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辛久夜发现宅自外比以往都热闹,开门一看,见街道上不停地有香驹宝马走过,好像集体去参加什么活动。罗子煜见辛久夜扒在门口,像个亟待出门玩耍的小孩,微笑着走近,得知她的疑惑,解释说,今日是冬至。
“冬至……吃饺子!”在辛久夜的记忆里,冬至就是饺子的关联词。
“哈哈……”罗子煜被辛久夜恍然大悟的表情逗乐了。
“难道你们过冬至不吃饺子?”辛久夜仔细回忆了番,是北方的冬至吃饺子啊!北国的本属于北方,更应该吃饺子啊!
“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冬至前后,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不听政,择吉辰而后省事。”罗子煜温声缓语,见辛久夜听得云里雾里的表情,知道她真不清楚冬至的风俗,不禁好奇道:“你们那里只是吃饺子?”
“有的地方吃汤圆、南瓜饼。”辛久夜仔细回忆着。
“哈哈……”罗子煜被辛久夜认真回忆吃食的模样逗乐了。
“有这么好笑嘛?”辛久夜怎么就没感觉到笑点呢?
罗子煜笑容收敛,解释道:“冬至又称为‘亚岁’,后辈要向父母长辈拜节,家族会举行祭祀祖先和神灵的活动。”
“我只知道冬至这日是北半球各地一年中白昼最短的一天,越往北白昼越短。”辛久夜为了提升自己的格调,就天文地理角度分析。
“北半球?就是你之前说的,我们所生活在地球的北面?”罗子煜一时还适应不了新颖的词汇。
“嗯,冬至也是全年正午太阳高度最低的一日。”
“冬至,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你指的是这个意思吧。”罗子煜就着自己的理解,揣测道。
“……应该是这个意思。”嗯,辛久夜感觉就是这个意思。
“我还没吃过冬至的水饺。”罗子煜回忆自己的经历,在吃的上面毫无印象。
“真的假的?”辛久夜难以置信。
“冬至那日,我们除了祭祖,就会登山看日出。”
“意境很高啊,比吃饺子有意义。”辛久夜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提出吃什么的简直就来搞笑的。
“我倒是想尝尝饺子了。”罗子煜意味深长道。
“那我们出去逛逛,看可有的卖。”辛久夜拉住罗子煜就闪身来到南市最繁华的街道。
辛久夜带着罗子煜走在人群中,没瞧见有店铺或者街摊卖饺子,随后一打听下得知,这边的饺子都是自家做的,自产自销,于是只能打道回府。
“你不会做饺子?”罗子煜突来一句。
“我只吃过。”辛久夜有点怀念古亦珍母亲包的饺子了。
“可以尝试做一次。”罗子煜双眼满是期待。
辛久夜盯着罗子煜片刻,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对饺子如此执着,在她眼中的罗子煜,对吃食都不上心。但是难得对方提出要求,辛久夜又受到他多方照顾,试试做次饺子满足一下他的期待也是人之常情。
辛久夜同意后,罗子煜就让她留在家中,自己闪身去集市打听并买食材去了。约半个时辰,罗子煜回来了,带了大包小包一大堆东西,包括两盆菊花,菊花瓣面玫红色呈晕染色样,金色外围瓣开足多呈扭曲状。
罗子煜将打听到做饺子的方法告诉了辛久夜。辛久夜准备动手时,罗子煜上前要帮忙,于是两人捣鼓了一个时辰后,煮出了第一锅,味道差强人意,比超市里速冻饺子的味道差多了,但是罗子煜好像很满意,吃了一大碗。
“你今天不正常!”辛久夜忍了许久,终于说出了口。
“何出此言?”罗子煜持起茶杯的手一顿。
“以前你都不屑于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辛久夜一言点出异常关键。
罗子煜轻抿一口茶,悠然自得道:“与世隔绝久了,偶尔也要体验下普通人的生活,否则都看不懂人间烟火了。”
“嘿嘿,你若真想体验真正的普通人生活,结婚生子是绝对是最深刻、最通透的体验,保证让你感悟到镂骨铭心的人生真谛。”辛久夜坏笑道。
“这个代价太大,我可不想变成阿越那样。”罗子煜放下茶杯,漫不经心道。
辛久夜心口一紧,瞬间表情淡去,望着远处的两盆菊花发呆。罗子煜意识到自己刚刚有口无心,见辛久夜没了刚刚的活力,立即转移她的注意力:“这菊花名为紫龙卧雪,被它原主养在温室里,所以在这个时节还能开得如此娇艳。”
“漫卷秋霞轻舒臂,刚柔相济情深浓,说的就是紫龙卧雪吧。”辛久夜语气淡淡,似乎由眼前的菊花在追忆着什么。
“我只是觉得它长得像大佛。”罗子煜融入不进辛久夜的感性之中。
“那你看我像什么?”辛久夜忽而转头看向罗子煜,眼底平静无波。
“什么都不像,你只是你而已。”罗子煜对上辛久夜的视线,神色如悠风般淡然。
辛久夜转回视线,继续遥看紫龙卧雪,突然莞尔一笑:“的确像大佛。”
罗子煜一听,便知辛久夜心绪已平,于是望向紫龙卧雪,继续喝自己的茶。
次日,慕容行舟登门给辛久夜复诊,还带了个男子,辛久夜一见来人,霎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慕容行舟怎么带君琰来此?他们俩怎么会碰到面的?
