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越及时跟上,刚出现在峤霄居,就见辛久夜关门的身影,那一扇门仿佛变成了一堵石墙,矗立在他们之间,瞬间他们如同山水两隔,可望而不可即。
次日,辛久夜去找瑟原他们聊天,一整天都待在他们的院子里,还与他们一起吃饭。商越前来寻辛久夜,却见她已经与他人同桌用膳,见她悠闲自在的模样,心领神会期意图,顿时黯然神伤,转身离去。
接连几日,辛久夜要不与瑟原他们一起谈古论今,就窝在房间里练瑜伽,反正尽量避免与商越碰面。商越察觉到辛久夜对自己的刻意回避和冷漠,自己的满腹热情、一颗真心似乎受到了践踏,甚至连尊严都感觉遗失了……
某一天,辛久夜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有两三日没见到商越了,经过他的房间时,发觉这里住进了新人,是位俗家弟子,原来商越已经走了!是被她变相逼走的……
为什么心中一阵落空?辛久夜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沉甸甸地痛……原来自己很贪心,既想要君琰的爱,又想要商越无微不至的关怀,她难道是个多情之人……
次日,辛久夜感应到罗子煜的布偶给自己的感应,立即跟着感应,离开莲华山,在丽郡某个街巷深处的民宅里,见到了多近一月未见的罗子煜,他瘦了点,也憔悴不少,,恢复以往的胡子拉碴,但双目依旧炯炯有神。
“历川没来?”罗子煜瞧着辛久夜身后无人,语气略带惊讶。
“你也唤了他?”辛久夜明知对方为何有此一问,见他不捅破,她也装糊涂。
“未曾……急着将你召来,是有事相求。”罗子煜转瞬神情严肃,对辛久夜一手指了身后的方向。
辛久夜会意,跟着罗子煜进入前方内室,一打开房门,就看到盘坐在床上的一名骨瘦嶙峋的男子,他身着灰袍,形容枯槁,双目无神,头发花白且凌乱,乍一看就像是蹲坐在街头的流浪汉。
“他就是一清?”辛久夜猜测道。
“是。”罗子煜平淡出声,突然语气转为低沉:“但是他阴身不在,形如僵尸。”
阴身在佛家里指的就是人类三魂中的主魂,主宰人的意识及思想,也就是道家所谓的灵魂。修行者一旦达到元神修炼,阴身离身后,生命随时间的流失而流逝,但身体却能处于休眠状态,类似于植物人,只不过不需要额外注射营养液以维持生命特征。
“你要我帮你召唤他的阴身!”辛久夜想不出她还有其它发挥本领的余地。
“不错,拜托你了。”罗子煜对辛久夜抬手作揖。
“客气了。”辛久夜立即伸手阻止。
罗子煜对辛久夜报以真诚笑意,辛久夜微微一笑回应之,然后走到一清正前方,设下结界,凌空画符,施展招魂术,可是四周气场在一番紊乱之后,招魂术以失败告终。
“他的灵魂被禁锢在某个地方。”辛久夜感应到那股强大而神秘的吸噬力,似乎可以撼天动地,而且她对这股力量既然有几分熟悉之感,貌似她曾见识过。
“这个并不意外,否则以一清的修为,阴身早已回归肉体。”罗子煜面色波澜不惊,但目似剑光,深邃犀利。
“我追踪一下他的阴身所在,但不一定会成功。”辛久夜主要是不敢确定那吸噬力会不会将她的法术反弹出去,届时她可能会空手套白狼不成,反被伤。
“无论是否成功,这番恩情,在下毕生不忘。”罗子煜郑重其辞。
“言重了。”辛久夜不觉得这是多大的恩情。
辛久夜闭眼凝神,元神出窍,用灵力施法,根据一清的气息,摸索着他的阴身踪迹,渐渐四周景象交错重叠,像是个扭曲的时空,她在这个“时空”里捕捉到一清阴身曾经的遗留痕迹,很轻微,估计已有二十年以上时间,但诡异的是,居然附带了一丝妖气!
辛久夜立即上前,还未看清,那股熟悉的吸噬力突然将她元神抽离,周围景象像个极速运转的旋涡,当她凝神平心定气时,闭眼施法,世界仿佛悄然停止,再一睁眼,四周一片漆黑,伸手触及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时,骤然黑暗破碎,对于上一双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双眼。
辛久夜在瞠目结舌中失神,施法断歇,瞬间元神脱离那片虚境,回到现实,回到丽郡,回到肉体。
罗子煜见辛久夜元神归位后迟迟未睁眼,不免担忧地唤道:“辛姑娘?”
