煜握住，穿行带到了普莱县。为了表达对莲华山的崇敬，接下来的行程里，罗子煜不用穿行术，而是带着辛久夜和历川徒步前行。意外的是，他们在普来县的某家餐馆里，遇到了君琰和参苒。

　　罗子煜的性格本来就比较内向，与君琰眼神问好后，就与辛久夜和历川坐在君琰他们隔壁的餐桌边上，点餐吃饭。辛久夜为了防止无意间与参苒对视，于是背对他们，坐在了罗子煜的身侧。

　　“何事？”罗子煜以为辛久夜有事找他聊。

　　“……谈谈人生，聊聊理想。”辛久夜郑重回道。

　　罗子煜看辛久夜认真的模样，以为她真心想聊，于是饭后休息时开始“讲课”，哪怕在启程上路，依然继续，这聊天的内容，基本上都是罗子煜周游五湖四海后的所感所悟，至于他的理想，一字未谈。辛久夜本来只是随便听听，不过越听到后面，越发投入，也真心佩服起罗子煜，他为了追寻生命的意义，在宇宙天地间放逐自我，重塑自我，认识自我，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他最后还是回归了家族，承担了与生俱来的责任与义务。

　　“你们讲究家族传承，这是历史固然，你就是历史长河下的产物，只有一半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辛久夜意味深长道。

　　“另一半呢？”罗子煜捏了捏自己的手掌，好像在感受自己手中所掌握的命运的力量。

　　“时代。”辛久夜放眼望着人来人往的前方行路，花花绿绿的世界，看在眼底尽是世间沉浮的苍凉。

　　罗子煜听得似懂非懂，辛久夜得意一笑，自己相比于罗子煜，沾了时代的光辉，将他说晕了。

　　经过一片树林，在一条小河边准备休息时，又神奇般地遇到了君琰和参苒，还有两匹黑马！辛久夜要不是清者自清，都怀疑自己是在跟踪他们一路至此。这次罗子煜不再只是点头问好，还是与君琰多说了一句“缘分啊”！而辛久夜瞟了眼对面二人后，就转身欣赏四周风景。

　　辛久夜见罗子煜没有与君琰继续攀谈的意向，于是拉着他在距离君琰他们一丈远的河边，问道：“这个方向是不是还通往洞庭湖？”

　　“……应该是。”罗子煜思索了须臾片刻。

　　“这里距离洞庭湖还有多远？”

　　“还有千里。”罗子煜抬眼看了南面丛林一眼，估算道。

　　这下辛久夜就纳闷了，君琰现在是人身，不能用穿行术来往于还是龙身时去过的地方，但是参苒身体又没变，还在洞庭湖住过，她可以直接带着君琰穿行到洞庭湖啊，这不方便省事吗？何必驾马走到目的地呢？

　　辛久夜突然嗅到了熟悉的烤鱼香，顺着香味转身望去，是君琰在烤鱼，对方好像察觉到前方有道视线看向自己，抬头对视，辛久夜匆忙收回视线，某段记忆如滚滚洪流涌般进大脑，伴随而来的是扎心般的疼，自己还是没能放下……

　　辛久夜喝了点水就与罗子煜他们继续前行，这次路上换成辛久夜畅谈自己的所见所闻，因为罗子煜对佛教感兴趣，于是说的绝大部分都是印度与西藏的佛教文化，既描述了宗教光辉灿烂的一面，也阐述了不为人知的黑暗与腌臜。

　　罗子煜听后，仿佛世界观收到了不小的震撼，蹙眉质疑道：“你与我所在的是同一片天地？”

　　哎呀，被看出来了，言多必失！辛久夜故作神秘莫测：“你猜啊！”

　　“难道是我游历不足，悟性不够？”罗子煜喃喃自语，陷入了自我反省之中。

　　辛久夜狡黠一笑，不出言解释。罗子煜身后的历川瞟了眼辛久夜，眼底闪过一丝不悦，突然上前一步，挡在辛久夜与罗子煜中间。辛久夜以为历川有话与罗子煜聊，于是退后几步，走到罗子煜的身后，有意将最佳谈话位置位让给历川。

　　而罗子煜进入沉思后的心灵世界，差点撞上了前方的大树，幸亏被其身后的辛久夜眼疾手快一把拉过，避过一劫，而历川瞬间将罗子煜拉到自己的身侧，看了辛久夜一眼，仿佛在用无声的眼神告诉对方，他可以保护罗子煜，辛久夜淡然地眨了一眼。不过当事人罗子煜并未吸取教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对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继续澄思渺虑。

　　夜幕降临时，他们到了莲华山下，这里的灵气相比宸山而言，少了分纯净，多了分深沉庄重，好像没有一颗诚意正心之人，都无法承受住这里的灵气，跨入莲华山的地界。

　　三人在附近的一座草亭里将就过夜，罗子煜与历川拾柴生火，辛久夜坐享其成，看着对面默默做事的两个人，突然发现他们俩好像从未说过一句话，至少在辛久夜的视线内，他们俩一句交谈都没有，只有偶尔的眼神碰撞，看起来不像是前辈与后辈的关系，倒像是关系默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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