罗子煜见到君琰也是惊讶,不过转瞬神色恢复如常,如往常一样,对君琰问好示意,结果君琰这次反常地赏给罗子煜一个凌厉的刀锋眼神,罗子煜一阵莫名其妙,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慕容行舟就开口了。
“时公子听说你被云家追杀,担心你有危险,所以找到了我,询问你的情况。”
“他怎么知道你知道我在哪里?”在辛久夜印象中,君琰在江湖上没有人脉,难道是外出时无意道听途说的?
“你何时成亲的?”君琰突然上前一步,双目紧锁辛久夜的眼神。
辛久夜微低着头,抵触与君琰的对视,随口回了句:“几个月前。”
罗子煜后知后觉,明白了君琰刚刚那眼神的含义,见辛久夜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可见君琰在她心中的分量,也明白了商越为什么一直警惕着君琰。
“你们才认识几个月?”君琰虽声音平淡,但神色严肃,好似在隐忍着什么。
“这与认识几个没有关系。”辛久夜蓦地心口一阵阵地酸疼,连带着声音都微颤颤。
“那与什么有关?”君琰突地声音低沉。
“与……”辛久夜大脑一时空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罗子煜见辛久夜已经临近六神无主的边缘,上前一步,将她拉在自己的身后,面对一脸阴沉的君琰,淡然自若道:“我知晓你们的过去,你今日前来若是念在过去的情谊上,关心久夜一二,也是情理之中,我无话可说,若是抓着过去那点感情瓜葛,借题发挥,我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你不是一心向佛吗,何时坠入这滚滚红尘了?”君琰脸色收敛,但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凛凛北风。
“是人都会变得,我记得你可是出了名的情有独钟,何时移情别念了?”罗子煜与君琰截然相反,面若春风,温声缓语。
原来他们俩之间有过去啊!一旁被忽略的慕容行舟看着四目相对的两个男子,再看看辛久夜的反应,突然后悔将君琰带来见辛久夜,这不是给他们夫妻制造间隙吗!
“时公子,我有事找你详谈,借一步说话。”慕容行舟走向君琰,一副有重大事情即将发生的模样。
君琰似乎没听到慕容行舟的话,凝视着罗子煜身后的辛久夜一动不动,正当慕容行舟再次开口时,一阵飓风呼啸而过,冲击着双眼都无法睁开,再次睁眼时,君琰不见了,辛久夜也不见了!
一座凉亭处,亭外西风残照,落木萧萧,辛久夜不禁打了个冷颤,不知自己是被周围的寒气冷着了,还是被身前的君琰的冷彻眼神给冰到了。
“你看上了罗子煜什么?”君琰不再假装冷静,疾言厉色道。
“他对我很好……”辛久夜脱口而出。
“对你很好?对你很好的人多了去,这是理由吗?”君琰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眼底尽是讽刺。
辛久夜垂目不语,凝神施法离开,却被突然的结界挡了回来。
“我不相信你会嫁给罗子煜,今日你不说清楚,哪里都不能去!”君琰一手钳制住辛久夜的手腕,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她无法逃离。
“说清楚?怎么说清楚?”辛久夜抬眼望着君琰,一手抚在自己的下腹,沉声道:“我怀孕了。”
君琰目怔口呆,缓缓低头,看着辛久夜厚衣下的肚子,虽不明显,但的确比从前大了点。
“你……”君琰瞬间松开了辛久夜的手腕,眼底的惊天涛浪久久不能平息,声音沙哑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们真的……回不去了……”辛久夜也想知道为什么,开始她又该问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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