辛久夜睁开双眼,心绪怅微微,看向罗子煜,疑惑道:“你在何处找到了一清?”
“宸山的井渊。”罗子煜眼底浮现一丝凉意。
“井渊是什么地方?”辛久夜闻所未闻。
“井渊是关押堕落修行者之地。”
妖化也是堕落,辛久夜瞬间想起刚刚诡异之处,说道“我探寻一清阴身的踪迹时,察觉到一丝另类的妖气。”
“一清不会自甘堕落。”罗子煜秒懂辛久夜所言何意,顿时正容亢色,全然忘了,他也是妖怪。
“或许另有隐情。”辛久夜附和一句,就当照顾对方的情绪,随即走近床帏,伸手探向一清,探寻他那因主魂遗失而残缺元神,没有丝毫戾气,可见本体并未妖化堕落。
“就算一清背弃修行大道,也应该由莲华山处置,怎么被关在了宸山的地界?”辛久夜看向罗子煜,一脸迷惑。
“这得等他醒来,才知为何。”罗子煜声音低沉,深加隐讳。
辛久夜从对方的神态中,感觉他心有丘壑,问道:“你不将一清送到回莲华山,是不是怀疑莲华山有人对他不利?”
“只是以防万一。”罗子煜眼底平静且深沉。
辛久夜望着活死人般的一清,踌躇片刻,下了决心:“我大概知道一清的阴身所在。”
“你已经寻到一清的阴身所在之地?”罗子煜双眼一亮,充满希望。
“有线索,很可能在……君琰那里。”辛久夜一说出口,内心的疑惑被其它突然冒出复杂情绪缠绕交织,理不清,剪不断。
罗子煜面露惊然,转瞬陷入沉思。辛久夜见罗子煜眉头紧锁,以为他在怀疑君琰,于是建议道:“君琰光明磊落,你可以去找他阐明缘由,他应该会给你满意的答复。”
罗子煜一听,浓眉一挑,看向辛久夜的目光别有深意,疑惑道:“你知道他现在身处何方?”
“应该在洞庭湖吧。”辛久夜看出罗子煜已经猜到她与君琰以前的关系,也不继续演戏隐瞒,实话实话。
“洞庭湖我未去过,只去一次岳阳城内。”罗子煜摸了摸胡茬,回忆道,然后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辛久夜。
辛久夜秒懂对方眼神的含义,淡然道:“我也没去过,连岳阳城都没去过。”
“那你可否将他直接唤来?”罗子煜面不改色,盯着辛久夜的神情一刻都不放松。
“不能。”辛久夜回答得干净利落。
罗子煜终于收回了视线,走近一清,设下隐身屏障,让辛久夜撤除结界,然后握住她的手腕,转眼来到一个繁荣的街道路口。
“这里是……”辛久夜看着周边的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十分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岳阳城。”罗子煜环看四周,定位方向。
“你带我来这里干嘛?”辛久夜语气里满是埋怨。
“我与君琰只是萍水之交,直接上门质问不大妥当,需要你从中协助。”罗子煜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模样,就差抬手作揖了。
“我看你们之前不是聊得挺投入的吗?怎么转眼就不熟了呢?”辛久夜满腹狐疑。
“那是点头之交,那是因为聊的话题也是平淡如水,肯定不及你……”
“你别误会,现在的我还没你跟他熟。”辛久夜立即打断罗子煜的解释,与君琰划清界限。
“我明白,现在的你与他无缘无分。”罗子煜眼神锐利,似乎能看透一切。
辛久夜没想到罗子煜来这么一句,听后,心底一阵酸涩,越发不想见君琰,于是施法准备回去。
“辛姑娘,既然今夕非往日,作为一个普通朋友去见他而已,有何不可?”罗子煜神色淡然,但语气真诚。
辛久夜停止施法,内心咀嚼着罗子煜的话,随即令她醍醐灌顶,她越是逃避,不就越放不下君琰吗?只有坦然面对他,才能越过痛苦的高峰,跨过心底的棱坎,否则这将是一辈子的心结。
“好,我陪你去。”辛久夜鼓起勇气,掷地有声道。
罗子煜抿嘴一笑,带着辛久夜沿途打听洞庭湖所在方位,路上买了两匹马,驾马前去。
离开岳阳城的喧闹,踏上乡间小路,辛久夜望着前方徐风下,一望无际的稻田,仿佛化为了金色大海,泛起了波涛,随波摇曳,恍然意识到现已入秋了。
罗子煜座下的马走得比较慢,貌似一点都不急着去找君琰,辛久夜提议可以加快速度,可是罗子煜以辛久夜马术不精为由,担心她出事,故保持平缓速度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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